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是人类学
回到斩龙局后，我把我自己一个人，锁在了办公室里。 我在想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前面已经说过了，首都的警察也注意到了。 那就是接应江大路的人，为什么拿到钱以后，就抛弃了他。 有人会说，这是因为接应的那些人，想要独吞抢到的钱，不想分给江大路。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觉得还是解释不通。 接应江大路的人，完全可以让江大路上车，等逃离警察的追捕后，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杀掉江大路。 这样不是跟隐秘嘛？ 为什么一定要把江大路留下来呢？ ——————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江大路并没有按照我第一个猜想那样，没了丹药之后，立刻死去，而是像我第二个猜想那样，身体慢慢开始腐烂。 最先是江大路的肚子慢慢隆起。 据我们局里法医的介绍，这在法医学里叫作腹部膨胀，是人体开始腐烂的征兆。 人体的肠道内有大量腐败细菌。 当人体死后，在这些腐败细菌的作用下，人体内就会产生大量腐败气体，引起肠道胀气。 肠道胀气表现在外面，就是腹部膨胀。 随着时间过去，身体腐烂逐步加剧，江大路身上慢慢出现了腐败绿斑、口鼻流血水……一系列症状。 这些症状都是法医学里的词汇，我也不是很清楚，就不一一解释了，只说一样。 江大路到最后，都出现了巨人观。 巨人观，也是法医学里的专业词汇。 当身体高度腐败后，全身的软组织都充斥着腐败气体。 这些腐败气体，让整个身体都膨胀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气球。 乍看一下，还以为是个巨人。 巨人观就是因此而得名。 这个时候的身体，面部肿胀，眼球突出，双唇变厚且外翻…… 我们光看着，就觉得很恶心了，更不用说，一直慢慢亲身感受着这个变化的江大路。 他已经疯了。 最后，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了他一把手枪。 看到手枪的刹那，江大路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 他拿起手枪，毫不犹豫地就给了自己一枪。 江大路死了。 给江大路手枪，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救不了他。 不仅我救不了他，这世上恐怕，除了亚特兰神教的人，没人救得了他。 珊珊和董玉凯，得到了释迦摩尼舍利的救助，都还是死了。 释迦摩尼的舍利都不行。 这世上，又还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行呢？ 江大路死后，原本我转头就想走的。 毕竟，亲眼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我眼前没了，这不是一种十分好的体验。 可是，我刚想离开，就见江大路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出棕色的长毛，和珊珊以及董玉凯死后的症状一模一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现象。 长毛生长的速度，真的很快。 不到十分钟，江大路全身就披满了长毛。 斩龙局的法医，按理来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什么样的怪异尸体，他们没有见过。 可是，他们还是围着江大路的尸体，啧啧称奇，双眼放光。 就好像，他们看到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绝世美人。 法医们的目光，看得我发毛。我好怕，他们用同样的目光看向我。 所以，在他们注意到我之前，我赶紧就溜了。 一天后，我收到法医们的验尸报告。 看到法医们的验尸报告，我十分吃惊。 法医们告诉我，江大路不是人，而是一种我们目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 江大路不是人？ 这…… 我揉了好几遍眼睛，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验尸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 江大路不是人！ 法医们对此也十分吃惊。 据他们在验尸报告里自己说，他们也是反反复复做了好几次基因检测，才接受了这个结论。 虽然法医们这么说，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江大路是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江大路活着的时候，曾经是人。 他之所以变的不是人，我猜，和他死后突然长出来的那身棕色长毛有关。 我派人又去验了董玉凯和珊珊的尸体。 董玉凯的尸体，依旧由检验江大路尸体的那些法医负责；珊珊的尸体，则由省分局的法医负责。 最终两边汇总，得出结论： 珊珊和董玉凯也不是人，而且他们两个和江大路是同一种生物。 看着手里的三份验尸报告，我突然想起了。亚特兰神教教徒入教时的那句话——愿意为亚特兰神奉献自己的身体。 