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罪奴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等的，身子清白的贵族少女们，被挑选了出来关在一起，这是每年大头目的横财的最大来源，自然要重点看守，等着邻国的人贩子过来，再通过特殊渠道秘密贩卖出去，因为这些人曾经是本国的贵族，当然不敢在本国贩卖，不然被上面知道了，他们这些人也难逃一死。不过贩卖到邻国也好，据说那边正缺这样肤白貌美的南方女子？ 再次一等的，便是那些细皮嫩肉的小男孩们，因为某些贵族的特殊嗜好，这些身家清白、面容姣好的男孩子也是人贩子手里的抢手货。最低等的，则是那些年老色衰、又或者在流放途中生病残疾的，被分配到最底层去做苦力，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这天晚上，夏小桥正和同组的其他人扛着竹竿，挨个将爆了的灯花剔掉，冷不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了一边，差点把油灯都给撞下来，摸着擦破了皮的手肘，夏小桥又惊又怒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撞倒他的竟然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俊秀少年，少年狭长黑亮的眼睛倔强地眯起来，在暗夜中发出骇人的光芒。 “哟！进了皇陵还敢反抗？兄弟们，把他给我抓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连爷都敢打，不想活了是吧？爷成全你！兄弟们，看到这漂亮小子没有？听说还是咱北越第一神童呢，今晚儿爷高兴，带大伙一起尝尝这第一神童的滋味儿~想玩的都来开个荤！哈哈~~”带队来抓人的，是巡逻队里的一个头目，一双阴邪的眼睛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 “哈哈！苍天无眼！崔氏一族遭此大难，实乃千古奇冤！我崔世景在此立下毒誓，死后必将化身鬼厉！生生世世以姜氏为仇！”少年说罢，竟一头撞在夏小桥身前的一个灯柱上，血溅三尺，当场气绝！一双黑亮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天空，白皙的脸蛋上满是红的白的，看起来可怖极了。 “好！好！果真有骨气！那爷爷就成全你！来人啊！将这人的尸体拖到野狼谷去！”头目大怒，走之前还不解恨地踹了少年的尸体两脚。 “真是晦气！” “可不，还以为能跟着头儿尝尝鲜呢。” “这么晚了去野狼谷？谁去？” “反正我不去！屋里还有不少新来的娘们呢，那可都是从前的官太太们，嘿嘿！今晚兄弟们不乐呵乐呵？” 众兵卒你看我我看你，左右推诿着都不肯出这趟没油水的苦差事，其中一个兵卒眼尖地看到了缩在灯影下面的夏小桥，顿时眼前一亮—— “那谁，就你！快点！把这人丢野狼谷去！”担心夏小桥不想去，还从腰里摸出几块铜板，丢给他让他买糖吃。一帮人丢下尸体和夏小桥，急哄哄地回去了，生怕回去晚了抢不到美人。 身处食物链的最底端，夏小桥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坑爹的任务，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崔世景，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将他的双目合起来，又去找管事的领了一卷破芦席，将少年放在里面卷起来，捆扎好，就这么拖着走。 临走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夏小桥顺手带走了菜园子外面摆放的一把铁锹。 野狼谷就在皇陵外面不远的地方，说是野狼出没，其实因为守墓人多，这里的野狼倒不太会来，野狗倒是不少，多以皇陵里死去的罪奴尸体为生，一个个吃的油光水滑，双目猩红，十分可怖。 去野狼谷需要路过一片灌木丛，走到灌木丛边上的时候，夏小桥将身后的少年放了下来，拆开芦席，将火把竖着放在一边，掏出怀里的手帕，仔细替少年擦拭着脸上的污渍。 “唉！你可真倒霉，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就你这身材，这脸蛋，不说国际巨星吧，起码也是当红小鲜肉、国民男神级别的，下辈子好好投胎吧！