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系统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节哀。” 两条咸鱼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漫长的黑夜渐渐过去,纪家的人进来押纪垣离开时纪垣差点睡过去。 和纪垣想象的有点不同,纪家并不准备御剑带他直接去目的地,而是备了车马从山路出发,他被关进一个囚车里,一路被颠得肺都要出来了。 纪垣被抖得三魂七魄只剩一魂一魄,要死不活地靠在铁栏上,还有空吐槽:“好低端!” 系统冷冷道:“你还指望人家御剑嗖地一下就到了?这么急着送死不如我给你判个ooc来得快。” 纪垣干咳:“我这不是好奇吗,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感受过御剑是什么感觉……” “啧。”系统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啧,沉默了一下,给面前的傻狍子分析,“看起来全天下都以为叶钧迟是你姘头,纪家是怕叶钧迟来劫人才悄悄出发的吧,也不知道叶钧迟现在怎么样……” 意识到自己顺口说漏了话,系统立刻闭嘴,祈祷纪垣别发现。 纪垣也没那么好糊弄:“叶钧迟?大兄弟怎么了?”他细细回味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难道是我的血?叶钧迟这么久没来找我算账,是出事了?” “放心,人家是魔君,死不了。” 纪垣只能低头画圈圈。 正是七月份,天气炎热,太阳落到裸露的皮肤上不亚于被滚油烫了一下,这支秘密押送纪垣的纪家车队由纪山领头,十几个人护着,虽然都是修真者,过了半天还是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一个个无精打采。 纪垣缩在盖了牛皮的铁栏里,悄悄扒开一条缝暗中观察,正巧看到纪山的背影。系统看了看纪山背着的剑,又啧了一声:“还以为纪玟会忍不住诱惑偷偷收了这把极品宝剑,没想到有点智商,知道这把剑不能留。” 纪垣正要回话,纪山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过来。纪垣连忙把缝一遮,缩回角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个纪山很危险。” 系统沉默了一下,再次幽幽叹道:“德国骨科。” 纪垣:“啥意思?” 系统正直且严肃:“来,我们继续讨论怎么逃出去。” 纪垣:“……” 不知道是不是纪山发现了纪垣在偷窥,没多久就让车队停在了一个比较开阔的林地里休息。车队从一大早就出发,现在已经临近黄昏,众人都松了口气,分派好各自的任务,准备在此停留一晚。 纪垣刚否决了“色诱这堆糙汉子让他们自相残杀渔翁得利逃出去”这种脑残提议,包裹得严密的囚车突然一亮,纪垣抬头就撞上了一张有些阴郁的俊容,差点没控制住打个哆嗦。 纪山盯着面无表情的纪垣,眸中有火光闪动,声音低低的:“阿垣,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高贵冰冷如高山雪莲的。” ……妈的什么破比喻。 纪垣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系统,他是不是有病!” 系统:“嗯,得去看德国骨科。” 纪山盯着纪垣,目光由痴迷转向阴沉沉的偏执:“你就像雪一样……我一直都舍不得驻足,每次看到你,我都自惭形秽……可是你居然被一个肮脏的魔族玷污了。阿垣,你太让我失望了。” “……”纪垣依旧黑人问号脸。 纪山却突然动手,将囚车的锁打开了。旁边有人看到,疑问还没出口,纪山已经冷冷地看了过去:“我带他去方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过来。” 被纪山拽着手跌跌撞撞地往树林深处走去,纪垣已经反应过来,瑟瑟发抖:“……不是吧?这俩不是堂兄妹,啊,堂兄弟吗?” 