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玖
白昼挠了挠头发，他整夜没睡好。 一直一直回忆起桃子说的话。那些像斧头砍向心里的话，心里被弄得稀巴烂。 虽然白昼不会怀疑自己的喜欢，也不禁被桃子的话影响串掇下再一次问最心底里最深处的自己，是不是自己每次射完后心情咚咚地狂跳，所以以为那是对桃子的喜欢。 是迷恋桃子的肉体还是真正爱上她。 起床后望着洗手台的镜子前，看见了自己的电动牙刷旁边那个普通的粉红色牙刷孤独的东倒西歪。 是停电的那天，她过来逗留了一个晚上。白昼拿给她随便用了一次而已。想起她生病了那个萎靡不振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虚弱。拿起牙刷低头闭着眼一捅一捅地往口腔里面塞，做着重复刷牙的动作。仿佛就近在眼前。 他是否就只是贪她的身体，他不是。白昼即使问自己多少遍他都知道了。自己清楚，对桃子的感觉。 他想带她去看自己打篮球骑单车，想跟她一起放学之后回家看着她和自己的倒影被太阳斜影打光相偎，想看故意惹她闹她的她的脸生气无奈又可爱的表情，他想和她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牵她的手，他想起她在吃着雪糕开心地点点头的时刻，他想看见以后她的日子的点点滴滴，那些旁枝末节的就像刷牙的时候看见她不小心牙膏泡泡从嘴巴流出来的迷糊状态，这些这些……全部都不是他和她在自己房间做的那种肉体之间的就只剩那抵依存。可能他喜欢了桃子心里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是不再把桃子的肉体摆在第一，而是更多的方面去想了解她，也想被她有所影响。就单单这点白昼就已经明白了。 更何况，喜欢着从小到大一直在自己身边呆着的青梅竹马，白昼更知道这件事的与喜欢别人的不同情感需求。 想到了这里白昼有点看不起自己，他不是因为桃子昨天说的那些话，自己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才开始安慰自己似的说我其实不是看重桃子的肉体的禽兽。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觉悟，仿佛就是个彻底的笑话。 官上今天一放学就不管别人的眼光牵起桃子的手。匆匆走出校门拦下计程车。要到机场，桃子一脸茫然困惑，抬头旁眼他似乎有点变化，细看才发现他今天收拾干净整洁的样子，身体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嘴角也充满了开心的温暖。 神秘说要带她去看一个人。之后就没再透露。 机场的餐厅里，官上发现了谁，轻轻的笑了笑，带着桃子走了过去。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女士带着一个小男孩。 官上雀跃抑制开心的声音在抖擞叫了一句“妈。”，他的手因为兴奋在攥紧了拳头。 居然带她来看他妈妈了！桃子想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居然还有男生会带自己给他家里人认识。 桃子又惊恐又害羞。 这是第一次这样的经历，害怕自己不懂规矩不体面。 “欸，快坐下。”官上妈妈回过头应答随意的点了点头，冲桃子和官上微笑了一下一下。拿着餐巾纸在帮小朋友擦嘴上的肉酱意粉。 官上大手轻轻按揉着小男孩的脑袋上，小男孩和官上长的样子不像，年纪也有点相差太大，应该官上同母异父的兄弟。男孩仰头有家教的叫了句“哥哥。” 桃子觉得不自在，官上一家人团圆，觉得自己这个外人掺和进来了。官上感觉得到她的不自在拉着她坐下，在自己的身旁。 阿姨看了看官上，再笑着问桃子“是上上他的女朋友吗，叫什么名字呀。” 桃子不懂怎么回复哑口望着官上，官上却冲妈妈理所当然得逞窃喜点头。 “阿……阿姨……您好，我叫石见至，是官上的……同学！只是同学……”桃子只能用自己淡淡的方式拆穿官上的小小玩闹欺瞒。 “姐姐真好看。”小男孩冲妈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让桃子更不好意思的害羞望了望在妈妈和弟弟身边不爱说话的官上。 才发现原来官上也身体并不完全放松。 他们尴尬放不下，彼此隔着距离。 桃子留意到官上妈妈在问官上最近的情况的时候，官上明显的逃避他妈妈，他撑着自己的脑袋视角反而不望着与他对话的妈妈，而是发呆似的看着那个弟弟的脸假佯观察弟弟在干什么和他互动，不然就低头喝着饮料，随意的说着，不痛没事，没有打架了，还是这样啊，随便吧，不然可以怎样，他是他我是我，别管了。 官上对待最亲的人爱无能，情感的障碍，让他知道自己长大无法做到与亲人自然地相处。 他对他妈妈即是又想靠近却又有点怨恨妈妈的。 桃子还留意到官上的妈妈叫官上是叫上上，而叫小男生是叫儿子。捧着小儿子的脸逗着小儿子“我儿子好棒。”的下意识，忽视掉这个大儿子在场的尴尬，也许是桃子是女生的原因在一些细微的细节上特别的关注，她故意观察起官上，官上样子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吃着东西。 