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节
晴心瞧着十五缓步走来，看了看那负手而立，双眸中一片冷清的柳意，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和憎恨！他竟然要亲自的打掉他腹中的胎儿！ 他当真是薄情寡义！ 晴心在心中指责柳意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想想。她到底做了什么，才把柳意这样一个慈悲的圣人，逼到了这种冷心绝情的地步？她暗算了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去煽动柳尚书暗杀双喜！ 那一日，若不是南溪先生恰好在。怕是双喜现在已经…… 十五一把抓住了晴心，接着就要把那药往晴心的嘴里面灌。 晴心此刻慌了神了，知道柳意这是认真的，于是连忙大叫到：“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的孩子啊！”晴心想着若是能把柳夫人和柳尚书唤来，她还能保住这个孩子，还能成为柳家主子之一。 这时候有一个人比柳尚书和柳夫人更早的听到了这个声音。便是那虎子。 虎子听了晴心的呼唤，连忙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到底，晴心肚子里面的也是他的孩子，纵使他对晴心只是贪恋她的身子，但是作为男人。对待自己能传宗接代的孩子，总是有着重视的。 现在晴心喊着有人要害那个孩子，虎子听了，那还了得？当下就想着知道！到底是谁要害这个孩子！要知道这个孩子不但可以帮着他传宗接代，若是男孩子。以后更是柳家的长子，他以后的荣华富贵，便都指望着这个孩子了，谁要是害这个孩子，简直是就是在他的心头剜肉啊！ 听到晴心的哭声，柳意终是有些不忍，虽然不忍，但是他也没有改变主意，他负手望天，不去看晴心。 他的心，着实也是痛着的，纵使再怨恨晴心，她的肚子中，也是他的孩子啊，但是这痛，比起他心中那种被人侮辱，被人毁去信仰的痛，比那失去心爱女人的痛，轻的太多。 柳意知道，自己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不然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命运也是会悲惨的！他根本不能接受他的母亲，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的给他父爱！ 既是如此，那这样的选择，虽然残忍了点，可是还是对的。 十五是有功夫在身的，晴心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弱质女子，这时候哪里挣扎的过十五？ 眼见着十五就要把这药灌进晴心的嘴里面，虎子一下冲了出来，大声叫道：“不要！” 虎子想过来抢掉那药碗，可是看到了柳意，心中还是有些惧怕的，他咬了咬牙，跪在地上：“公子，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 柳意的眼神闪了闪，十五见自家公子好像有些心软了，知道自己必须当机立断了，不然这个女人势必会缠着自家公子一辈子！公子是圣人，那这恶人，便让他做了吧！ 十五这么想着，要把这药往晴心的嘴里面倒去。 晴心咬紧牙关，不肯喝下去，十五用手捏住了晴心的下巴，铁钳一般的手，让晴心挣扎不得，只得把这药给喝了下去。 “不要啊！孩子……我的孩子……”在这关键时刻，虎子还是冲了上来，满身酒气的他，有些口不择言了，不管怎么说，那肚子里面的，也是他的骨肉啊！ 十五听到这个，微微一愣，就在这会功夫，虎子把剩下的大半碗药，一把抢了过去。 晴心则是扣着自己的喉咙，要把这药给吐出来。 虎子扶住晴心，连忙问道：“你怎么样了？” 十五看着这一个仆役，竟然这么关心晴心，心中起了疑惑，看了柳意一眼。 柳意也不傻人，清冷的声音慢慢传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晴心连忙道：“公子，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你是打算放过这个孩子了？”晴心顾左言他的说道。 柳意双眸中带着冷意的看着晴心，晴心这样掩饰的态度，让他心中的疑虑更大了。 柳意负手，双眸含着慈悲的看着虎子说道：“虎子吧？你不是青山人氏吗？怎么来了这里？” 虎子见了柳意，双眸中含着愤恨，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要娶晴心，还要杀了他的孩子！ 十五一下子笑开了：“虎子，你刚刚说晴心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你的，这是真的吗？” 虎子听到这个，心中有些怕了，连忙跪地说道：“没有的事情，是我胡言乱语！” 十五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随从，对于这些大户人家之中发生的龌龊事情，可是知道不少的，有的时候，甚至比柳意知道的还多。 他心思一转，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虽然只是猜测……但十五就是觉得，按照晴心的性子，这件事情*不离十是真的了。 只听十五冷笑一声：“大胆虎子，竟然敢于晴心通奸！你可知罪？” 虎子被十五的气势给吓到了，早在青山县的时候，他就对十五有一种本能的惧怕，这时候生怕十五会怎么样了他，于是连忙否认着这件事情。 柳意看了看晴心那煞白的脸色，自然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过这时候，柳意还没有想到，那晚和他在一起的，根本就是双喜，而不是晴心！ 柳意只是以为，晴心和自己……之后，为了怀上孩子，才寻的这虎子。 