可别再投胎到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了。” “我知道你死得惨，我也不忍心真丢你去喂狼，这样，咱们商量一下行吗？我找个地方悄悄给你安葬了，你呢也不许真的变成厉鬼，放下仇怨，好好地下去投胎，你死的这么惨，又身负奇冤，阎王爷一定会让你投个好胎的！” 唠唠叨叨地解释了一番，夏小桥将少年脸上的污渍勉强擦拭干净，又将他的外衣解下来，用力从他身上的伤口抹了许多鲜血，直到衣服被鲜血浸透，这才收好这件血衣，用铁锹在灌木丛里挖了一个坑，把少年埋了进去，埋好之后，担心有野兽来挖了吃，还砍了些荆棘胡乱堆在上面，这才拿了血衣跑到野狼谷外面，将血衣丢在地上，万一那些人过来，看到血衣，肯定也以为少年已经被野狼叼走吃掉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波巡逻队，得知夏小桥就是那个倒霉的被派去丢尸体的杂役，还十分同情地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大家都知道今晚大头目高兴，分了许多酒肉下来，夏小桥跑去丢尸体，自然什么好处也没捞到，真是可怜。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夏小桥觉得天上的月亮都隐约带了一丝血色，十分的不祥。胡乱在厨房里找了一碗已经凉了的米粥吃下，夏小桥心烦意乱地回去睡觉去了。一夜没睡好，梦里都是少年惨烈的死亡和凄厉的毒誓。 第二天他才知道，流放的新罪奴们抵达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就死了十七个。怎么死的，不用猜都知道。 夏小桥真是烦躁极了！他本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一个经济文化十分落后的时代，没想到这里的土著们竟然如此血腥残忍，简直跟奴隶社会差不多！这种人身安全毫无保障的情况，让他没来由的就想逃走。可是，在听说逃走的罪奴一旦被抓回来，竟然要被活活烧死之后，夏小桥果断怂了…… 第4章 灭国之祸2 怎么办？ 逃？他不敢不说，就算被他顺利逃出去了，他连个户籍都没有，又对这个时代完全不熟悉，难道一辈子藏在山里当野人？ 不走，他总感觉这个皇陵到处充满了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或许就会和那个惨死的少年一样，被丢出去喂狼去了。 为了确保不被丢出去喂狼，夏小桥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讨好目前的上司，不但给做了油炸知了，还抽空去河里钓了鱼，准备红烧了送去给上司下酒。 结果，他带着鱼偷偷摸到厨房，已经混熟的大厨看到他拿着鱼，顿时大惊失色！ “小夏，你抓鱼做什么？快点丢出去！” “吃啊，这鱼多肥啊。不过话说回来，我才发现河里的鱼可真多，又肥又大还很好抓，你们平时都不吃鱼的吗？” “吃鱼？！你个小贵族崽子！咱们这里的鱼能吃吗？”大厨一把将夏小桥拉过来，顺手就扯过他手里串在柳条上的鱼丢了出去。 “你没长眼睛啊？咱们这里，每年投河死在那河里的罪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那河里的鱼为啥这么胖？那都是吃人肉吃的！这鱼你也敢抓来吃？” “呕！！！”仿佛想到了什么，夏小桥捂着嘴巴就把早上吃的馒头给吐了出来。 吐完了，夏小桥才庆幸，自己今天这鱼本来是想抓来烧给上司吃的，还好他自己没想着先尝尝。 水里的食材不能用，夏小桥只能把目光投向了皇陵四周广袤的大山，从巡逻队讨了些废弃不用的箭枝，夏小桥在皇陵附近弄了几个简易的陷阱，成功抓到了一只灰兔子。 上司吃到了美味的干煸野兔肉，一高兴，干脆又把夏小桥给调到了厨房，这小子手艺这么好，去点灯真是浪费了。 小命暂时保住了，还意外得到了一份稍微有点油水的新工作，夏小桥高兴得恨不得给死去的外婆和老娘烧炷香：感谢祖宗赏饭吃，给了他一手好厨艺！ 美滋滋地在厨房里开始了混吃混喝的小日子的夏小桥并不知道，在距离皇陵不远的地方，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正在慢慢啃噬着这个已经在暴乱中风雨飘摇的王国。 不过，即便知道了，这和他又有神马关系呢？反正这个北越国的统治者，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了残暴不仁的坏印象，按照历史书上讲的，这样的皇帝，妥妥的就属于被灭国的亡国炮灰呀！