第8节
路往西这时候正玩儿的兴起，那会那么容易便如了她的意。绕过手指旁边柔软的小舌头，轻微转动两下，找到小姑娘正在发育的牙床，轻轻的动动手指关节，一勾一勾的，口水顺着唇缝儿便流了下来，染湿了路往西的整跟手指。 小姑娘此时正要长门牙，痒痒的，动不动便会流口水。 这要搁从前，路往西这厮的眉头肯定早就皱起来了。更别说是会再主动的伸出手指头进去玩儿了，甚至还让口水顺着指头的纹路往下流？呵～～做梦！这事儿想都不要想！他不拿胶带封了那张流口水的嘴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可如今到了顾一诺小姑娘这里，路往西不但不觉得恶心，甚至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小窃喜。 身下的小姑娘伸着一条柔软的小舌头，时不时的从他手指上蹿过，悄悄的。你动一下指尖，它便会飞快的缩回去。接不多大一会儿，便又会探出头来，淘气的不得了。 一股像是电流般的东西迅速的从指尖传来，苏苏麻麻的，瞬间便通过指头流进了路往西的心里。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很陌生，但他却觉得自己很喜欢。 跪在沙发上，垂头望着身下婴儿床里的小姑娘。头发还没长够，稀稀疏疏的。毛茸茸的东长一绺，西长一撮的。说实话，真没什么看点。 但在路往西的眼里，却觉得这小姑娘此时真是漂亮极了。尤其是现在她正抱着自己的手指头啃啃咬咬的时候。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偶尔还会瞅上自己两眼。 不能控制的，路往西笑了。不是那种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而是清清淡淡如沐春风的暖暖一笑。 站在门口，路晨皓望着自家儿子的笑脸儿，不知怎的，他竟觉得俊俏极了。恍恍惚惚的，竟有了小时候第一次挨他爹的揍，他家老妈对着他的小屁屁很是心疼的呼呼着的感觉。 洋洋的，暖暖的。 顿时！一道惊雷劈下，路晨皓虎躯威震！尼玛！这是后遗症啊后遗症！ 听见声响，路往西赶忙销毁‘罪证’。待收回指头以后，这才即为淡定的扭头去看。 一打眼儿，原来是他老爹。路往西不自觉的便松了口气。 装作漫不经心的对他爹一笑，甜甜的，秀气极了。他爹又是一个惊悚！ 也不知道是他扶老爷子，还是老爷子扶他，总之，颤颤巍巍的，两人总算是到了前厅的沙发上坐下。 最近一段时间，北京稀稀拉拉接连下了三天大雨，花草树木淹死了不少不说，连带着这顾老爷子的旧伤也复发了。 这当兵的身上带点儿伤是常有的事儿，只要不伤及心脏，大多都能命硬的挺过来。 老爷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南征北战了一辈子，脱了衣裳就没一块儿能看的地儿。除了一张脸，老爷子就只剩下疤了。 “顾叔，您的腿还疼着呢？”跟着老爷子坐下，路晨皓这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神智。 “老毛病了，没事儿。”老爷子不在意的摆摆手。端过身边老伴儿给他泡的茶，浅浅的给路晨皓倒了一杯，“你柳姨泡的茶最是地道，尝尝。” 路晨皓赶忙接过，深吸一口茶烟，只觉甚是香浓。入口微品，甘中带甜，后味绵长。他笑，“难怪我爸喜欢往顾叔您这儿跑呢，感情是有好茶招待啊！” 老爷子也笑，“你爸他个老东西，就知道占我的便宜。” 路晨皓挠挠头，也不敢接话，自家老爹就是再不好，也轮不到他这个做儿子的念叨，更何况还是这种有些个诋毁自家老子的玩笑话。 路晨皓虽说脑子不若顾行之聪明，但人家老路家的基因在哪儿放着呢，再笨也要比旁人聪明些。 