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只是,自己认不出她,她也认不出自己吗?那晚确实是她主动撩拨他的啊?难不成她又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其实是在诱惑他? 第十一章 不过,这个念头刚在心头一现,梁洹自己就在心头否定了。以他这几回跟她接触来看,她应该是真没认出他来,真把他当太监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有些不爽。当初在藏书阁主动诱惑他,居然转眼就认不出他了! 这般一想,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经过这番折腾,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应该猜到了他的身份,想必吓得不轻,应该很快便来求自己恕罪。想到这里,他心里轻轻一哼,也不急着招她来见面,等着她主动找上门来。 可没想到,沈初夏一直装傻充愣,华阳宫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等了几天,沈初夏不说来亲自求见他,连送点礼物来示好的表示都没有。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便叫申则去华阳宫找她,说来替自己要香肠。 他原以为,自己主动求和,她会顺水推舟亲自给他送来的。没想到,沈初夏一点儿不买账,只拿了香肠给申则,根本没有要来请罪的意思。 他这边气得牙根直痒,可又拉不下面去找她。 这样一拖,一个月就过去了。 除夕之夜,万家团圆,皇室也不例外。这晚,宫里会在绿波殿设筵席,邓太后和皇帝,还有所有的嫔妃、皇子、皇女都要出席。 沈初夏自然也要来。 想到就要与她见面了,梁洹心头不禁有些期待。 而沈初夏此时的心境与梁洹完全不一样。原本她一直躲在华阳宫里,自欺欺人地当着缩头乌龟,这下她就再也没处躲了。 她给梁岷换了一身喜庆的大红棉袄,头上戴了一顶黄澄澄的虎头帽,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可爱至极。 收拾妥当,沈初夏便抱着梁岷,带着明兰与秀菊去了绿波殿。 她来得早,除了大病初愈的小媛曾芷清,其他人还未到。 上回梁岷满月的时候,只有曾芷清送了贺仪来,因而,沈初夏对她颇有好感,之后也去看过她几回,两人倒也熟识。 看见沈初夏入了殿来,曾芷清便笑着叫道:“沈姐姐。” 沈初夏把怀里的梁岷交给秀菊,走上前对着曾芷清笑道:“芷清妹妹,今日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曾芷清笑了笑,说道:“总算下得了床了。” “妹妹这回病得有点久呢。”沈初夏说道。 “我从小身子便弱,让姐姐笑话了。”曾芷清仰起脸,许是有些冷,鼻尖微微泛红。 沈初夏拉过曾芷清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你别这么说,你自己多调理调理,没事儿早上起来练练五禽戏,身子自然就好了。” “五禽戏?是什么?”曾芷清闪着如水的眸子。 沈初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穿过来的这个时代,是历史上没有的。没有出现过华佗,自然也不知道这五禽戏。好在她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体育老师教过她根据史料还原的五禽戏,自己还没忘。 于是,她对着曾芷清笑道:“就是一套强身健体的操戏,改日我教你。” “好的。”曾芷清笑意盈然,“多谢沈姐姐。” 肤如凝脂,唇若涂脂。 不得不说,这皇帝真是有福气,不说孙贵妃、潘德妃、钱贵嫔,就连这病秧秧的曾芷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曾芷清也就是身子太弱,不然以她的姿容,肯定会受宠,也不会位份如此低。 沈初夏与曾芷清又聊了几句,其他嫔妃也陆续到了。沈初夏也就回了自己的座。 梁洹是与孙贵妃陪着邓太后一起过来的。 自从邓皇后去世之后,中宫虚悬,由孙贵妃暂代管理六宫,这也是沈初夏被孙贵妃挪用了银丝炭不敢吭声的原因。不过,不知是不是她在不知情的时候,将此事告诉给了梁洹,他事后说过孙贵妃,这个月她没有敢再克扣众人的银丝炭。 沈初夏品级低,席位靠后,离皇帝的座位自然就要远些。看见梁洹进了殿来,她赶紧埋着头,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心头告诫自己,千万别在他面前晃,让他想起自己对他不敬的事情。 好在梁洹似乎也没注意到她,进了殿,扶着邓太后往上座而去。 待皇帝和邓太后落座后,孙贵妃率众嫔妃上前行礼。 沈初夏站在后面,低着头,小心把自己藏在前面人的身后,行完礼后,也不敢抬头,赶紧回了座。 坐了下来,她眼睛向上瞥了瞥。这是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第一回看到他。 他今日穿了一件紫红色缀金丝绣祥云蝠纹袍袄,没有束冠,只用一块白玉发簪将头发束起,更显得姿容俊秀。此时,梁洹正倾身与邓太后低声说着什么,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与她在兰草院遇到那个笨手笨脚不会用火摺子的“小太监”,完全判若其人。要不是那张脸与阿螭一模一样,她都要以为自己猜错了。 其实,他虽然长得精致,但也还是挺有男子气概的啊,自己怎么会认为他是太监呢?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正与太后说话的他,突然转过脸,往她坐的方向望了过来。 她一惊,赶紧将目光收回,把脸扭了过去。之后,她再不敢乱瞧,坐在自己案前,规规矩矩地坐着吃东西。 也许是做给皇帝和太后吃的,这宫宴上的菜肴,确实比平日送到临英殿那些食物的味道好多了,特别是那盅白玉芙蓉汤,鲜美至极,很快便被她喝了个精光。 沈初夏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真是太少了。 她又吃了几口其他的菜,还是觉得不如那盅汤味道好。于是,她停下银箸,去看场中歌伎的表演。 正在这时,她听到远处孙贵妃的声音响起:“陛下,可要再来一盅这白玉芙蓉汤?” 梁洹微微顿了顿,说道:“那就给每人都再上一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