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暮姑娘啊，你算是问对人了。这里就是夏小玲，哦不，夏荷露的家，我是她老妈！”夏妈妈终于放下了戒心，热情的招呼道，“来，快进屋坐，外面怪吵的。” 夏妈妈曾经问过自己的女儿，在外面有没有朋友啊，一个人在外寂寞不寂寞？夏荷露告诉她，有一个姓暮的朋友，处的还不错。 夏妈妈一打听，眼前的女孩姓暮，那准是女儿口中的那个好朋友了。 暮如烟暗自高兴了一下，居然从夏妈妈的口中说出了夏小玲的名字，虽然夏妈很快改了口，但暮如烟心中已了然，夏荷露的名儿确实是后来改的。 暮如烟高兴的对夏妈妈说：“哦，那太好了！阿姨跟叔叔的身体都还好吧？这点水果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收下。” “哎呦，你这姑娘，来就来吧，还送什么水果啊！我听我们家荷露提起过你。走，我们去里面聊聊，这超市里人来人往的，太吵闹了。” 夏妈热情的带着暮如烟往里面的房间走，边走边喊，“小玲她爸，你出来照看店子，小玲的朋友来了，我招呼一下。” 很快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略显沧桑的面容，憨厚的对暮如烟一笑：“你是我们家小玲的朋友？去里面聊吧，外面闹哄哄的，开超市的就这样。” “叔叔好！”暮如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进了里屋，夏妈妈给暮如烟泡了杯绿茶，放在她面前，叹了口气说：“我们家荷露很任性，她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拦！她具体在a城都做些什么工作啊？有那么忙吗，一打电话让她回来，她就说很忙很忙，真的忙到连见父母亲的时间都没有了？” 暮如烟礼貌的接过茶水，笑着说：“荷露很能干，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工资蛮高的，阿姨你不用担心。” 夏妈又接着说：“提起这丫头就来气啊，好久都不回来看我们了。一个女孩子家，再能干又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结婚生子，相夫教子！” “是啊，女孩子找个好的归宿，找个心疼她的男人，生个孩子，才算圆满。”暮如烟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荷露也太要强了，本来长得已经蛮好看了，干嘛要花钱去韩国整容呢？我真的有点想不通。” 一提起这茬儿，夏妈就很激动，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埋怨道：“这丫头是彻底的魔怔了！她整容回来之后，我们都不认识她了！我骂她为什么要这么作死，她含泪说，以前就是被人家看不起，说她长得丑长得土，结果连恋爱都谈不成！” “这跟谈恋爱有关系？”暮如烟不解的追问。 夏妈欲言又止，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 暮如烟尴尬的说道：“阿姨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我跟荷露认识两年了，从未见她谈过男朋友，有不少条件不错的男孩子追求她，可她就是不愿意跟人家相处，我曾经劝她好几次都没用，真替她愁的慌。” 暮如烟说的是真话，在夏荷露没有跟她摊牌之前，她是劝说过她，让她赶紧找男朋友来着。 夏妈见暮如烟也是个真诚的姑娘，又是女儿的好朋友，就说出了实话：“暮姑娘，其实，我女儿以前叫小玲。在她读高二那一年受过感情的伤害，所以她才会这么极端，硬是要去做整容，又很排斥交男朋友。” “哦？感情的伤害？这话从何说起？”暮如烟更加好奇了，心中暗自庆幸，跟她猜测的一样，夏荷露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夏妈说：“既然你是小玲的朋友，不是外人，那我就告诉你这件事情。暮姑娘，你回去帮我好好劝劝她，让她忘记以前的事情吧，都八年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好，我会帮您劝劝她的。” 暮如烟点头答应，虽然在某些方面，感觉有些欺骗夏妈，事实上，就凭她跟夏荷露现在的关系，是不可能再好好谈话了。 谁是谁非，暮如烟分得很清楚，夏荷露伤害了她，但跟她的父母亲无关！ 她也不打算把夏荷露在a城的所作所为告诉夏家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暮如烟不想让两个老人平添烦恼，更加担心自己的女儿。 夏妈妈尴尬的笑了笑：“其实，这些事情都过去八年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暮姑娘你可别见笑啊！” 夏荷露忙说：“怎么会见笑呢！我也想多了解一下荷露。阿姨如果信得过我，就直说吧，我很乐意听你说。” 于是，夏妈妈回忆起了八年前的事情，向暮如烟还原了那一年发生的故事—— 那是个燥热的夏天。 当时，夏家一家三口还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那一年夏荷露在家过暑假。花季的年龄，是女孩子情窦初开的时期。夏荷露当然也幻想过自己未来的白马王子。 恰恰就是在那一年，她的白马王子出现了。 同村有户人家，有个城里来的亲戚，人长得帅气不说，家境也很好，年纪轻轻的自己就开了辆车。 