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节
两栖和水生动物的嗅觉灵敏是常识，以视觉、嗅觉、听觉三者而言，光线在水下难以及远，声波虽然容易传递，但水下的声音太繁杂，很难具体分辨，所以嗅觉是三者中最重要的。类似鲨鱼这类猎食者能在几公里之外，就闻到受伤者的血腥味。 “把枪给我！”秦伦将滑轮弓背了回去，右手夺下艾伦手里的双管~猎枪，一个滑步来到约翰身边，左手三指扣住左轮~手枪的转轮，只是一拧就从大块头手里抢下了这把威力巨大的手枪。 被抢走手枪的约翰瞪大了眼睛望着秦伦，居然忘了发脾气。他脑子不算聪明，可身为橄榄球员，腕力可不是盖的。他刚才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虎口一震，柯尔特巨蟒就不见了。 更令约翰惊讶地是秦伦抢走了两把枪不说，居然还将双管~猎枪丢给了蜷缩在一旁的胖子唐纳德。 柯尔特左轮在手，秦伦的表情迅速沉静了下来，自顾自地低头检查起枪械，对于已经扑到二十余米近处的峡湾海怪，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种普通人束手无策的强大怪物，在他眼里连最普通的职业者都算不上。要不是顾忌死神对因果律的影响，哪怕没有任何使徒装备，他都能在近战中活活打死海怪。 然而，有了那种被他称为死神游戏的神秘力量，他就不敢让峡湾海怪过分接近自己。因果律能够将任何战斗中的小瑕疵放大到致命程度，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秦伦只用了不到两秒时间就检查完了柯尔特的所有部件，举枪对准面前的峡湾海怪。在这个距离，他几乎已经能够闻到海怪口中发出的腥臭气味。 只是他刚瞄了一下，便皱了皱眉，扭头看向旁边的唐纳德。 胖子从秦伦丢枪给他开始，脸上伪装出来的畏惧表情就已经收了起来，单膝跪地端着猎枪，射击的姿势很标准。 秦伦的视线转向他的时候，胖子马上有所察觉，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便点了点头。秦伦是想让他先开枪，胖子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却依然照办了。 “嘭、嘭~~”唐纳德很干脆地两枪连放，一边眼角余光继续观察着射击结果，一边开始重新装弹。 胖子开枪的瞬间，秦伦的右眼便闪起璀璨的银色光芒，一轮银白表盘骤然取代了原本的人类瞳孔。银白表盘上面的三根指针开始疯狂旋转，它们转得越快，秦伦眼前的世界便越缓慢，仿佛变成了电影的慢镜头，最高峰时甚至接近于停顿。 秦伦的眼角余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摄入感知视野，艾伦等人惊恐的表情，大踏步奔驰的峡湾海怪，神情严肃的唐纳德，以及那两团射在半空中的猎枪~铅弹。 “砰砰砰~~”在艾伦等人眼中，柯尔特巨蟒的枪声几乎是跟双管~猎枪同时响起，秦伦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射光了六发子弹。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秦伦眼中的银色光芒就黯淡了下来，除了旁边唐纳德略有所觉，基本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咕~~”用手臂挡住面门的峡湾海怪，上半身猛地向左一扬，脚下一个踉跄，鳍状的右耳位置飚射出一股鲜血，好像是刚刚被拔掉了瓶塞的香槟。 “good！”这一幕落在艾伦等人眼里，大家顿时都松了口气。怪物再怎么强大，耳廓部分都是弱点，这里可没有坚硬的鳞片和头骨阻挡子弹。 不过，艾伦等人只是看了个热闹，并不知道秦伦刚才的射击有多么奇巧和惊艳。倒是胖子已经看出了大致的内容，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其实从他们这个角度，无论是猎枪，还是柯尔特巨蟒都不可能绕开正面，射进峡湾海怪的耳廓。能造成现在这个战果，正是秦伦的折射枪术在起作用。 双管~猎枪使用的是散弹，子弹里面填充了大量小球状的铅弹，初速低，但覆盖面比较大。 秦伦正是利用时钟之眼的时间迟滞能力，“清晰”地看到了铅弹弹道。