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林泊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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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林泊的母亲虽然在那个年代就已经读到研究生,但家庭地位的差距让她的婚姻不得不刻上“嫁入豪门”四个字,自己的丈夫已是通达集团的一把手,她却时时刻刻要遭到各个出自豪门的亲戚的暗讽。于是,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韦林泊的身上。除了学习之外,韦林泊还要学习各种特长,连乐器都学的是两样,每天的课余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为数不多能够称得上玩耍或者社交的时间,要么是代替母亲去看彭家两兄弟,要么就是参加各种宴会。所以他真正的朋友,甚至说是亲人,只有他们叁人。 景斓十二岁时,他就已经出国留学。他本身也苦学十四年钢琴,又因为景斓也在学,曾求过父母,能不能让他在兼顾经济专业的同时申请音乐学院,当然遭到了拒绝。 在踏入大学校园的同时,他一边背负着母亲的期盼,又一边得到了短暂的放松。大学四年,他以各种理由拒绝回国,终日沉溺在烟酒与性爱之中。他想知道他母亲一直逼迫他成为的天之骄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不缺获得奖学金、证书等等一切的能力,但却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有什么渴望。 就连彭星瀚第一次在欧洲见到他时也吓了一跳,他认识的韦老大一直是那个名字永远挂在年级第一,人永远站在领奖台上的天才少年。而现在,韦老大只是麻木的吸着烟。 “你这几年一直不回去,你妈妈快成我和我哥的妈了,我哥也去读大学,就剩我一个人了。” “还有景斓。” “你俩都不在,我们最多也就在学校见见。” “嗯。” 柏林的天冷得像要把两人直接击碎,墨绿的松树被雪压得低低的,两人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彭星瀚忍不住问自己是脑子有坑吗,非要约韦老大出来散心。 “但其实伯母对我很好的…” “嗯。” “明年你就毕业了,回去吗?” “我申请了研究生。” “那研究生毕业呢?” 韦林泊掐掉了手中的烟,吐出的不知是烟圈还是寒气,靠在长椅上,沉默了一会儿。 “大概会回去帮我爸吧。” “哥…” “嗯?”韦林泊很少听见彭星瀚这样叫他。 “开心点。” 等到读研那年的秋天,他问彭星瀚在干什么,想请他帮忙翻译一份法语论文。彭星瀚告诉他,景斓说自己要在迎新晚会表演叫他必须回去,不然她就会追杀到欧洲,因为他之前逼迫她看他打球云云。 韦林泊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被撕裂,他们的微信上只有节日的祝贺,而她在别人的口中是那样的鲜活。 他立即掏出手机买下最后一班能赶上迎新晚会的飞机,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刮掉自己的胡须,趁飞机起飞前去理发... 舞台上的她,长大了…钢琴弹得比他还要好,跳起舞来又那么明艳,不断有男同学喝彩吹口哨,他有点生气。 景斓表演完毕后一脸欣喜的看着他:“真的是你啊韦老大,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你也专门回来看我表演吗?” “参加朋友的婚礼,”韦林泊指指彭星瀚,“他提起了,顺便。” 说完韦林泊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不仅找借口还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 但景斓依旧笑嘻嘻地对他说:“那还是彭星瀚好,他可是专门为了我从巴黎回来的。” 景斓吊着彭星瀚胳膊甩过来甩过去的样子,笑着问彭星瀚要礼物的样子,生气了要去捏彭星瀚脸的样子,让他只能找个借口落荒而逃,再多待一刻,他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韦林泊感觉自己站在记忆的隧道中,所有的记忆都顷刻间崩塌向身后飘散,黑暗笼罩之中,唯有景斓站在出口。那一刻他明白能使自己的快乐的方式已经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