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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第101节

    怜率先侧过脸,狸珠连忙推开,视线飞到一旁,手指无措地抓着被褥。

    “你好好休息才是。”怜嗓音低沉,交代了这么一句随即起身。

    待人离开之后,狸珠才偷摸地碰自己的脸,脸上热腾腾的,脑袋里也一团乱。

    狸珠在床上翻了两圈,下床也没什么影响,先前的不适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白日很快便过去了,晚上狸珠早早的睡下,他其实并不困,但是他们两人待在一起气氛有些古怪,他只得装睡。

    尤其是怜看他时,更加不自在,他有点想把自己藏起来。

    狸珠抓着被角,察觉到身旁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悄悄地用力,倏然,被子上落下力道,耳畔传来动静。

    他翻身,身侧人在为他掖被角。

    先前只有奶娘这么照顾过他,除此之外只有二哥哥,怕他睡着时着凉,会把他裹得像蚕蛹。

    狸珠放轻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帮他掖好被子之后人并没有离开,他闭着眼没有动弹,心脏砰砰乱跳。

    好一会,狸珠眼睫扇落,他竖着耳朵没听见动静,困意上涌之际,察觉到眼皮落下轻柔的力道。

    常年握剑,指腹上覆又薄茧,落在他眼皮的力道粗糙又温柔,摩挲在皮肤上,他眼睫触及对方掌心。

    狸珠捏紧了被角,对方可是要偷偷对他做什么?是要偷亲他还是要摸摸他,他在脑袋里想了各种姿势。

    然而怜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皮,随即收回手,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狸珠等了好一会,提着的心很快落下了,他扭了过去,有一丢丢失望,又想起怜的木头性子,很快便释然了。

    第二日狸珠早早地起来,未曾见怜的踪影,他如今能自己下床了,自己收拾了一番,穿了比平常要正式的衣裳,一番打扮之后在屋里等人。

    怜不在,他不敢随意出去,约摸午时人才回来。远远地看到了一道白衣人影,怜自然也看到了他,目光在他身上稍顿。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穿如此正式的衣裳怎么看都古怪,狸珠倒是把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只留意到怜的伤口。

    怜手掌处有一道极深的口子,看上去像是兽类的牙齿留下来的,鲜红的血沾在衣侧,看上去分外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你碰见了厉害的邪祟?”狸珠问道,他下意识地便握住怜的手腕,忘记了自己新穿的衣裳。

    狸珠唇线抿着,他拉着人坐下来,随即寻了清水过来,为怜清洗伤口。

    先前这人未曾受过什么伤,他忘记了怜同样是肉体凡胎。

    “在林子里碰到了异兽,不慎所伤,狸珠不必担心。”怜任他动作,坐在椅子上垂目看他。

    “这么深的伤口……你为何不先止血,可是不怕疼。怜公子,你修为虽然高,但是也要稍微顾忌一些,还好伤到的不是要害部位。”狸珠不大高兴,说的便多了些。

    他话音落下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言,不由得看人,他趴在怜膝盖旁,抬眸见怜眼底神色,怜只盯着他看,未曾言语。

    狸珠不自在地转过去,他用清水为怜清洗了伤口,原先怜为他备的伤药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拿着药时又有些犹豫,想起自己为人吟诵时可解邪咒,会不会也能为怜治愈伤势?

    狸珠这么想着,随即打消了念头,若是再发生先前的事情,并不值当。

    他看着怜掌心,伤势狰狞可怖,情不自禁地便折眉,清澈的杏眼盈了一层水雾,握着怜的手腕,低头在那可怖的伤口上吻了一下。

    “怜公子,疼不疼?”

    狸珠抬头,杏眼星然,眼中俱是责怪,嗓音却温柔至极,如同轻飘飘的羽毛一般落在人心头。

    怜手指弯曲,沉默了片刻,回复道:“原先并不疼。”

    如今眼前少年关心他,反倒令他感到疼痛,如同心头被刺了一下。

    “你下次小心一些,莫要受伤了,在外多多警惕才是。”狸珠跪坐在怜身前,说完之后便收拾了药瓶。

    “狸珠。”怜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狸珠下意识扭过去,随即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今日如此装扮,可是要见什么人?”怜问道。

    如此,狸珠才想起来这么一出,他衣袍上碧净的鹤纹,如今折在他膝下,他不禁脸红起来,顶着怜的视线更加无措。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还能见谁。

    “今日没有衣裳穿了,而且我好些时间没有出门,打扮打扮也是应当的。”狸珠说道。

    他们仙道年间仿魏晋时期,男子爱好打扮十分正常,尤其是见心仪的女子,更加注重外貌品相。

    “可惜如今只有怜公子能瞧见,我如此算作是白费力气了。”狸珠嘴硬道,因了怜问他,他起身时怜要扶他,握住了他的手腕。

    起身时略有不自在,狸珠发觉怜未曾松手,不由得瞧过去,怜依旧抓着他。

    “………”怜沉吟片刻,开口道,“未曾白费力气。”

    “狸珠相貌如翡,极适合清碧之色。”

    如此认真的评价,狸珠倏然脸红,他不大自在,见鬼似的看怜好几眼,憋了半天“哦”了一个字,随即提着药箱逃跑了。

    “怜公子,我先前未曾问你,前往瑶池……那时我晕倒了。”狸珠摸摸自己的脑袋。

    若是怜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拿了什么请神,他觉得并不值得。

    怜对他道:“狸珠不记得也无妨,天阶之上我许了神愿……如此看作天意。”

    那他能好起来岂不是也看的是天意?狸珠这么想着,似乎是这样,不然的话除非怜是再世仙君,不然何以能动摇神愿。

    “你救了我……我不知如何回报,凡是我能做的我都答应你。”狸珠说。

    怜会不会趁机要和他分开呢?