然后再用高初速的手枪子弹追上铅弹，经过折射后，绕开峡湾海怪的双臂，射进了它的耳廓。 这番射击显得有些繁琐，但他也没办法。他现在手里可没有光暗送葬，无法用精神力调控子弹初速，单把手枪的两颗子弹无法相撞后折射。并且因为柯尔特巨蟒一开始没在他手里，缺少熟悉的原因，他还不得不射光六发子弹，用数量来填补命中率的大坑。 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但在秦伦自己看来，只够得上及格水平。 耳廓被爆，甚至有可能脑部受伤的怪物，犹如醉酒一般踉跄了两步，摔倒在地翻滚了几下。但秦伦反而脸色一紧，转头摊手伸向身后的约翰。 “子弹！” “哦，哦！”约翰如梦初醒，连忙从裤兜里摸出一大把的手枪子弹。他当初在那个帐篷里面可不仅仅只找到了柯尔特巨蟒，还找到了配套的一盒子弹。 “咕咕~~”怪物腹部发出蛤蟆一样的腹语。 秦伦的谨慎是有道理的，那只峡湾海怪尽管受到了重创，但并没有立刻死去。可能是脑部神经受损的关系，它连续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 不过，它并没有打算放弃攻击眼前这些伤害自己孩子的凶手，黄灿灿的竖瞳里多出了一丝疯狂，四肢撑在地面上，好像一只巨蜥般飞快爬来，速度居然没比奔跑时慢多少。 此时，它距离秦伦已经不到十米。然而，这么一段在它平时一扑即至的距离，现在却成了咫尺天涯。 已经填充完散弹的唐纳德用嘲讽的目光盯着它，既然怪物选择四肢撑地，那么它的面部五官就再也没有了遮挡物。身体其他部位的防御再强又有什么用，在胖子眼里它已经是一具尸体。 “砰砰~~”随着又是一轮枪声响起，峡湾海怪的面部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水泵，五官飚射出的鲜血已经溅到了秦伦和胖子的脚边附近。 “咕~~”峡湾海怪痛得满地打滚，“梆”的一爪子甩在旁边一棵云杉上面。那棵云杉被抓中的地方，好像是被野猪啃了一口的苹果，瞬间缺了一大块。这一幕看得秦伦眼皮直跳，庆幸自己没跟这种怪物打近战。 他现在能肯定自己要是跟峡湾海怪近战纠缠，那么死神绝对会在暗中参上一手，让他不得不生吃峡湾海怪的利爪攻击。 一旦发生那种状况，流血受伤还是其次，谁知道这些峡湾海怪的利爪有没有自带毒素和病菌。不，准确的说，只要死神愿意，他受伤之后必定会伤口感染，带上众多负面状态，然后被活活磨死。 五官被爆，脑部被子弹碎片搅成一团浆糊的怪物，这时候彻底失去了方向感，翻滚中将身边的一切都弄得狼藉不堪，却又没能给秦伦等人造成任何麻烦。 看着峡湾怪物五官流血的凄惨模样，艾伦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暴露己方的方位。不过，秦伦和唐纳德的视线已经不在这头奄奄一息的怪物身上了。 他们抬起头，肃然看着碎石滩上的一大三小四只怪物。虽然刚才在两人配合之下，已经解决了一只大怪物，但他们并没有松懈下来。 在尽量规避近战，只能利用两把枪械的情况下，他们刚才就已经爆发出了战斗力的上限。没有任何己身损失的背后，是绝不轻松的战斗。 昨夜对人类的屠戮和惨杀，让这几只峡湾海怪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如果它们刚才没有去照顾那只受伤的小怪物，而是直接一拥而上，那么秦伦和唐纳德就只好丢下艾伦等人撤退了。 就算是现在，两人依然在紧张剩下几只怪物的选择。 如果怪物们被激怒，选择围攻的话，他们仍然只能撤退。抛开那只受伤的小怪物，剩下一大两小三只怪物，还是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不想陷入死神游戏的陷阱，就只能放弃艾伦几人了。 “咕咕咕~~”不出秦伦两人所料，碎石滩的那些怪物在见到同伴倒下后，立刻发出愤怒地叫声，丢下了那只右眼还插着一支碳箭的小怪物。剩余一大两小三只怪物咆哮着朝这边扑来。 秦伦和唐纳德顿时心中一沉，两人默不作声地对望一眼，视线落在了身后几个剧情人物的身上。以他们的身体属性，每人带上一个剧情人物毫无问题，再多的话就影响行动速度了。 两人的视线扫了一圈，相当统一地集中到了艾伦和戴娜身上。艾伦是死神游戏这条剧情线的核心人物，而戴娜则是威尔逊团队除失踪人员外的唯一一人了。如果他们没料错的话，估计威尔逊团队是峡湾海怪这条剧情线的主要剧情团队。 换而言之，这两人是剩下的剧情人物中，最为重要的角色。 