顺便用他昏庸残暴，衬托新皇帝的英明神武之类的，总之就是一个炮灰反派，完全不值得care。 然而，没多久，夏小桥就悲哀地发现，北越是否灭国这事儿，还真跟他有那么一丝关系，而且还特别直接：他们，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领到月钱了！更关键的是，以前每个月都会按时送来的供奉给先帝的各种祭品和香油纸钱等物品，也再没有送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厨房里已经人心惶惶，没有食材，光靠菜园子里那些蔬菜是吃不饱的，巡逻队已经不得不派人下山购买一些米面之类的主食回来应急了。 “嗐！我说了你们可不准传出去啊，我听出去买米的兵卒们回来说呀，山下已经大乱啦！到处都是起义的义军，打着‘伐无道、诛暴君’的旗号，说是要打到皇城，烧死皇帝呢。” “嘘！这种话也能在这里说？你想死别连累我们！”旁边一人赶紧捂住这人的嘴巴，“不过，我们也是要早做准备了，我听说呀，看守皇陵的那些大头目们，个个都在收拾细软，随时准备逃到邻国去避难呢！”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都跑了，万一义军打过来？” “谁管你呀？！自求多福吧！反正我是想好了，万一真乱起来了，我就扛着铁锅去山里躲起来，等天下太平了再出来，老一辈逃战乱兵灾的时候都这么干的，我说，咱们要不要一起走？” “好啊好啊。”几个厨房的老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夏小桥这个新人给挤出去了。逃难的时候帮手越多越好，像夏小桥这样身娇体弱的累赘，自然是能不带就不带咯。 夏小桥想明白了之后，就不再凑过去了，他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那些农民起义军才不会来皇陵闹事呢，起码短期内不会，“刨祖坟”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迷信的古人是不会做的。有点脑子的义军首领，现在最先要做的肯定都是攻打大城市，大城市人多钱多粮食多啊，经济基础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只有积攒了足够的资本，才能一举掀翻前朝昏庸无道的老皇帝，自己去坐一坐那把龙椅不是吗？ 或许，等战争结束，义军首领得到了天下，还会“皇恩浩荡”地善待前朝的所谓遗孤，前朝皇帝的皇陵自然也不会动，以此来告诉老百姓：我才是你们一直期盼的那个仁君！你们看，我对敌人都这么仁慈，何况作为子民的你们？快点投入朕仁慈的怀抱吧！ 因此，有着几千年历史暗黑文化熏陶的夏小桥有理由相信，如果发生战乱，恰恰只有这前朝开国皇帝的皇陵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人会趁乱来皇陵盗墓。 一想到穿越前自己最爱看的各种盗墓小说，夏小桥不由得一阵头疼：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美厨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乱世将至，和夏小桥一样烦恼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北越子民们曾经敬仰的开国大帝、前北越皇帝姜元祯。 “寡人就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自由自在的鬼，怎么就这么难呢？”姜元祯十分暴躁地在自己的豪华墓穴里转来转去，踢翻了好几个陪葬的内官鬼。 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那些以为“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的，不是孤魂野鬼就是注定要被阎王殿判处各种刑法不入轮回的恶鬼，像他这种有户籍有地位有名望有家族的“四有”名鬼，死后也有无数的琐事等待他去处理，神马家里的小孩子被鬼怪惊吓到了呀、家中男丁遭遇事业瓶颈期呀、家中老人重病呀，竟然还有求问姻缘的……总之，这帮不孝子，一有事情就烧香来跪拜他，收了祭品就得办事，不然就是流氓鬼。有时候，姜元祯不免暗搓搓地想：这帮孙子们之所以给自己陪葬了这么多内官和兵卒士官，不会就为了方便他在下面随时替他们办事的吧？ 