    狸珠盯着人看,他脑袋里胡乱猜测,又盯着怜掌侧丑丑的蝴蝶结瞧。

    “不求回报,狸珠接下来照顾好自己便是。”怜说。

    “怜公子,你当真是圣人。”狸珠忍不住说,又瞅怜好几眼,这并没有夸赞的意思。

    他说两句,又忍不住朝人靠近,乖乖地坐在怜身侧,闻见清淡的冷香便安心了。

    他们在三日之后出发,狸珠坐在马车之上,他怀里抱着怜为他买的凡食,见怜去打探消息,他顺带着听了两句。

    “你可听闻了……前几日方出的征兆,南天现凶相,北境邪祟猖狂,恐鬼神出世,人不及祟。”

    “救世主自南天而起,如今星象微弱,恐道心动摇,难以救世。”

    “人族危矣!”

    狸珠听了两句,救世主便是传闻之中的仙君,仙君在南天?不知是否会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随即抬眼看向远处的白衣男子,怜置身在人群之中,墨发黑眸,白衣悯相,他姿态出尘,如同一抹洁净的弦月。

    “……怜公子,如何了?”狸珠问道。

    “近来城中戒严,不收异邦来客,恐要狸珠配合一番。”怜开口道。

    如何配合?狸珠脑袋中冒出来问号。

    怜未曾言语,只让他待在马车里,不让他露面。

    马车缓缓地驶入城内,随即停下来,士兵拦住了他们,熙熙攘攘之间,怜递上了入城的通行文书。

    “你们是从南天过来的?瑶州那处方有异象,我们城中暂时不接收。”

    “快回去吧。”士兵摆摆手道。

    士兵说完了,面前的白衣男子并没有反应,依旧在原地站着,只沉默了片刻,对他们道:“我发妻如今身体不适,瑶州未曾有良医,前来相看,并非无故入城。”

    “妻子病危,难舍留他一人。”

    “马车里的是你娘子?”外面传来的声音逐渐走近,狸珠在马车里呆住,不带他反应,士兵便掀开了车帘。

    狸珠透过斗笠缝隙看到了马车旁的人影。

    这便是怜想出来的主意。

    他全身僵硬,怎么看他都不似女子身形,士兵看完之后便放下来了,为他们放了行。

    “你娘子看起来似乎有些怕人……算了,你们早去早回,不可在城中逗留太久。”

    “多谢。”怜轻声道谢,随即牵着缰绳,领着马车里的娘子入城。

    “怜公子,你可是随意便问人做你娘子?”狸珠掀开斗笠,他看向怜,眉眼清亮。

    “未曾。”怜对他道,“狸珠随我舟车劳顿,现今借名,你若不喜,日后我便不再如此。”

    “……”狸珠坐了回去,“我未曾说不喜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怜公子, 此城池如此戒严,可是有邪祟混入其中?”狸珠问道。

    “嗯,此地邪祟擅长掩人耳目, 遮掩本体混入人群之中, 难以分辨。”怜对他道。

    “城中已经发生数起命案, 作案手法极其残忍,我猜测是邪祟所为, 衙役正在追凶,若是人所为, 应当能查到作案之人。”

    狸珠懂了,但是作案的是邪祟, 衙役自然难以查到。

    “怜公子可否能跟我说说……那邪祟如何作案?”

    怜:“城中已有七名男子遇害, 分别被挖眼挖心,且下–身受重物碾压, 遇害的男子皆有妻室,有两位是城中显赫人物。”

    狸珠在一旁听着, 他闻言想到了什么,对怜道:“怜公子, 如此听来像是因怨作案。此城中有结界守护,外边的邪祟不容易进来, 倒更像是城中冤案积祟。”

    “我先前处理过不少这般的案子,怜公子可有其他资料?比如近几年城中冤死的女子,尤其是被丈夫害死的……既毁男子下–身,兴许是怨念男子不专一。”

    仙道年间大多一夫一妻制, 鲜少娶妻妾, 但是并非没有,何况哪怕一夫一妻制为常态, 男子不专一也屡见不鲜。

    “……”怜稍停顿,看向他道,“确有此事。此地的案宗显示,三年前有一冤案被搁置,乃是城东的一户沈姓人家,丈夫卧床难起,女子为照顾丈夫熬瞎了一双眼,之后丈夫好转,身体好了之后娶了其他女子,她被丈夫与新欢同谋杀害,藏尸在院子中。”

    “那女子唤作沈玉洁。”

    “如此,她有作案之嫌……此等冤案未曾平起,多生怨念积祟。”

    “狸珠所言不错,只是她如今躲藏在人群之中,难以捉拿。”怜沉吟道。

    他们到了城内,狸珠从马车下来,下车时怜扶了他一把,他抓着怜未曾松开。

    “不必心急,怜公子自然能认出来。”狸珠说。

    他们二人指尖相触,狸珠瞧着人,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眸中互相映着对方,某些情意在不言而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