第二十章 追击 “咕~”然而，就在三只怪物飞奔而来的时候，那只在地上翻滚抽搐的峡湾海怪却仿佛回光返照般清醒了过来，用力撑起上半身，已经到处是血窟窿的面孔朝向族人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峡湾海怪的这一声咆哮饱含着难以言喻的感情，即便秦伦等人听不懂它们的语言，但依然明悟了这其中的意思。 它在告诫自己的族人，不要再靠近这里，就像是一个老人在临死之前，给儿孙的警言。它发出这一声咆哮之后，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重新躺倒在地不再动弹，只剩下四肢时而抽搐一两下。 听到这声咆哮之后，对面扑来的一大两小三只怪物立刻停步不前，鳄鱼面孔上居然出现了极为人性化的踌躇表情。 “咕~~”最终，剩下的大怪物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看见家长的动作，另外两只小怪物顿时低垂下了脑海，转身离开，只是还有些不甘地一步一回头。 秦伦和唐纳德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枪。 两个小团队的剧情人物哪怕包括失踪者，这时候差不多都死掉了一半。这些人虽然没有战斗力，很多时候都是负担，但后续剧情的发展却又离不开他们的推动，能多活一个下来都是好的。 “接着！”秦伦转身将手里的柯尔特巨蟒扔还给约翰，危机时刻，大块头比他更需要这东西护身。如果再碰到弓箭无法射穿的怪物，他最多到时候再“借用”一下好了。 “嘿！”约翰接住枪，裂嘴傻笑了一下，用衣袖擦了擦枪身，插进裤腰带。他本来还以为秦伦不会再把枪还回来了，毕竟青年刚才表现出了极为精湛的枪术，柯尔特巨蟒在他手里更有用。 秦伦还了枪，胖子唐纳德却装作没有看见艾伦眼巴巴的目光，他可没有秦伦手里的滑轮弓和猎刀，正好缺一把防身的武器。 原本他藏在队伍里装肥猪扮低调，没武器就没武器，反正也不会有人指望他什么。可现在秦伦**裸地把他给暴露了出来，再也没办法扮猪吃虎，那自然要弄把武器。 见到胖子这幅模样，艾伦和娜塔莎苦笑着对视一眼，干脆把剩下的散弹都给了胖子。胖子则笑着将原本分给他的猎刀丢给了艾伦。 “那个……你们快看！”黑人女孩戴娜忽然指着前方，压低了声音叫到，“那几只怪物的背上，是不是还带着人质？” 众人惊愣之余，抬头望去。视力最好的秦伦刹那间就看清了那些怪物背着的东西，那果然是两个人类，而且从肢体的摆动幅度来看，似乎还是活人。 在块头最大的那只峡湾海怪死去后，剩下的海怪选择了逃跑。这时候，那只被秦伦射瞎了右眼的小怪物也已经冷静了下来，跟着另外三个同伴的身后逃跑。 “是史坦森，另外一个是一位黑人女孩！”秦伦目光闪烁了两下，就转头问道，“你们那个叫芬妮的同伴，衣着打扮是什么样的？” 他虽然在机场匆匆看过芬妮一眼，但现在那个黑人女孩趴在峡湾海怪的肩膀上，衣着打扮也跟机场时不同，他自然认不出来。 “芬妮的头发是麻花辫，穿了一件灰色图案的t恤和一条牛仔短裤……”艾伦和约翰等人抢着说道，每人一句话就差不多介绍了个大概。 “不错，就是她，应该还活着。”秦伦皱了皱眉，点头说道，“看起来这几只怪物昨晚上不止袭击了一个营地，带出来的受害人至少在四人以上。那两具女性的尸体可能是在途中已经死去，又或者这些怪物耗费了太多体力需要进食……” “克里斯，救救他们吧，求你了！”娜塔莎泪眼婆娑地看着秦伦。 “救不……”秦伦话音未落，只见唐纳德就以一种跟身体完全不相称的敏捷窜了出去，他这一跑带起了连锁反应，约翰和艾伦也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秦伦眼睛一眯，看着胖子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虽说在他们两个刚才的合作之下，那只峡湾海怪不堪一击，甚至没能接近到两人身边就被击杀。可秦伦不相信胖子会看不出来其中的水分和侥幸。 与其拙劣表现相比，其实峡湾海怪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弱。 要不是昨晚对普通人的屠戮，让峡湾海怪看轻了秦伦等人，只将他们当成无害的两脚羊。其实以这些峡湾海怪的智慧，它们对待捕猎的态度应该更谨慎才对。 小树林里到处是障碍物，要是峡湾海怪借着树木的遮挡接近秦伦等人，那秦伦的折射枪法就更不容易瞄准了。