想到这里，姜元祯就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把外面那个豪华的祭台给砸了！这帮龟孙子，只知道把钱都花在祭台装修上，对真正供他享用的祭品却不肯花心思，一年一年的，不是牛马猪羊就是各种鲜果，连五谷都是生的端上来，麻蛋难道让他自己煮？！这种不肖子孙，灭国也是活该！ 想当年他死的仓促，没来得及在遗诏里详细说明祭品的事儿，后来也曾找机会托梦回去，告诉那帮孙子们他想吃什么，结果那帮孙子一醒来就乐颠颠的以为是先祖托梦告诉他们食材的新做法，美滋滋地就自己先享用了，给他的祭品既然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套路，真是气都气死了！ “希望这次的新厨子在大祭的时候给力点，不然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这帮龟孙子的！”前北越大帝咬牙切齿道。 第5章 灭国之祸3 再说夏小桥，敏锐地发现皇陵守墓人们都开始人心思动，即便决定暂时留在皇陵，他也不得不做一些准备了。 首先就是战乱中藏身的地方，前面说过了，夏小桥这个深受盗墓网文毒害的青年，生怕自己也被盗墓贼抓住，然后像书里负责带路的炮灰党一样死在墓穴里为主角开路神马的，他决定先为自己找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 好在最近大小头目们都无心工作，每天都在翘班忙着整理自己历年积攒的私房钱准备跑路，作为下属中的下属，他自然也有了更多摸鱼的时间。利用这段时间，夏小桥在皇陵附近转了一圈，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专供石匠们维修皇陵石雕的工房！ 要知道，不管是盗墓的老司机还是新手，来到皇陵这么个地方，最先去找的肯定是墓道，然后就是墓葬最值钱的几个墓穴，但凡有点脑子的，绝不会闲着无聊来石匠工房找东西，具体可参考那些喜欢偷工地的蟊贼，第一个要去的肯定是工地管理处，看看能不能偷点烟酒电脑之类的值钱货，然后才是工人房，最后，实在偷不到，或许还会去冒险捞点钢筋之类的出来，绝不会想着跑去食堂偷几块蜂窝煤的。 看着眼前这处简陋的堆满了各种石材的工坊，夏小桥满意地点点头。这段时间和这些古人的磨合中，他也算知道了，北越这个国家呢，比较穷，境内也没什么金矿银矿之类的，也或许是没有发现，总之，因为材料限制，北越的工匠们在石雕石刻上都有着很深的造诣，各种精美古朴的石雕造型，连夏小桥这个现代人都看得叹为观止口水流满地，恨不得立刻抱几个带回现代，妥妥的上国际拍卖会动辄数亿元的国宝级艺术品啊！神马歪果仁的大卫啦、维纳斯啦，在北越的皇家工匠们面前都弱爆了。 不过，在现代人看来个个是国宝的石雕，在北越土著们眼中，却和地里的杂草没什么区别。人嘛，只有吃饱了才有精神去欣赏艺术，天下大乱的时候，一屋子石雕可能还不如一小袋黑面更加具有吸引力。 不得不说，有时候小人物反而更能在乱世中挣扎求生，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同处一个阶层，小人物更能理解那些出生贫民的义军的想法，石雕工坊神马的，绝壁是乱世藏身的最佳场所！ 选定了藏身之所，夏小桥就开始有计划地往这里转移物资。 首先就是吃的，厨房的粮食都是有数的，不能乱偷，不过没关系，在我大吃货国人的眼里，世间万物皆可吃，没有米面，菜园子外面大田里种的那些大豆啦、稷麦啦之类的，都可以吃嘛~还有菜园子那些耐储存的瓜果之类的，都摘一些带过来藏起来，至于其他还没成熟的，夏小桥决定等人都跑了他再来慢慢收，反正都是没有成熟的，那些人应该也不会带走多少，没成熟的粮食蔬菜是不耐储存的，带多了也没用，白白腐烂罢了，没人会做这个无用功的。 其实夏小桥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搞到足够多的粗盐，据说北越不产盐，所以粗盐特别贵，几乎可以当硬通货使用，厨房里也没有多少，都是每个月定量发下来的。不过，在听到小头目们抱怨说肉食不好携带上路的时候，夏小桥悄悄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小头目，说是自己有办法能延长肉食的保存期，而且非常美味，前提的能搞到足够多的粗盐。 小头目听后大喜，第二天就偷偷带人撬走了先帝祭台后面的两尊石雕兽首，不知道从哪里换来了整整两大袋的粗盐。 “这些够了吗？