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闲逛玲珑阁
自此以后，沐含珠便成了落英阁的常，进沐府以后沐寒霜也在府中待上了几日，除了沐芷柔偶尔过来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之外也没多大的事。沐寒霜坐在亭子里发呆，院子内的花苗才在抽芽，含珠送来些杜若花，让杜若开心了好几天，这几株杜若花她每天都在精心的照顾着。 回府好几日了，付靖越也没来找过自己，没看到留下的纸条还是看见了不想来找自己？看来这男人并不靠谱，沐寒霜想着。 “小姐，可是有心事？”妙彤端上刚砌的春茶，放在亭子的石桌上。 沐寒霜捧起一杯暖和的茶，吹了吹气，有些无精打采“没什么，就觉得整日无事可做，有些无聊。” 妙彤笑道：“小姐在庄园上生活时不也是如此无聊，怕不是在想靖王爷没来找你吧。” 沐寒霜脸上微微一僵，刚刚确实在想那个人怎么没来找自己，摸了摸脸有些尴尬，自己的表现这么明显吗？居然被妙彤看穿？ “妙彤，你现在都敢打趣我了，胆子不小了嘛。”沐寒霜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表情冷冷的，一般来说换做以前的妙彤可能早就吓得跪地求饶，跟沐寒霜相处三月的妙彤早就知小姐并不会怪罪自己，只是一副外冷心热的表情惯了。 “哪有，奴婢可不敢呀。”妙彤瞧着沐寒霜，见自家小姐喝着杯中的茶水一副懒懒的样子，可能小姐真是闷着了，就开口试探的问着：“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都说都城市集热闹不凡，妙彤还未去看看呢。” 沐寒霜一听，眼中就闪着光，斜眼瞧着妙彤红彤彤的脸，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那你收拾收拾，你就是爱玩，也是我宠着你，就带你出府玩一场。” 妙彤一听，挠了挠头有些疑惑，自己只是试探着问问，并没有很强烈的想出府去玩啊。沐寒霜站起来，见妙彤还坐在石凳上发愣，就用手敲了敲妙彤的脑瓜仁，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走啊，愣着干嘛。” 妙彤后知后觉的进了小姐的闺房，为沐寒霜换上了三姨娘送来的新衣衫。沐寒霜任由妙彤打理着自己的穿着，自己是实打实的不会穿搭。 海棠绣花的里衬配上淡黄色镶花边的大袖，头发梳成一个单螺髻，只插了一支丁香步摇和几朵珠花点缀。妙彤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小姐是天生丽质，一个美人胚子，就是不似大小姐二小姐爱打扮，要说长得好看，还是自己家的小姐才最是好看。 沐寒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最熟悉的脸在妙彤的打扮下变得温婉动人，自己快忘记当初那个流里流气的自己了，或许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但这个自己却是陌生又熟悉，身上的衣衫是三姨娘季云送过来的，这段时间沐含珠经常过来，衣服上的绣花也不再是芙蓉图案，绣上了团团锦簇的海棠。三姨娘究竟是否是个好相处的，自己在原主沐寒霜的记忆中已经找不到了，只得日久见人心了，不过，该有的提防还是要有的。 最后，妙彤为沐寒霜戴上了与大袖衫相同颜色的面纱，她笑嘻嘻的说怕有人觊觎自家小姐的美貌，沐寒霜扬起嘴角，任由她戴着。 出门时的看门下人，看到沐寒霜出门，也是恭敬的低下头唤了句：“三小姐。” 这是沐寒霜拜见过老夫人后才回来的恭敬，看来这沐府真正管事的是老夫人，将军夫人还未做到全权掌管沐家的地位。看来巴结好老夫人也是不错的想法。 出了沐家大门，沐寒霜也未坐车，既然是出门当然是步行才能玩好玩够才行。七九跟在身后，出门带个男人不容易被小流氓盯上，都城虽然是天子脚下，但不免还是有些有背景的流氓搞事情。大户家的小姐想避免麻烦，要么就是坐马车要么就是带些丫鬟小厮表明身份，一些普通流氓就怕惹上官家小姐而不敢搞事情。 