如果刚开始的袭击是所有怪物一起上，那秦伦和胖子就只有丢下剧情人物落荒而逃。 更何况，这还是在陆地上的较量，而现在峡湾海怪逃跑的方向是前方湖泊。等到了水边，它们可能会表现得更加凶悍。 秦伦能确定唐纳德不是剧情人物，但他无法确定胖子属于轮回者，还是属于使徒一方。 以他原本的判断来看，唐纳德既然当初在飞机上，那么应该和他一样都属于使徒。因为上了飞机以后，就会被死神盯上，变成死神游戏的一部分。超弦空间没必要让轮回者冒这种风险，有部分轮回者变成联邦探员也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但如果是使徒的话，以秦伦受到的星空提示来看，他们在本世界的目标仅仅是杀死几个轮回者，艾伦这些剧情人物的生死就跟他们关系不大了。 而现在胖子明知追击峡湾海怪会有巨大风险，却依然追了过去，显然是很关切芬妮和史坦森的生死。 “难道我想错了？唐纳德是个轮回者？”秦伦摸了摸下巴，弯腰小跑跟在众人身后。 超弦空间不希望轮回者冒无谓的风险，不意味着轮回者就不能这么做。 要想得到重大收益，那么提前进入飞机参与剧情，跟艾伦等人拉关系，无疑是更好的办法。只要胆色够，唐纳德确实也有可能是一个轮回者精英。 这个问题只在秦伦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他丢到了脑后。胖子是使徒也好，是轮回者也好，对他都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只要不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就好了。 他并没有考虑唐纳德是不是希尔几人中的一员，虽然他不再是以前的秦伦，但记忆没有改变。如果希尔几个当中有人伪装成唐纳德，肯定是瞒不过他的。 队伍以唐纳德打头，成一条直线追向碎石滩上的几个海怪。他们的追击很快就让海怪发觉了，四只海怪当中仅剩的那只大怪物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眼中饱含的怨毒，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依然清晰可辨。 艾伦几个跑了一段路，心中就诞生了悔意。他们毕竟只是一些普通的大学生，能够为了同伴追上几步怪物，已经算是很有勇气了。 不过，他们始终没有停下步伐，而是悄悄地拿眼偷瞄秦伦和唐纳德。经过了刚才的战斗，艾伦、约翰、娜塔莎和戴娜四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秦伦和胖子的不同。 秦伦跟他们交代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模特经纪人，胖子则是一个出来旅游的汽配销售商。 可就算艾伦等人只是未经世事的大学生，他们也知道模特经纪人和汽配销售商不可能在遇到危险时，那么镇定自若，堪比军队里身经百战的军士。 当然，他们不懂什么轮回者和使徒，只以为秦伦和唐纳德是国家特工，又或者特地来调查神秘力量的奇人异士。 既然唐纳德选择追击峡湾海怪，另外一个克里斯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让他们有了可以依靠的主心骨，心里就不是那么恐惧了。 秦伦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时而帮衬一下体力比较差的两个女生。幸好戴娜和娜塔莎平时都喜欢运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没有太拖后腿，否则队伍就要分成两段了。 “嗯，那些怪物居然没有选择下水？”秦伦在后面观察了一阵，眉头就蹙了起来。 四只怪物在最大的那只带领下，只是沿着湖泊的堤岸奔跑，而没有跑进水里。 不过，秦伦没有疑惑多久，他很快就看见了湖泊右侧，紧靠堤岸的山洞。 这个山洞侧对着湖面，下端被湖水淹没，露出水面的部分大概有三米多高。洞内一片黑暗，洞口的石壁长满了绿色苔藓，湿漉漉地向下滴着山水，它应该属于一条地下暗河的起始部分。 四只怪物见到这个山洞之后，奔跑速度越发快了几分，这里应该就是它们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