就这样饭吃完，官上的妈妈要和弟弟准备登机。离别的时候，官上妈妈不舍的望着官上，跟桃子说上上特别不成熟希望小石同学能够多点包容他，还有就是小石同学别让他跟他爸爸闹的这么僵，毕竟也是他的爸爸。别再打架受伤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官上虽然看起来很随性洒脱，但眼里的东西那些不舍骗不了人。妈妈和弟弟要登机挥了挥手，直至看不到了他们的背影，官上伸长了脖子，去挽回什么一样，但终究还是一如当初，无法改变什么。 一副孤独的背年轻的弓着，孤独可怜的身影背对着桃子。 机场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官上还是呆站着十几分钟，桃子稍稍提醒了一下“他们……已经走了哦……” 官上重重叹了口气努力抑制失落着对桃子说道“我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了……”回头望着桃子，整脸让人心疼的样子仿佛打架负得很重的伤，风吹的头发很乱“能不能抱一下我啊……我感觉我好孤单啊……孤单地好想就会这么的死掉了一样……” 主动一头栽在桃子软软甜甜的身体里，将身体重心全转移在桃子的怀里，即使与桃子的身体不合衬的高度。心里想的到她的安慰。 桃子知道这种状况，当初她也想过难受的快要窒息般的痛苦日子，偶尔一两秒想到自己，看见官上的样子，与上次自己那天跟白昼说想死掉，不想活了的感触，她知道这个情绪，涌向自己又无力挣扎的感觉，成为被负面情绪吞噬掉的吃掉的灵魂。 不敢摸他的脑袋，但是手已经举起来了，桃子还是顺势的小小抚摸他的背安慰他。 官上讨厌离别，非常非常讨厌分开，所以对失去特别不能接受。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假装的坚强始终还是敌不过心里最脆弱最敏感的害怕。 官上的手微微用力，桃子被抱紧紧的被动扬脸，身体僵硬绷着，难以呼吸。 “好了吗……可以了吗？好难呼吸……啊……” 官上也因为弯着腰，身体僵硬肌肉酸痛越抱越紧，几乎要枕在了她的软胸里。桃子制止。将手抵在自己的胸口上隔开。 官上离开她的怀抱低着头望着桃子沉默。 眼睛原本带着三白眼的冷暴，又带着几分下垂眼的可怜的模样，桃子没有了要害怕他的心态了，消瘦单薄像是被站在深秋季节的一块破烂的木门哑闷暗响。他扳起这个脸都要知道他内心的那些话。 “我不想再这样独自一人了……” “我只能求求你可以吗？求求你试一下好吗？试一下和我在一起……让我也变得好一点，我会用尽一切一切去爱你去保护你抱紧你，所以了求你了……” 桃子跟白昼说的那些是假的，什么要跟官上在一起，喜欢官上是想故意说给白昼听的，也只是说而已，没有想过自己骗自己骗白昼的假话要做出实质的行动。 她不讨厌他，但也不到她心里的位置，昨天的桃子元气大伤，她要对白昼说这么多心里不想面对的话像蜕了层皮一样。 而刚刚的官上，与他妈妈情感上的无法亲近交流无法沟通相处的模式，让桃子有点对他有点怜悯。是我们对特定的人有一定的怜惜，就像照面镜子一样，因为光的反面看到的就是你自己啊。 同样的经历，同样缺失里灵魂混混沌沌的也有着巨大相似理解。那一条，失败所维系两人的羁绊，官上的态度是要带着桃子一个一个去冲破一切障碍前面的退缩。 也说不定，自己选择的无论对象的对错，时间问题，内心深处居然说不定可以能治愈好自己还有他，虽然桃子知道这种可能真的是不太可能发生的，内心的深处还是有个声音觉得和官上在一起这样是有问题的。她说服不了自己软弱的心和发抖的脚。是有问题的迟惑，特别违和感的心里。 仿佛已养成一定要和自己的心作对的性格了。 “你有这么喜欢我吗……还是只是因为你不想自己一人？”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官上剧烈情绪波动，感觉桃子的心里好似有点松动，再用力地更坚定去打开她。 “我也不知道………这是会变好还是会变坏……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谈过什么恋爱……” “让我成为……”官上牵起她的手，“我都相信，我都信的，让我成为你的最重要的人吧。”他的手握住桃子的手往自己的心脏方向贴近。炙热的目光藏好他的人乖戾将情感寄托在眼前的女生里。 我都相信。 喜欢你，我都相信，我爱上你了，试一下说不定我们都会变好…… 所有的所有，官上的每句话都是桃子心里最渴望的东西，即使桃子不承认。全是单亲家庭里的孩子一切都在寻求的需求，他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也这么一针见血的直击桃子不堪一击的心上共鸣。 忽略掉隐隐奇怪的的心里，小小抗拒拒绝，还有心里有数的那个东西。明白自己心里不愿意的原因。想起那个白昼一脸难过的表情，最最在乎的东西，自己再走前一步，就一步就无法回头。 不禁苦笑感叹她已经伤害白昼说着这么重的话，为什么还要去想这些又又怎么幼稚的妄想。 桃子就停在了这里。 咬了咬唇。对着官上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