都城的街市果真是热闹非凡，这是沐寒霜从未见过的，这里的门店小摊数不胜数。街上各种小吃的香味扑鼻而来，虽然上次来要银子时早已经见过都城的热闹，却未曾这样慢慢悠闲的逛着街。妙彤则比她更开心，拉着小姐东看看西瞧瞧，妙彤是庄园上来的丫鬟，说明了去也就是村上来的小丫头，这样新奇也是很正常的。 沐寒霜停在一个小摊前，摊面上是一个约摸二十出头的妇女，她正埋着头手中用丝线细细的绑着绒花，桌面上的绒花小巧而精致，配色也是清新漂亮。旁边的木凳上一个同龄男子抱着未满一岁的婴孩轻轻摇着，男子似是有眼疾，他轻轻的摇着孩子，胖胖的小孩吸允着手指睡在男子怀中，热闹中却睡得安稳。 沐寒霜将妙彤拉过来，拿起摊面上一朵紫色的绒花别在妙彤的头上。“请问，这绒花多少钱一朵。”沐寒霜问着，正专心绑花的女子抬头才看见摊面前有人问价，那女子马上笑着回答：“这绒花两文钱一朵，小姐可随意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妙彤不明所以的被拉着任由小姐把头花在头上带，见了摊上精致小巧的绒花，脸上扬起笑容：“小姐，这绒花真好看。” “那买十朵吧，你给钱。”沐寒霜又拿了一朵紫色在另一边簪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姐，十朵会不会太多了啊……”妙彤小声嘟囔着，沐寒霜敲了敲她的脑袋催促着给钱，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个管家婆。 接过铜板的摊主，把绒花用小纸盒装好，连忙道谢。妙彤拉着沐寒霜的手臂还在碎碎念，让小姐要省着点用钱，沐寒霜笑着答应，人群中她回过头，看着那夫妻二人捧着铜板在人群中笑得格外温馨，无论哪个时代，同甘共苦的爱情真是让人羡慕不已的…… 七九在身后看着沐寒霜的一言一行，眼中有些迷惑，一年前来的时候，虽未与小姐过多接触，但却知小姐并不是心善的主儿，现在看来…… “小姐，你看，这里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好热闹啊。”妙彤拉着沐寒霜，三人站在玲珑阁前，只见玲珑阁四位婀娜多姿的姑娘在二楼的楼栏前笑面如花。楼下站满了各种衣冠整齐的男子捧场，沐寒霜第一反应，这是青楼吧。 “不如进去看看吧。”沐寒霜直接打算进去。 “不可。”七九突然冒出一句，两人纷纷看向他，七九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绯色，支支吾吾的说着：“玲珑阁虽然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但是……好歹你们两个也是……姑娘家，怎可入青楼这种地方。” “青楼？”妙彤一脸惊讶，她并不知玲珑阁是青楼，听到七九这样说道脸上竟也是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沐寒霜却双手环抱，开口缓缓的说道：“既然是青楼，一定是夜里做生意，现在是白天，人家招待的就不一定是你想的那种人，你又说这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那么今日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去看看又何妨？” 七九语塞，小姐说的话自己竟无话反驳，额…… “走吧。”沐寒霜拉着妙彤挤过人群走进玲珑阁，玲珑阁的老鸨看见沐寒霜先是一愣，见她穿着不凡，一看就是大户家小姐来凑凑热闹，玲珑阁来女子也不是稀有的事，便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脸：“小姐请进。” 一进玲珑阁，古筝配着竹笛的乐曲声，声声入耳，里面却不如外边嘈杂，空气中一种微甜的脂粉香味让人觉得并不难闻。台上的艺妓正舞起水袖翩翩起舞，台下的一桌一桌人也并非市井流氓，行为举止都是儒雅有礼，他们有的喝着茶有的品着酒，看来真不是一般的青楼场所。 