系统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那个为你而死的同父异母弟弟,你真觉得人家对你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纪垣:“……” 猜到了纪山想做什么,纪垣猛地挣扎起来,纪山脸色一厉,干脆抬手就要打昏他,纪垣挣扎得愈发激烈,正要哭嚎着向组织求救,以保自己的晚节,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嗤笑声。 他听到了,纪山自然也听到了,立刻挡在纪垣身前,看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厉声喝到:“什么人!” 程咬金? 纪垣第一念头飞过,发觉这声音有些熟悉,立刻打了个哆嗦。 夕阳已经西下,林中光线昏暗,从树下慢慢走出来的男人,更像是从黑夜里跋涉而来,身形修长,唇角带着三分笑意,眸中却冰寒一片。 他对着纪垣扬了扬下颔,声音懒懒的:“他男人。” 纪垣:“……”神他妈我男人。 第7章 入局7 纪山红着眼瞪着不紧不慢走过来的男人,树林里光线昏暗,一时也没注意男人的长相,冷声道:“你说什么?” 显然纪山受到的震动比纪垣大。 纪垣维持着面无表情,心中却是百味杂陈,实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系统,大佬找上门来了,你说他是单纯地想来拿回他的剑吗……” 系统道:“我觉得他是单纯地想来掐死你。” 叶钧迟的面上依旧带着三分笑意,似乎极有耐心:“嗯?方才没听清吗,这是我的人,劳驾让一让。” 纪山冷笑一声,翻手将背后的归迟拔出,宝剑有灵,出鞘的瞬间轻轻嗡鸣了一声,很是雀跃。 纪山心中一喜:成了名的灵剑,轻易不会向外人展示灵性,他这才拔出归迟,归迟便有了反应,莫非愿意舍弃旧主认他为主? 归迟又嗡鸣了一声,剑身轻颤起来。 纪山兴奋地将归迟举起,剑尖直指叶钧迟,盯着颤动的剑身,目光有些炽热:“哪来的山野莽夫,也敢在此蹦哒。今日我心情好饶你一命,三息之内立刻滚开,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纪垣:“……” 系统:“……” 纪垣和系统一起唏嘘这八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景。 竟然有人持着魔君的剑、指着魔君地鼻子让他滚蛋。 饶是作为魔君此行的必杀目标,纪垣也有点绷不住想笑,很想问问此时此刻叶钧迟的心情该有多复杂。 让纪垣没料到的是,叶钧迟依旧一脸平静,淡淡地看了眼归迟,似乎那并不是他的佩剑,“这位小哥戾气真重。”顿了顿,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看了纪垣一眼,“是我认错人了。” 话罢竟是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你咋不按套路出牌!!! 这时候不该装一个逼把纪山挑飞了才对吗!!! 纪垣真是要给叶钧迟跪了。 大概是因为看到归迟在自己手中颤动起来有点兴奋,待叶钧迟的身影重新消融在朦胧的夜色里,纪山回身怪异地看了纪垣片刻,不声不响地拉着他重新回到了车队里,把他塞进囚车里重新落了锁。 逃过一劫,晚节得保,纪垣松了口气,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系统语气凉凉地浇下一泼冷水:“孩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一只弱鸡,在到南池前不想办法逃出去的话,到了南池你就是一只死鸡了。” “……那我只能提前祝您鸡年大吉吧了。”纪垣生无可恋地靠到栏杆上,看了看没打算给他食物的一群糙汉子,伸手把牛皮拉过来盖紧了缝隙,揉了揉自己胸前的两个桃子,还是没敢把存粮吃了。肚子饿得咕咕响,他叹了口气,打算睡会儿。 熬了一天一夜,他快困得立地飞升了。睡一觉也好,睡着了就不饿了。 系统无言地看着纪垣头一点一点地就睡过去,只能感叹一声傻人有傻福。 入了夜,四下没有人声,反倒将林子里的虫鸣兽吼声衬托出来。