我们要一百，不，两百斤兽肉！肉我会让人悄悄送过来，你做好之后藏在这里，悄悄告诉我，我会让人来取，不要告诉别人。” “我看看，那个，可能不太够，小的尽量吧。” 夏小桥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装粗盐的袋子，实则内心已经笑开了花，这么多粗盐，就算腌两百斤肉，也只能用掉十分之一，剩下的他都可以贪污下来，偷偷藏起来留给自己用。他提出这个法子也是有事实依据的，这里的人做腌肉，都是很粗暴的把粗盐撒在肉上面堆起来，做好的腌肉又咸又苦，十分难吃，得用清水使劲儿煮才能勉强入口，不赶路一般没人肯吃腌肉。 不过，如果用他的做法，先用少量粗盐稍微腌制一下，然后再放到柴禾上面熏制，这样用盐比较少不说，烟熏出来的腌肉也比较好吃，以前他的小饭馆里，这种熏肉一直是他们家的招牌菜，下酒特别好。还有人特意买回去送人的，他有信心让这帮北越土著也能喜欢上他的秘制熏肉。 不过，也不能让这帮人觉得这熏肉太好做，因此，他故意将熏肉的做法吹得神乎其技，还要反复用粗盐化成水擦拭之类的，唬得一帮土著目瞪口呆。然后，在吃到了夏小桥试做的第一批熏肉之后，又偷偷给他搞到了三大袋粗盐—— “都做成这样的熏肉！越多越好！” 夏小桥目瞪口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在北越，这种好吃的熏肉，也是和金银一样，可以当成硬通货使用的，并且因为以前从没出现过，反而更加的值钱，难怪这些土著不惜下血本让他帮忙做熏肉呢。 花了十几天时间做好了几百斤熏肉，又将自己贪污下来的粗盐都分别包装了藏在石匠工坊和其他地方，平时生活需要用到的诸如火石、针线、锄头等农具也都偷了一些藏起来，还用小头目赏给他的一块熏肉，跟巡逻队的人换了一把闲置的砍刀和一副旧的弓箭，虽然他不会用，但如果以后都必须一个人住的话，这些还是要慢慢练起来的。 不过，让夏小桥没想到的是，“跑路潮”来得这么快—— 这天中午，刚吃完午饭，皇陵针线房的人就过来辞行了，还用做好的衣服和大厨换了些黑面馒头当干粮。 “你们这就走了？”大厨惋惜地看着针线房的小头目，他还想委托她们做件冬衣带上呢。 “是啊，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罪奴，我们不过是雇工，随时都可以走，已经两个月没有工钱了，再做下去我们要饿死了，趁着乱兵还没打过来，我们也要赶紧回家了。”说罢，小头目带着人匆匆走了。 夏小桥这才从大厨口中得知，现在，整个皇陵都遭遇了史无前例的欠薪潮冲击，以前虽然被上面的大小头目七扣八扣的，但是好歹还有些落到他们手里，再加上从先帝头上贪污下来的香油钱，还是勉强能过日子的。可是，自从几个月前和皇城的联系中断后，每个月从皇城那边运过来的工钱和其他物资都没有了，他们这些罪奴还好，不需要发工钱，只需要给点吃的饿不死就行了，可那些从外面雇佣的工人就不行了，没工钱，人家是不肯继续做下去的。 随着皇陵里的雇工们的离开，整个皇陵越发的混乱，没多久，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在皇陵传开：据说，起义军已经攻占了皇城，皇族们都被烧死在皇宫里，北越灭国啦！ 按照历史惯例，干掉大boss之后，就是统治全国、消灭前朝残余势力了，因此，作为“前朝残余势力”，那些在北越国家公务员系统有正式编制的官兵们，开始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陵小剧场—— 某天，夏小桥在梦中看到了自家老娘。 “妈，当年你为什么要给我起名叫小桥啊？”听起来很女气呢，尤其是看过三国之后，小乔神马的，很容易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啊。 “唉！小时候你经常生病，后来你姥姥就说，给起个有功德的名字，这样就能长命百岁啦，铺路架桥可是最有功德的，所以就给你改名叫小桥啦。” 夏小桥：“……”好吧，和土掉渣的“小路”比起来，“小桥”还算蛮有艺术气息的。 第6章 灭国之祸4 “头儿，走吧？再不走就跑不掉了！”小头目一脸期盼地看着大头目，“夫人的表妹不是据说嫁给了邻国的一个小贵族吗？不然我们就逃到邻国去好了，我们有钱，到了那里，依然可以买房子买地当个富家翁。” “好！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走！” “那这里的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