看见有女子进楼阁，当然也会吸引几分目光，但也是一闪而过在与桌间好友讨论这是谁家的美娇娥竟来逛玲珑阁。沐寒霜无视他们的眼光，给了老鸨三两银子上了三楼的桌间，三楼是敞开的桌间，并不是一间一间的厢房隔开的，可以直接看到楼下台上的艺妓曼妙的舞姿。 楼下的桌面围满了整个堂楼，做楼下是不用付钱的，只需提笔写下原创的诗词就可入座。沐寒霜本来想去二楼，却不想二楼的屋子是黄金一两可预定，如不是老鸨说二楼已满，沐寒霜还挺尴尬，毕竟带的钱不多。 上楼后有乖巧可人的婢子端上几份甜点和清茶，一坐下妙彤就开始碎碎念，在这里吃个茶竟花了三两银子，在沐府的月钱一月才十两白银，小姐吃个茶就花了三两，真是心痛不已，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沐寒霜知道也是有点后悔的，在这里几月大概知道了这里的钱制，一两银子相当于两百人民币两百元，十两银子等于一两黄金也就是二楼一间房就是她一个月的月钱。 沐寒霜故作淡定的喝着茶，妙彤的碎碎念还在继续，她望着楼下的台子，听隔壁桌在讲，今日是有红叶姑娘题诗作词，各位来将在玲珑阁讨论诗词，桌上的笔墨用于答题所用，二楼来人据说还有七王爷付靖越，和九王爷付承润。 沐寒霜眉毛一挑，原来付靖越不是没空来找自己，原来是流连烟花之地太忙了。 虽说是没感情的‘男朋友’，不过得找时间好好谈谈的吧。她眯起眼睛扫视着二楼的窗间厢房，一会儿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现在坐在二楼有没有美人在怀呢。 离沐寒霜三桌之外的景昭，正喝着茶看向不远处的沐寒霜，盯了她好久，看到她撩起面纱喝茶才确定了她是沐寒霜。自从同心村一别，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她。师娘的霜儿竟然逛起了青楼，不知师娘知道了会不会气到。 景昭慢悠悠的喝起了茶，回忆起五年前师娘临死前将雪凝决交给自己，说等霜儿大了就将“悲雪教”交于她的霜儿，如今的时候是到了，但不知该如何交于她，想到同心村她爆锤村妇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怕。印象里有些怯懦的霜儿小妹竟变成了脾气暴躁的小姐，起初还在想养在将军府娇滴滴的小姐恐怕无法支撑起悲雪教，现在看来，可不一定。 沐寒霜并不知远处有双眼睛盯着她，拿了块糕点细嚼慢咽的吃着，终于在楼下进楼的台面边看见了一抹还算熟悉的身影。付靖越一身青衣，金镶玉的发冠将头发束起，几缕碎发随意的坠在额边。身边跟着随身侍卫于睿，还有两位衣着不凡的男子在他左右两侧。四人在老鸨的带领下去了二楼天字厢房，天字号厢房看台上是最合适的位置。 到了天字厢房，窗门让于睿打开。沐寒霜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看着他们几人，好一会儿了才见并无美人在怀，还是几个男子在厢房内，看来这玲珑阁还真是作词填诗的娱乐场所，并不是她想的一定要有什么交易。在这都城能开个这么大的青楼且保证无人闹事，看来这玲珑阁的背后人定是个不小的靠山。 楼下在一阵载歌载舞后安静下来，老鸨摇着扇子笑盈盈的站在了台上，说着几句多谢各位捧场的台面话：“今日啊，是我们玲珑阁一年一度的诗词大会，多谢各位才子能人的捧场，玲珑阁十年来的生意啊多靠各位照拂着。今日我们如往年一样，今年的头牌姑娘是红叶，由红叶姑娘出题，去年的芽儿姑娘已经去了丞相府公子家享福了。”老鸨脸上的褶子都笑得皱了起来，玲珑阁每年的头牌拍都是去了官家，这是她最得意的地方，她培养出来的姑娘个个才情都是顶尖的。 台下的人有人高兴有人惋惜，芽儿姑娘也是有些才子的追捧，当年芽儿姑娘也是都城才女，今年的红叶姑娘是玲珑阁选出来的头牌，还未出面接过，自然是不知的其美貌与才情。 老鸨接着说道：“咱们今年玲珑词会就开始了，下面就由红叶姑娘一曲古琴开场。之后的题词比赛中，第一名将会有十两黄金买下诗词，挂于玲珑阁的藏词墙供各位参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