夜里有些凉,纪垣睡得不安稳,打了个冷颤便醒了。 外头被夜色笼罩,盖着牛皮的囚车里更是黑漆漆的一片,完全不可视物,乍一睁开眼,纪垣还以为自己进入了梦中梦,直到后背传来一阵又酸又麻又冷又痛的感觉,他才揉揉额角反应过来。 靠坐着栏杆睡实在不是什么舒适的选择,纪垣试着动了动,忽然听到一个带笑的声音,压得又低又磁:“醒了?” 这声音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耳边,连温热的吐息都轻轻喷洒在他耳廓上。纪垣顿时一个激灵,吓得差点跳起来,惊出一背冷汗。 系统适时出声:“别怕,是人。” “谁啊?”不会是纪山来夜袭吧? 纪垣刚醒,脑中不是太清楚,现下更是成了一团浆糊,只勉强维持着冰冷的表情,往旁边默默缩了缩。 他才缩开些许,便觉腰间一紧,一只手臂横在了他腰上,直接将他拽了过去,后背贴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与此同时,系统慢吞吞道:“……你男人。” “……”尼玛。 纪垣苍凉地想,叶钧迟果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明日纪山那个变态一掀开牛皮,发现自己想要变态的目标死了,还很有可能死得奇形怪状,估计会被刺激得变回正常人。 也算做了件善事。 系统道:“别怕,给你超度的经文我快背完了。” “……”行行好吧你别说话了。 他们在脑内做的互动不过是几息之间,纪垣没打算坐以待毙,使劲挣扎起来,不过两人的力量悬殊过大,纪垣挣扎了一会儿,只觉得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了,勒得他差点翻个白眼。 “嘘,别出声,外头有两个人在守夜,把人招过来可就不好了,你该不想被人看到和我纠缠在一起吧?” 叶钧迟是贴着纪垣的耳朵说的,每说一个字,柔软的唇都要碰到纪垣的耳朵,纪垣觉得自己的耳朵差不多可以自然熟了,咬牙道:“魔君既然追到这儿来了,要杀要剐随意,如此辱我又是为何?” 虽然纪垣很想哭着喊着叫爸爸饶命,但是原主的节操不允许他这样做。 只能冷着脸说一些讨打牙酸的话,毕竟死了就死了,还可以去轮回。ooc就惨了,灵魂都被粉碎了就没得玩了。 叶钧迟低低笑了一声,没有理他,横在他腰间的手往上一蹿,成功捏到了纪垣的假胸。 “怎么不是石榴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着,如果不去思考背后是谁,纪垣还能苦中作乐地品出几分温柔来,知道背后是谁,他只害怕那只捏着他胸前桃子的手随时会拐个弯,直直刺穿他的心脏。 呵呵,大佬,这个世界野生石榴不多,只能委屈一下用桃了,这个答案满意吗? 纪垣在心里凉凉地回答,面上依旧冷漠,抿紧了唇不说话。 叶钧迟也不动怒,揉捏了纪垣一阵,声音不咸不淡:“小东西,你下的是什么毒?” ……你不是百毒不侵吗。 系统也不知道原主吃的是什么毒药,纪垣张了张嘴,还是低声开了口:“……我的血。” 叶钧迟的动作一顿,半晌,他的手指在纪垣的脖颈上摩挲起来,就在纪垣以为叶钧迟终于要忍不住拧断他的脖子、系统正好背完超度的经文的瞬间,脖子上猛地一痛。 纪垣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叫出声来,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了力气,猛地一把挣开了叶钧迟,往前扑过去,脸都青了:“2333!叶钧迟属狗的吗!” “不是。” “……他为什么突然咬我!” 系统沉默了一下:“……大概是为了解毒?我似乎弄错了什么,能克住叶钧迟的功法,不是因为原主吃下的毒药,是因为原主本身体质特殊。”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明白了。” 纪垣立刻表示他不想有以后,也一点儿都不想明白。 还没爬开多远,身上蓦地一重,叶钧迟干脆合身压上来,将纪垣压制得动弹不得,淡淡说了声“忍着”,便低头寻到方才咬的地方,重新舔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