珊珊、董玉凯、江大路，他们三人死后的变异，是不是就是在向那个亚特兰神，奉献他们的身体呢？ 对江大路尸体的检验工作一直没有停止，法医们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恨不得把江大路的尸体，全切成了片，一片一片慢慢研究。 他们这样的研究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们在江大路的大腿肌肉里，发现了一把钥匙和一张纸片。 纸片上写着武曲路十八号。 这似乎是一个地址。 看着这个地址，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 接应江大路的人，为什么拿到钱以后，抛弃了他？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抛弃江大路，或许就是为了和我们斩龙局取得联系。 他们知道，只要江大路说出他是亚特兰神教的教徒，那么，江大路就一定会被转到我们斩龙局手里。 至于这些人是谁，又为什么想要和我们斩龙局取得联系？ 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得等我去了这个武曲路十八号后，才能知道。 这些人把地址和钥匙，藏在江大路的大腿肌肉里。 这无疑是个十分隐秘的手法。 要不是，法医们对江大路的尸体，实在是太热情了，我们可能都不会发现钥匙和地址。 他们用了这么隐秘的手法，自然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想和我们取得联系。 所以，我没带任何人，一个人独自前往了武曲路十八号。 武曲路十分的偏僻。 住在武曲路的人，都是最底层的外来务工人员。 这些人里，有妓女，有小偷，有瘾君子…… 总之就是一句话，武曲路的情况十分复杂。 可是当我用那把钥匙，打开武曲路十八号的小门后，我发现我进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武曲路十八号里面，全是书。 不大的小单间里，四面都是书架。 这似乎是一个浊世里的知识海洋。 我看了看这些书，没一会儿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书架里的书，都是人类学的书。 人类学？ 我又想起了庞景林院士的书房。 庞景林院士是地质学的院士，可是他的书房里，也全是人类学的书。 我关上门，慢慢走到小单间的正中。 这里有一张书桌，上面还有一些笔记。 我打开最上面的一本笔记本，开篇就见到了一段话： 十万年前，我们的祖先第一次离开东非。 他们被尼安德特人赶了回去。 七万年前，我们的祖先第二次离开东非。 他们占领了整个地球。、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是那么的眼熟。 曾经在庞景林院士的书房里，我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问题。 庞景林院士没有给出答案。 这本笔记里，也没给出答案。 我看着笔记里的这一段话，呆呆地看了很久。 庞景林院士，和这个小单间的主人，为什么都提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巧合吗？ 我不知道。 又过了许久，我放下手里的这本笔记，拿起压在它下面的第二本笔记。 第二本笔记，不再是人类学的笔记，而是一本人员名单。 我在这本人员名单里，发现了董玉凯、邓欢文，还是江大路的名字。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或许就是首都地区，亚特兰神教的教徒名单。 我用手机拍下这份名单，又找了找其它的东西。 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后，我把一切恢复成原样，就离开了武曲路十八号。 武曲路十八号的主人给了我钥匙，显然就没打算和我见面。 不然。他留下一个地址，在武曲路十八号等着我上门就可以了。 我拿着名单，赶紧回到斩龙局，派人先悄悄盯着名单上的人。 我一时也没有明白，武曲路十八号的主人是要干什么，所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我们斩龙局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名单上的这些人。 可是，还没开始监视，我们的人就都回来了。 据回来的人说，名单上的那些人，不是在这两三天，突然神秘失踪了，就是在这两三天暴毙了。 这…… 我记得名单上面足足有上百人啊！ 上百人在这两三天里，不是突然暴毙，就是神秘失踪，这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不用想，这几乎可以肯定是亚特兰神教做的。 除了我们，我能想到的，掌握这份名单的，也就只有亚特兰神教了。 亚特兰神教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我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亚特兰神教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可是这个秘密是什么呢？ 我又毫无头绪。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又是过去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