即便是这样，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也让柳意的心情缓和了一些，他慈悲的看着虎子，慢声说道：“虎子，你若是真的喜欢晴心，那我就做主，把晴心指给了你……” 虎子听到这个，眼睛一亮，不过片刻，他的双眸就暗了起来。 柳意感觉到虎子动摇了，于是含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追究你和晴心的事情。” 十五补充了一句：“不管怎么说，晴心肚子里面的孩子，却是一定不会留下来的！” 虎子一想到晴心肚子中没了孩子，那他想借着这个孩子富贵的想法，便破灭了，到时候晴心定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他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可若是真的答应了公子……那自己好歹算是得了一个美貌的媳妇，还有一个孩子，这些都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虎子没有一点怀疑柳意说的是真是假，他知道，柳意是出的名的宽泛，这件事他若是答应了，那就不是错了。 晴心见虎子的一点一点的动摇了，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拼命的摇着头，用眼神告诉虎子不要不要…… 虎子这时候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子，我和晴心若是出去了……这银钱总是不够的。” 虎子这么一说，虽然没有直接正面的回答柳意，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柳意的心思一松，心中虽然有些被骗了的恼意，但是也比以为晴心肚子中的那孩子是他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于是点头说道：“自会给你们一些银钱。” ☆、第四百四十四章：那晚是喜儿？ 虎子没有想到，柳意这么好说话，当下就欣喜了起来！ 他本来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便是温饱都是问题，根本别想娶媳妇的事情了，没想到经过这么一遭事情，不但白捞了一个美艳的娘子，还能得一些钱财！ 这可真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这样下来，虎子心中也不怎么憎恨柳意了，细想一下，这样比让那个孩子生下来姓柳，舒坦了许多。 于是虎子连连说道：“那就请公子放我和晴心离府吧。” 柳意没有想到，事情会来了这么一个大逆转，自从他感觉到了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之后，他心上的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就被人给搬开了。 柳意暗自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那你们就速速离开吧。” 晴心这时候当然淡定不住了，连忙匍匐着过来，一把抱住了柳意的裤脚，然后哽咽的说道：“公子，你可不要相信这个贱奴说的话啊！我是清白的！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柳意不为所动，眉宇中没有了往日那种悲天悯人，反而是一片冷然和清明，他声音如清冷的说道：“晴心，念在你以往并无大错，这次便饶过你，你既然已经有了虎子的孩子，当嫁与他，好好的与他过日子，莫要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晴心听完柳意这么说，一脸悲戚，哭着说道：“公子，求求你了，不要赶我走，我的孩子不是虎子的，是你的啊……” 晴心此刻跌坐在地上，扯着柳意裤脚，双眸之中，不断的往出低落那水珠，妍丽的面容，苍白着。身子也不断的颤抖，又因为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衣服，让整个人愈发的梨花带雨，愈发的楚楚可怜。 柳意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这样的晴心。他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把自己的衣角从晴心的手中扯出来。 晴心连忙又往前扑去，这时候的她，满心的绝望，根本顾忌不上保持那良好的形象了，而是哭嚷了起来，仿若是……那安家婆娘一般的神色。 “公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单单就凭借着这个贱奴的几句话，就相信了这肚子中的孩子不是你的！”晴心嘶哑着嗓子嚷道，字字句句都是指责柳意的话。 十五看了看自家神色冷然的公子，用带着讥讽的目光看着晴心。 这个晴心当真是不明白吧？即便是这个叫虎子的小厮说的事情是假的。即便公子知道，这个虎子说的不是真的，怕是也会当成是真的吧。 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能把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彻彻底底的处理了的机会，公子怎么会放过！ 十五知道。自家公子是对这个晴心没有一点爱怜的，所以才会这么冷情，如果真的是对晴心有那么一丁点的情愫，以自家公子的为人，怕就是明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也会当成自己的来养，可……若是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情意。那即便是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也是不会认的！ 