这边眼珠子一转，便瞅到了正蹲在后厅婴儿床旁边的儿子。咧嘴便乐上了，一招手，便开始吆喝“极乐，干吗呢？过来。” 陆老太太出身满清贵族，自打出生着骨子里便带着满洲姑奶奶的豪爽与泼辣。这一点，路晨皓作为儿子，继承了十成十。一开口，便是一亮堂嗓子，弄得路往西想躲也躲不了。 无奈的撇撇嘴，路往西听话的站起身，极其不舍的望了眼身前的小姑娘，眉头轻皱，一脸的不情愿。 顾一诺见身旁的小哥哥要走，急忙便咦咦啊啊的叫了起来，两节白嫩嫩的小胳膊隔着护栏扯上了路往西的衣角。 路往西低头，浅浅一笑，小心翼翼的掰开小姑娘的小肉手，笑盈盈的在她脸蛋儿上捏了捏，“小妞妞乖～～～哥哥要回家咯，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小姑娘眨眨眼，咧开嘴巴咯咯直笑，只当是小哥哥又发明的新游戏。也不哭，还把脸往路往西的手里挪了挪，蹭蹭枕头，一脸的惬意。 路往西笑，只觉小娃娃真是看哪儿哪儿好。手指挪到唇边，再轻轻一点，这才念念不舍的收回了手。 帮小姑娘盖好毯子，这才向着自家老爹走去。中间还不忘拿起自家的小书包规规矩矩的背好，看着乖巧极了。 “爸爸。”路往西抿抿唇，站在路晨皓的身前，安安静静的，丝毫没了刚刚对着顾一诺的那股子小坏劲儿。 路晨皓点头，回身对老爷子客气道：“顾叔，我家极乐最近一段儿时间真是麻烦您了。” “没事。”老爷子摆摆手，牵过路往西，摸摸他的小脑袋，笑眯眯道：“极乐是个乖孩子，比我家的那两个混小子可不知道强出来了多少倍，你顾叔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路往西不喜欢这样的亲密，下意识的便往后面躲了躲，小脸儿羞涩，“顾爷爷，极乐觉得啊晟也是个好孩子。” “哟？极乐认识我家啊晟？”老爷子惊讶，我家那混小子到底是有多出名儿啊！连远在大西洋彼岸的人都知道了，皱皱眉，老爷子这心里此时怎是一个愁字了得！ 路往西摇头，“听往意提过。” 老爷子眯了眯眼，“是往意那丫头说的我家啊晟是个好孩子？” 依旧摇头，路往西这厮是个诚实的货，“我猜的。” 额角瞬间滑下三条黑线，老爷子无语！这笑话真是有够冷的。 路晨皓见自家儿子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便把气氛弄得如此诡异，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顾叔、柳姨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我跟极乐便先回去了。” 老爷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柳荷之却是起了身，笑盈盈的碰了碰路往西的脸颊，态度亲昵，“明天极乐早点儿来，顾奶奶给你和小妹妹做好吃的奶糕。” “嗯。”路往西乖巧的点点头，秀气的眉眼盈盈带笑。跟着自家老爹走到门关处，这才回身遥遥小手：“顾奶奶再见，顾爷爷再见，小妹妹再见！明天极乐再来看你们。” 柳荷之被他着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乐了，眼角轻弯，笑道：“好，明天奶奶跟小妹妹哪儿都不去，就在家等着极乐吃奶糕。” 路往西勾唇，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的好生漂亮。 第14章 part14顾家常客 路往西说到做到，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不上学。一大早他便去顾家报到了。 他到时，小姑娘还在睡觉。歪着个脑袋，堪堪碰到枕头边儿。