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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搀扶着顾磊站起来，许卿冷着脸道，“脚不准碰地，不准沾水。” 顾磊点头。 怎么突然生气了？ 疑惑不解。 和顾虹说了一声，许卿找了一块塑料布掺在顾磊脚上，两人慢吞吞的向村诊所走去。 一上午没有出来，许卿并不知道雨水竟然那么大。张家屯里的坑坑洼洼全都积满了雨水，道路上的雨水已经到脚踝，深一脚浅一脚，许卿走路晃晃悠悠，还差点栽倒。 “怎么下那么大的雨？”许卿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一片，而且雨势和早上比起来丝毫没有减小。 “雨季到了。”顾磊答，心中也担忧了起来。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爆发洪水。 希望只是他多想了。 26.第二十六章 为顾磊包扎好之后， 两人便回了家。 傍晚的时候雨势减小，许卿心里开心，这是不是快要不下雨了？ 然而过了一个晚上， 起床之后， 她发现，昨天的猜测完全是错的。大雨并没有停止，反而愈下愈大。 院子里很快便积了水， 顾磊瘸着腿，拿着铁锹准备去院子疏通， 被许卿看见叫住。 “忘了医生怎么说的了吗？你的脚不能沾水， 不然会加重。”许卿苦口婆心道。 顾磊看着院子，意思很明显。 “放下， 我去。”许卿强硬道，把顾磊拉过来， 坐到她刚才坐着的位子。 许卿把顾磊手中的铁锹拿过来，弯腰卷起裤腿， 拿着伞，走到院墙下，把所有留出来的窟窿都捅开。 “啊，雨真大。”许卿道， 跺跺脚，把铁锹放到一旁， 揉着胳膊。 虽然打伞了， 然而雨势太大， 衣服都被打湿。 腰身若隐若现，胸前的浑圆因为动作而摆动，细白的双腿上点点雨水顺着往下流，虽然只是随意站着，却增添几分旖旎，让顾磊耳尖都红了。 “你回屋……换个衣服。”顾磊不自然道。 许卿闻言低头，在看到她的衬衣半湿，脸颊唰的一下红了，连忙捂着上身，“闭上眼睛。” 说完便小跑着进了屋，顾磊心中燥热的难受，半瘸着腿把凳子往外移了移。 “哥，你是不是欺负许卿姐了？”顾虹从屋里走出来，疑惑的问。 “没有，回屋学习去。” “屋子里太黑了，书上的字就像蚂蚁一样小，我看都看不清，哥，我能搬个凳子坐在你旁边吗？你自己一个人也闷得慌，我还可以陪你说说话。” “嘴皮子功夫！”顾磊点着顾虹的脑袋道。 顾虹吐吐舌头，“我就当你同意了。” 因为雨势大，去村诊所来回太费时间，也不安全，谁知道路上会不会有个深坑，一脚踩进去了可怎么办？ 所以许卿把绷带和药都带了回来，她帮顾磊换药。 吃过晚饭，许卿打着灯来到柴房。柴房昏暗看不清，也没有点灯，许卿差点被绊倒。 “顾磊，我帮你换药来了。”许卿把灯放到一旁，看顾磊躺在床上，闭这眼睛一动不动，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靠近他的时候弯下腰，伸出手正准备捏住他的鼻子，却被顾磊抓住了手腕。 “醒了？我帮你换药。”许卿收回手掌，尴尬的说。 做坏事被抓包，丢死人了。 “本来就没有睡。”顾磊坐起身子。 “没睡？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还让她弄了个笑话。 “思考人生。” 许卿耸肩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着避开伤口帮他换药。 之后，许卿便关门出去了，顾磊重新闭上了眼睛，耳旁响起雨水的滴答声，怎么就睡不着。 毋庸置疑，他喜欢许卿，但是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怎么给许卿幸福？ 他应该考虑王泽的话了。 次日，雨势减小，大队长派人来叫，村子外的大河河水暴涨，无论男女全都要出去装沙子麻袋，以此来堵住暴涨的河水。 “你回去告诉大队长，顾磊脚受伤了，能不能不去？” 张铁根看了眼许卿，“这个我不知道，你还是亲自和大队长说吧。” 大男人的受点伤怎么了？况且又不是断胳膊断腿怎么就那么娇贵？ 不做就不给工分，如果给了工分，他第一个不同意。 披着塑料布，许卿跟着张铁根来到河堤旁，村子男女老少基本都在，大队长拿着喇叭大声吆喝指挥着大家。 许卿走到他身旁，把顾磊的情况和大队长说了一遍。 “许同志，不是我说，你看看这小孩子都过来了干活了，情况特殊，如果顾磊不来的话我可是要扣工分的。” 许卿皱眉，想说什么，大队长就被别人叫走了，她想解释点什么都没机会。 河水以一种缓慢的姿势靠近河岸，大家全都聚精会神，各有分工，铲土装进麻袋，河边站着的都是男子，把麻袋扔到河岸旁，阻止河水溢出。 “还傻着做什么？赶紧干活。”张春花看许卿十分不顺眼，顺手就把自己的铁锹扔给了她。 许卿看了她一眼，弯腰把铁锹捡了起来，现在是关键时期，她分得清轻重。 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许卿也不敢懈怠，聚精会神的铲土，压根没有注意顾磊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来。”