十五想的是对的，柳意之所以会这么冷漠，无非还是因为他对晴心，没有一点的喜欢，若只是没有喜欢，他对晴心还做不出来这么绝情的事情。 他的绝情。多半是因为有那种被算计了的羞恼，还有晴心挑拨着柳尚书去暗杀双喜！ 一想到双喜的生命，差点就结束在这个女人和自己的父亲的手中，柳意如何能对着晴心头那怜悯之心？ 晴心双眸中带着浓浓的控诉，这时候又凄凉的说道：“公子。求求你，不要让我走，我的心中只有你啊，你莫要听信了别人对我的污蔑！” 说着，晴心又话锋一转：“我又怎么会看上这个卑贱的下人？” 晴心说着说着，自己在心中都以为这个孩子是是柳意的了，而柳意是负心汉了，可谓是入戏太深了。 还没等柳意和十五之中有人说话，虎子就冷笑一声开口了：“晴心！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嫌弃我是一个卑贱的下人！” 虎子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可到底是一个男人，这个时候，让一个女人，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来辱骂诋毁自己，心中的火气自然就上来了！ 说来也是，不管是谁，被晴心这么贬低辱骂着，心里都会不好受吧？便是那泥人，也是有三分骨气的啊。虎子最近又因为有了钱，平凡的去那赌坊妓院装大爷，被一群人捧着，这心里觉得自己也高贵了起来，没有了往日那种卑贱的奴性，如今，当然是忍受不了晴心这番侮辱了！ 柳意的目光更冷了，看着晴心，缓声说道：“晴心，你若是不想太过难堪，便得到此为止吧。” 虎子看着地上那个不肯罢手的女人，瞧着她那攀附柳意和贬低自己的样子，心中满是火气！心中再也顾念不上他和晴心那想图谋柳家家业的大计了。 说到底，这个虎子不过也是一个目光短浅的泥腿子罢了，哪里有晴心心机深沉，目标远大？被晴心这个一激，再加上又喝了点酒，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了？ 只想着要让晴心这个贱女人，踏心的和自己走，于是就对着柳意说道：“公子，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千真万确是我的，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个雏儿，后来她就被公子送回了京都，公子……从来没有和她睡过，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会是公子的？” 虎子毕竟是个粗人，这说起话来，粗鲁的很。 晴心听见虎子这么说，银牙紧咬，恨不得要从虎子的身上咬下来一口肉！她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这个最开始看起来对自己无比崇拜尊敬的小厮，怎么会变化这么快？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 殊不知，虎子本来就是这般的，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是真真的把晴心当成一个圣洁高贵的女人，所以才会那般的尊崇，但是后来，自从两个人接触的加深，虎子便发现了晴心的骨子里面的肮脏，觉得晴心和他是一样的人了，哪里还有最开始的那种小心翼翼？ 再加上来了京都之后，见到了这花花世界，变化的就更快了！如此，就越来越不把晴心放在眼中了。 晴心此刻的面色发白，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跌坐在地上，只顾着流泪。 而柳意，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轰的一声，有什么炸开了，他也估计不到尊卑有别，而是直接上前一步，蹲在地上，拽住了虎子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刻虎子只想把晴心领走，再从柳意这里捞点钱财，自然是言无不尽，慢声说道：“上个月初的时候，我在府中当值，不知道怎么的，晴心便窜出来，把我拉进了屋子中……和我睡了起来……”虎子当然不会说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起了色心，强了晴心的。 虎子把话语装饰扭曲了一下，便成了晴心勾引他了。 柳意见虎子的言语虽然有些漏洞，但是时间和地点都对上了，心中涌起了一种五味杂陈的情绪。 那日……如果不是晴心，到底是谁？柳意在自己的心中喃喃自语的问道，接着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喜着绿衣的淡雅女子。 十五此刻多嘴问道：“公子……我当你是真的记得那晚的事情，你怎么这么的糊涂！”十五的心中实在是替自家公子着急，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公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五总结了一下，便是公子那日中了那虎狼之药，然后睡了一个姑娘，然后公子没有记清楚这个姑娘是谁，晴心说是她自己，公子便信了，现如今……这虎子又说，那晚晴心是和他在一起的，根本不可能爬上公子的床…… 十五的眼睛一闪，那日……喜娘子不是正在府中吗？难道是喜娘子？ 十五见自家公子神色奇怪，知道是自己相对了，于是问道：“公子，莫不是真的是喜……” 晴心这时候不死心的说道：“公子，你一定不要听他们的，和你在一起的，的的确确是我啊！” “公子，你还记得那床上有没有落红吗？”十五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没有去问晴心。 柳意一愣，奇怪的看着十五，他虽然生在大户人家，家中也给他安排了“教习女”可是他从来没有碰过这些女人，平日里更是对男女之事不通，哪里知道什么落红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