脸颊嫣红，还挂着几条花边儿印儿。 隔着护栏，路往西稍稍靠近，以便可以看的更仔细些。小姑娘睡觉不老实，小手小脚都伸在了护栏外面儿。 路往西把脚给她塞回去，却独独留了个小手在外边。轻轻握住，攥紧。肉肉的、小小的、带着初秋的寒气。路往西有些心疼，但却不想轻易的松开。 低头微微哈口气，贴在自己的脸颊旁边，额头抵着护栏，路往西勾唇。正笑着，忽然听见门口有动静，路往西扭头，便见顾家奶奶笑盈盈的推门进来。 路往西下意识的的把手一背，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脸颊微红，偷偷的瞥一眼顾奶奶的表情，见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温柔柔的，没有丝毫要发怒的样子，路往西这才放了心。 想来是什么都没看见吧！ 微微松口气，路往西侧了侧身子，挡住身后还牵在一起的手。望着顾奶奶眨了眨眼睛，神情甚是单纯，“顾奶奶！”羞涩一笑，乖巧的喜人。 鉴于路往西从前的好名声与近段儿时间的优良表现，柳荷之也未注意到什么，只是笑呵呵的探头瞅了瞅床上还在睡觉的小姑娘，和蔼可亲的摸了摸路往西的小脑袋，“小妹妹还有一会儿才醒，极乐要不要先跟奶奶下去吃点心？” 路往西摇头，对于顾家奶奶的亲昵也不躲，“不了。谢谢奶奶。”临了又道：“我在这里帮着奶奶照看妹妹就好，奶奶您去忙吧。” 对于既乖巧又听话的孩子，老人家往往是很喜欢的，柳荷之亦不例外。 捏了捏路往西肉肉的小脸蛋儿，她笑呵呵的连连点头，“那奶奶就把小妹妹交给我们极乐啦？” 闻言，路往西心里一喜，挺挺还带些肉肉的小胸脯，把它拍的噼啪响，那声儿响的，柳荷之听了都心疼。 “奶奶您放心，把小妹妹交给我准没问题。”小拳头一握，路往西斗志全开。 柳荷之笑，“奶奶相信你。”说罢，这才转身离开。走时，还颇为放心的给带上了房门。 见顾家奶奶出了门儿，路往西这小心脏总算是回归原位了。毕竟是第一次啊！紧张在所难免！ *********************************** *********************************** 待小姑娘睡醒，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 在此期间，除了佣人张妈进来过一次之外，竟再无旁人。对此，路往西乐的自在。隔着护栏牵着人小姑娘的手也不松开，挨着婴儿床往地上一坐，这会儿也不嫌脏了。乐呵呵的东捏捏喜摸摸的，玩的儿忘乎所以。 顾一诺这小姑娘也是个睡性好的，竟然能在路往西如此这般的高强压骚扰下硬是睡得口水四溺，也是个人才了。 秀气的打个哈欠，小姑娘这才揉揉眼睛，半睁半眯着悠悠转醒。脑袋挨着护栏这边儿，与路往西只隔了三四厘米的距离，一抬眼便能看到。 小姑娘的视线渐渐转清，眼皮一抬便发现了趴在护栏外的路往西。 此时的路往西哪里还有平时的乖巧，安静。见小妹妹有睡醒的迹象，路往西赶忙上前，扒着护栏往里看。 纯木的栏杆挤压着路往西那张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扭曲的颇有些创意。 一打眼儿，小姑娘便哭了！ 显然是被路往西那张暴丑的脸给吓着了！嘴里依依啊啊，念念有词。 路往西尤不自知，听见小姑娘啊啊乱叫，他还偏偏非要凑紧了听。这一凑近不要紧，小姑娘哭的更大声了！这次，路往西听见了，小姑娘喊得是：“papa！papa！” “papa，papa？”路往西皱眉，那是什么？反复咀嚼两边，路往西自作聪明，认为小姑娘喊得应该是“爸爸！爸爸！”只是因为声带太嫩所以便把‘b‘的音发成了‘p’！ 可是，天可怜见的，人小姑娘哭着想喊的就是papa！papa！翻译过来就是“怕怕！怕怕！” 