夏荷露一眼就看中了那个19岁的大男孩，有事没事，总喜欢去那户人家门口转悠，希望能够引起那个那个男孩的注意。 终于有一天，男孩发现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嗨，你好。你也住这个村庄？” 当时的夏小玲脸一红，莞尔一笑，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夏小玲，是这个村子里的人，现在放暑假在家休息。” 大男孩对她展开灿烂的笑容：“那太好了！我是来外婆家过暑假的，我发现整个村子都找不到一个同龄人，好无聊！你愿意做我的导游吗？带我四处去逛逛，这里的风景真不错，山清水秀的，我有点喜欢上这里了，打算住上一段日子。” 夏小玲非常兴奋：“我真的可以当你的导游？” 大男孩点了点头：“当然，如果你觉得耽误了你时间，我可以付你工资，如何？” “不耽误时间，我不要工资，你想去哪里，叫上我就行。”夏小玲高兴的指了指她家所在的位置，“喏，我就住在那里。” “好，一言为定！我明天过去找你。” 大男孩似乎也很高兴，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好几天了，发现这里的住户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子居多，根本就没有人玩，不通网线，没有网络，让他十分的郁闷。 他近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又经常上网，所以他的母亲大人才用心良苦的让他在这座不通网络的小山村过一段时间，养养身体。要不然，他是不会来这个地方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夏小玲认真的做起了大男孩的导游，两人开车去了附近的很多地方。 这样一来，时间长了，两个年轻人自然熟络起来，话题也多了起来，两人经常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 夏小玲对大男孩越来越青睐，也越来越依赖，一会儿见不到他，就感觉好空虚，好寂寞。 见到他之后，又不太敢直视他，在看见他俊逸的脸庞时，不自觉的会脸红，然后低下头，手足无措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晚上，躺床上的时候，夏小玲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这些反应。各种言情小说她也看了不少，自己的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可不就是恋爱了吗？ 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害臊不害臊啊，自己为什么一直想去抱那个年轻男孩呢？甚至还想去亲他！ 天哪，完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她陷进去了，她骂自己真没出息，就这样轻易的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还不知道人家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呢。 后来，再跟男孩见面的时候，她更加羞涩了，也更加腼腆了。 男孩似乎也看出了夏小玲的心思，经常的对她展露出那种迷死人的笑容。 这让夏小玲更加迷恋他了，甚至有扑上去抱抱他，亲亲他的冲动。几个小时见不到他，就感觉生活没意思了，太无聊了！ 随着时间的发展，在这两个年轻人之间，似乎有一种暧昧不清的情愫在悄悄蔓延。 也许是因为太年轻，也许是因为太冲动，也许是因为同有一颗寂寞的心，在他们相识一个月之后的某个雨天，他们在隐蔽的树林里，终于偷吃了禁果，把彼此的第一次交给了对方。 那天下着细雨，两人的衣服都淋湿了。夏小玲单薄的裙子全湿哒哒的粘在了身上，根本无法遮挡她发育良好的身子，完美的曲线，一览无遗。 男孩看着她，眼神渐渐的炙热起来，他忽然一把搂住了她，冲动的把她压在了身下，低喘着说：“小玲，你好美。” 夏小玲满脸通红，十分羞赧，根本不敢去看大男孩的俊脸，大脑也瞬间空白。 男孩试探性的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夏小玲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变得柔若无骨。 他贴在她耳边，暧昧的呢喃：“小玲，你愿意吗？” “我愿意。” 几乎都没有来得及思考，夏小玲就脱口而出了那三个字，接着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那是她的第一次，夏小玲的记忆非常深刻，因为很疼很疼，但也很幸福很幸福。 事后，她窝在大男孩的怀里，羞涩的满脸通红，温柔的问他：“你会对我负责的吧？” 大男孩动情的说：“我跟我妈说，让她答应我们在一起。” “好，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夏小玲满怀期待的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她知道大男孩的家在大城市里，也知道他的家庭条件很好，那时候的夏小玲对大城市的生活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单纯的她，把未来想象的太过美好，她以为她一定会跟年轻男人结婚，生子，然后幸福的过一辈子。 