顾磊绷着脸，把许卿手里的铁锹要了过来，在看到她手心的水泡，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忘了医生说的了？你的脚不能沾水。”许卿有点生气，这顾磊怎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顾磊抬起脚，“绑了塑料布，不会进水。” “那我不管你了。”许卿气的双颊鼓鼓的，像河豚一样，看也不看顾磊，弯腰把土装进麻袋。 顾磊摸了摸鼻子，现在四周都是人，歇了对许卿解释的心思，埋头苦干。 一上午，许卿都没有搭理顾磊，收工之后也先他一步往回走，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 雨停了，村民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心弦也松了下来。 “大家好好干，大雨已经停了，河水不会再上涨，只要把河堤加固好，我们就可以收工了。”大队长站在上面拿着喇叭吆喝道，“今天大家都是好样的，我为你们骄傲，只要是来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有工分！” 人群爆发喝彩的声音，每个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更加尽心尽力。 也可能是大雨停了的缘故，大家都松懈了几分，熟悉的人聚集在一起说起了话，谁都没有注意到河边，一个小孩失足落了下去。 只有顾磊，二话不说跳进了河里。 许卿惊恐的捂着嘴巴，河水湍急，人就像是一片树叶一样，在河水的翻滚下漂浮不定。 “哎，顾磊在干嘛？添什么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赶紧叫大队长过来，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可能刚才不小心掉水里了。” “一个大男人，早上还说受伤了不来，我看这不是好好的吗？指不定是找的借口不想干活，推脱罢了。听说大队长扣工分，二话不说又来了。” 许卿狠狠瞪了那些说瞎话的人一眼，她相信顾磊不可能是脚滑掉进了水里，一定有他的理由。 大队长很快便来了，连忙招呼大家去找绳子，如果出了事那可是他的过失，这顾磊怎么就那么会添麻烦？ 幸好人多，绳子不一会找到了，河水湍急大家都心里发憷不敢跳下去，只好把绳子一头拴上石头扔到顾磊旁边。 “赶紧抓住绳子！”许卿着急道。 顾磊体力也透支了，使出了浑身力气往绳子哪里游去，在抓到绳子的时候心中松了一口气，把怀中的小孩子往上举了举。 等大家把顾磊拉到岸上，才发现他怀中抱着的孩子。 狗蛋娘看见熟悉的面容，直接哭了出来，“狗蛋……” 许卿连忙跑到顾磊身边，红着眼眶，“你怎么那么有责任心？你有没有想过你做这样的事大家会心存感激吗？” 她心中难受，可怜顾磊的所做所为在不明真相的村民眼中只是添乱，心疼顾磊无缘无故遭受的谩骂。很多人都以最初的评价看待顾磊，认为他是资产主义分子，成分不好，不与他过多接触。 可是扪心自问，顾磊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出身备受折磨？受那么多白眼？ 她替他不甘！ “谁让你你下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了奶奶怎么办？顾虹怎么办？你做这些大家又不会感激，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满足别人？”许卿哭着说。 顾磊手足无措，想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却看见她身后一大帮村民跑过来，无奈垂下手掌，“别哭了。” 大队长也过来了，看见顾磊怀中昏迷不醒的狗蛋，心中明白了过来。 “顾磊，狗蛋怎么样了？” 狗蛋娘也跑了过来，一把把狗蛋搂在怀里，呜呜哭着。 “他又不是医生，他怎么知道怎么样？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还不赶紧送医院？”许卿站起身，因为心中有气，声音不免有些大。 狗蛋娘连忙反应过来，在后面村民的帮助下把狗蛋送走了。 顾磊站起身，身体还十分虚弱，脸色苍白，想对许卿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同志，刚才的话别放在心上，大家也没坏心，就是嘴快了点。”大队长看许卿变了脸色，解释道。 “不分青红皂白就胡说一通，诬赖冤枉好人，如果不是顾磊，谁知道狗蛋掉水里？你说狗蛋还会有生的希望吗？” “顾磊做了这样的好事，大队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定要好好奖励一番，张贴告示，让整个张家屯都知道，顾磊救了狗蛋。” 顾磊不善言辞，但是她可以帮他说，她一定会改变张家屯的村民对顾磊的看法 ，让顾磊成为张家屯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