可怜的小姑娘，嘶声裂肺的哭着，却还是逃脱不了那张越发扭曲的脸！ 路往西很兴奋，带着一脸被护栏挤出来的条条杠杠，飞快的向门外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顾奶奶！顾爷爷快来啊！小妹妹会说话啦！” 这路往西别瞅着平日里是个安静话少的，可这一亮嗓子，才发现这音高的堪比他家老太太啊！轻而易举的，小姑娘那带着惊恐与惧怕的哭泣声便被这厮敞亮的一嗓子给完美的遮盖了过去。 这厢正在看早间新闻的老爷子还没回过劲儿来，那厢刚刚顺利踏进门儿的顾行之便闻风冲了上去。不等老爷子上前，一把便推开了正站在房门口儿的路往西，顺手把门儿一关，完美的屏蔽了老爷的怒吼！ 拄着拐杖，老爷子怒了！ 头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升起一缕青烟，吓的刚刚顺手便给顾行之开了门儿的老李头身子直颤！一把老骨头三两下晃的便有了想要散架的趋势。惹得紧跟其后的陆老爷子眉毛直跳。忙用手捂住，使劲儿揉了揉。直叹自己今儿个出门儿怎么就一时大意忘了看老黄历呢，居然撞上了这档子事儿。 陆家和顾家是几辈子的世交。陆老爷子还曾是顾老爷子的师弟加下属，两人关系亲密，连带着这底下的孩子关系也是铁打的好。尤其是他家大儿子路晨皓跟那顾家小六子顾行之。 两人年龄差距不大。路晨皓只比人顾小六大了两岁，算是穿一条裤子出来的。 这顾六子从小就聪明，没少在外边儿惹事，可但凡人家惹了事儿，不暴露还好，一暴露，背黑锅的准是他儿子。对此，陆老爷子也不在意，只觉得两个孩子关系好，是谁都不打紧。可顾老爷子这边却不乐意了！但凡惹了事儿，只要路晨皓一承认，那厢顾行之准挨训！一来二去这小子也学精了，以后只要犯了错，他就拉着路晨皓去陆老爷子哪儿认罪。态度很积极，表现很诚恳。 老爷子是武将出身，心思没那么多，见自家儿子主动认了错，怎么办？打呗！ 这边儿路晨皓一挨打，那边儿顾老爷子听见风声便赶了回来，拉着儿子也不客气，可人家不动手，只动嘴。 这边儿陆老爷子噼里啪啦一顿揍，打的路晨皓哭的是一个撕心裂肺，那边儿却是老生常谈，从人生哲理谈到社会道德，听得陆老爷子直抽抽，心肝脾肺疼的要命！这谁对谁错，一眼便能看出，他家儿子挨打也就罢啦，毕竟也有参与！可作为主犯的人怎么就只能批评两句就算了呢？好歹你也得动动手啊，最起码这也算是对他们老陆家的一个安慰不是！可惜，陆老爷子这边儿再心急，人家那边儿就是只训不打！把你气的没法儿。 一次两次的，陆老爷子便也习惯了顾家的护短！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慢慢的这心态就变了，从气愤到淡定；从不参与到无视，其中的艰辛贯穿了顾老六的整个童年时光与青少年时期。 自此，只要顾老爷子一声吼！这厢陆老爷子就知道，定是那顾小六又犯错了！ 赶紧回屋，关门儿放——屋主有事儿已离，请改日再来！的木牌。 只要有人敲门儿，打死也不开。 顾家这对儿父子磁场不和啊！他们还是躲远点儿的好！免得殃及池鱼！ 第15章 part15妖孽过招不要脸的胜（捉虫） 顾行之站在床前，红着眼眶盯着他家姑娘直瞧。小姑娘哭的岔了气，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甚是可怜。 顾行之心下一疼，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直抱着小姑娘晃悠，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噢噢～～小妞妞乖，爸爸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