然而，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快开学了，大男孩要离开那个小山村了，男孩的母亲亲自来接他。 夏小玲慌了，她挡在男孩的车前，哭着说：“你走了，我怎么办？” 大男孩突然就沉默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小玲，对不起，我跟我妈妈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让夏小玲傻了眼，这跟她想象的结果，差距太大太大了！ 她无法接受，根本就无法接受！ 夏小玲抹着眼泪，可怜楚楚的拉住大男孩的胳膊，哀求道：“别走，或者带我走，行吗？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我离不开你！” 大男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别过脸去，再次沉默了，不敢去看夏小玲那祈求的目光。 “说呀，你说话呀？真的要丢下我，不管了吗？”夏小玲拼了命的去摇晃一脸木然的大男孩，却始终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忽然，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贵妇人般的女人，冷声问道：“这女孩是谁呀？她想干嘛？” 大男孩这才唯唯诺诺的说道：“妈，她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个女孩，我可以带她一起走吗？我喜欢她……” “混账！”那贵妇人模样的女人，大声喝止儿子，走到夏小玲的面前，不屑的挑起她的下巴，轻蔑的说道，“姑娘，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就你这样的，一个又丑，又土的乡野小丫头，也想高攀我儿子？醒醒吧，那是不可能的！我儿子有大好的前途，美好的未来，怎么可能娶你这样一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你回去照照镜子，你哪一点配得上我儿子？再说了，我们全家很快就要移民国外了，你还是不要做梦了！” 屈辱的泪水，在夏小玲的眼眶里打转，她甩开那贵夫人的手，站在大男孩的面前，质问他：“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配不上你吗？你就那么高贵？我就那么低贱？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了？” 大男孩还是没有说话，一直紧皱眉头，任凭夏小玲绝望的摇晃着他。 贵夫人不耐烦了，一把拉开夏小玲，吼道：“走开了！我们还要赶飞机呢，等会儿迟到了你负责啊！” “对不起！” 男孩在临走前，就只丢下了这三个无情的大字。 看着男孩的汽车离开小山村，绝尘而去，夏小玲绝望的想去死！她不受控制的追着汽车跑，一直跑，直到她再也跑不动，跌倒在路边，灰层迷蒙了她的双眼，追逐的那辆车子也消失不见。 她不顾村民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坐在地上放任自己大哭起来，直到哭的累了，她才从地上起来，像个失心的游魂似的，木然的往家走。 一路上，不断的有村民安慰她—— “小玲，你咋哭成这样了呢？那个帅小伙呢？他走了？没带你走？哎，这城里人啊就是靠不住！” “我说小玲啊，那有钱的帅小伙还会回来吗？要不，你去找他吧，据说他在某个大城市。” “小玲啊，看你弄的全身是灰层，快点回家洗洗吧。你也别伤心了，那男孩走就走呗，反正他也只是跟你玩玩，不会当真的！我们都知道你俩在谈恋爱了，可惜啊！城里人是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的，哎……” 夏小玲没有理会那些好心的村民，一边走一边哭，回到家，进了房间，就锁上了门。 任凭夏妈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开。就这样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整整待了一天。 夏妈在门外吼她：“死丫头，你作什么死？开门，出来吃饭了！” 夏小玲隔着门，在屋子里吼：“别烦我！你让我安静安静！吃什么饭？饿死我算了！我们为什么要生活在小山村，而不是生活在大城市？为什么？为什么？” 夏妈也是个火爆脾气，吼声更大了：“老娘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你说啥话呢？小山村怎么了？这里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比大城市好多了，吃的都是纯天然的食物！死丫头，有种你一辈子也别出屋子。” 夏小玲越想越气，赌气吼道：“不出来就不出来，让我死了算了！” 她现在真的想一死了之，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跟一个男生如此亲近，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