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温芝回到家，两人坐在沙发上，神色不是很好看的样子，活脱脱像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又在兴风作浪了。

    温母手抱在胸前：“那家人刚刚打电话来把我骂一顿，他说你女儿这不是有男朋友吗，还相什么亲。你说说你，什么时候的有的男朋友，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吗？”

    “不是，那个不是我男朋友。”

    “那你为什么还在相亲上面这么捣乱，你还是叁岁小孩子吗？”温母有些生气，手指按住脑袋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按揉着。

    “你有尊重过我吗？什么也不说就把我骗去相亲。”

    “我就是太尊重你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不然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说到这里，温母情绪上来了，想到了悲伤往事，默默转过头去，揩掉了眼边流下的眼泪。

    每次说到温芝，就不可避免地说到那件事，然后气氛就会陷入僵持，这就像是一个魔咒，但是仅凭一个真爱之吻显然是无法打破的，她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解决它，这像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见到气氛如此的不融洽，温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回房间了。”

    拖鞋被随意踢在一旁，上床，躺下，盖被子，一气呵成。

    没过一会儿温母端着杯牛奶进来了，温芝缩进被窝里没有出来。

    温母将牛奶放在桌上，坐在床头，说：“你是妈妈的骨肉，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希望你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见解，自己的小秘密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已经变成一个女人了。是妈妈对你管教太少了吗？还是妈妈对你管教太多了吗？”

    一室静默。

    “桌上有牛奶，记得喝完了再睡。”

    门被轻轻地带上，温芝从闷热的被子中探出头来。

    牛奶是温热的，她的睡眠向来很浅。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到很小的时候妈妈跟另外一位女士的聊天，那个时候她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她都以为这件事情是不是她的错觉了。

    “你这肚子不太行啊，还是有个男娃娃好啊，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公再要一个二胎啊。”

    “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妈妈怎么回答的她已经回忆不清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记忆主动地抹去了这里。

    从小她就有着严格的家教，严格的期盼要求。因为害怕，她总是努力将事情做到最好，但是事情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要做好就能够做好的，每当有什么事情做不好，父母总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在她的家里，性是一种禁忌，甚至是有关情爱都是一种禁区。

    她爱看书，家里有着两面大书橱，家里的书很多，每次看完书她就会把书放在书架上。过阵子再看的时候，书中总是会缺少几页，关于隐晦或者直接的性描写总是会被撕掉。电视剧里的男女主亲吻的片段总是会跳过。当然后来她再大点，处于一种叛逆的境地或是其他，她把这些片段又看了一遍，但是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衮和禹治水，为什么禹能成功，就是因为疏总是比堵来得有用得多。

    后来上了中学，一次放学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有意无意地看着她，朝着她指指点点，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一个女同学过来提醒了她，问她是不是来那个了？她刚开始还没有明白那个是指什么。

    “就是你来姨妈了啊。”女同学将衣服借给了她。那段时间正是学校事物比较繁忙的时间，温母并没有在家，她打电话说这件事情的是时候，温母觉得有些丢脸，同她交代了一些事项就请假急匆匆地过来帮助她处理好这个问题。

    再后来就是偷尝禁果的那件事了，从过程和结果来看，准确的来说其实并不应该用这个词，因为她完全是被诱导的被哄骗的一方，那件事之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背负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愤怒的，但是说不出来是在愤怒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懂，还是愤怒于他们的态度。她曾经以为性是肮脏的，令人厌恶的，因为一次不愉快的体验，她从此就像带上了镣铐，但是除开这一点，她的人生还是那么的精彩，她考上了最好的大学，认识了最好的男生，体会到了最愉快的性爱，她的人生并没有毁掉不是吗？那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被侵犯了，失掉了所谓的贞洁，人生就会毁掉，为什么是她在承受着这一切不好的言论，不好的偏见，难道，得到惩罚的不应该是犯错的孩子吗？

    社会给女性身上带上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就拿阴道来说吧，有时，阴道被看得很轻，从阴道里出来的东西是龌龊的，如女性的生理期，从阴道中流出的血是肮脏的；有时，它又被看得很重，一但被侵犯，一个人的人生就会“毁掉了”。这不是很矛盾吗？性侵犯所侵犯的并不是所谓的贞操，而是身体权。「1」当然父母矛盾的地方远不止这一点，高中不让谈朋友，大学却恨不得马上就将她嫁出去，男朋友是可以变出来的吗？

    她想不明白。

    ——

    1是造就的一个演讲中的观点，名字我忘记了。

    五一快乐，大家不想对我说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