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老范头很熟悉身边的这个小伙子，近两年多，他经常来找王燕同志，给王燕同志夫妻送些乡里的新鲜菜，他仔细对过时间，基本是一个星期一次。为人不错，大方，善谈，还有礼貌。每次见到自己，都是大爷前大爷后的叫着，可亲热了。 在院里等人的时候，遇到谁需要帮忙，他都愿意伸手帮忙。 他想起前几天侄子说，服务公司下属的国营饭店在北边多开一个国营饭店，要招一个做饭好吃的大师傅，还有也要招售票员，和一个做小工的。过段时间，有重要首长要来视察。 在有限的食材里面，把饭菜要做好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老范头心里一动，他不动声色的打探，“亮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是不是想进小许他们烟厂还是别的什么厂？” 罗明亮也以为是老范头闲着和自己没啥事的闲聊，也没有当一回事，直接就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反正闲聊，“范大爷，我说了您老可别说我没出息。” 老范头笑呵呵的说，“说吧，咱俩就是闲聊，有啥不能说的。说说能怎么地？” “也是哈，我从小就喜欢鼓捣吃的，对于下地干活，那是能躲就躲，可是让我做厨房的活，我可高兴了。看着那些菜被我做成不同的口味，我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在家里婉婉都不怎么做饭，都是我做饭的。我就想进人家厂里的食堂，既能养活妻儿，又做了我喜欢做的事情，一举多得。最好能给我家婉婉也找个工作，两人一起做事，我可不舍得婉婉在家里做事。只是工作不好找，婉婉说了，我先找。 有工作先让我做，我养活她们娘俩。” 老范头没有想到，罗明亮还真能做国营饭店的工作，他开始想到那里，也只是想到介绍罗明亮去做小工（帮厨），没有想过让他做大师傅。现在听他一说，似乎手艺不错。 有了一点兴致，他连续抽两口烟，看着眼圈散尽，眉头舒展开来，“亮子，中午有空没有，去我家给我做一顿饭，让我试试你的手艺。” 老范头的话一出，对面坐的罗明亮，眼神瞬间点亮，他是不了解老范头的背景，可是接触老范头快三年时间。他不是一个随便叫人去他家帮忙做饭的人，而且他唯一知道的事，范大爷是老红军出生，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要不是文化不够，也不会来看大门。 “范大爷，您老口福好，我今天托人买了十斤肉，给我大哥他们五斤，还有五斤，我分您两斤，给您做碗红烧肉咋样？有啥小菜，我也给你做几样，吃不完，还可以留在明天，热来吃。” “哈哈，好，那说好了。等王同志回来，你送完肉，就去我家先做饭。” “行。” 罗明亮已经猜到老人大约是要给他介绍工作，想先试试他的手艺。不管那么多，先试试呗。 老范头住的地方，罗明亮是知道的，他有一次帮忙抬过柜子，知道在妇联后面一条街，那条街是居民区，一排排整齐的小院。 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罗明亮等回来王燕，“大嫂。” 和同事走在一起，正说着公事的王燕，转头看到妹夫，笑眯眯的站在门卫室。诧异的问，“亮子，怎么来了？” 前两天妹夫他们才回去，虽然老家离市里近，怎么又来了，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没事，我来给送点肉，之前回去的时候，托人帮忙买了几斤肉。今天买到手了，给薇薇和阳阳他们送点肉，解解馋。前段时间，我还听阳阳说好些日子没吃到肉，正馋着呢？” 罗明亮说话很会说，丝毫不提是给大哥大嫂吃，关心的都是侄子侄女，只要提到他们，做父母的才不会多推辞，而且你关心他们的孩子，比关心他们更受用，心里更加的欢喜。 听到妹夫罗明亮说的话，王燕心情很不错，前些日子儿子阳阳是说过那么一嘴，没想到妹夫给记在了心上，还悄悄的托人买肉。 妹夫手里买肉的肉票不是自家给的就是小叔子从部队寄来的，说来说去都是老许家支援的。和老许结婚这些年，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让丈夫不管小姑子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大方些。反正小姑子除了懒些，别的方面都还好，也知道分寸。嘴巴甜，也会来事。 结婚前在家里没有做多久的农活，但是她种菜种的不错，还有养鸡也养的不错，除了下地不行，家里的家务活，她做的很不错。 以前就是一个星期给自家送一次菜，结婚以后给家里送菜就变成妹夫的事情。 除了刮大风下大雨下雪，平时从不间断。 自家平日吃菜都是新鲜菜，可比同事们买的蔫头耷脑的枯黄菜叶子好太多。家里就不怎么缺菜吃，也省了她好多去菜店买菜的时间。 菜店很多菜都不新鲜，稍稍迟去一会儿，啥也买不到，偶尔买到的也都是黄叶子。 这些年下来，她基本不抱怨什么。不下地就不下地，在她看来，妹夫两口子也不全然是懒，主要是不想做重劳力活，家里他们俩收拾的齐齐整整，包括老许兄弟俩在生产队的老房子，也是让妹夫妹妹他们俩收拾的干干净净。 家里永远不缺菜吃，就四垄地，现在加了小侄子一个人头多了两垄地做菜园，六垄地的菜，吃不完还能晒很多干菜，和做一些酸菜，泡菜之类。 到了冬天，除了萝卜白菜，还有这些酸菜泡菜干菜，换换口味。 这些事，夫妻俩做的好好的。也不懒，只是不愿意下地干活，在队里，大家才说他们是懒死鬼。 其实她看来，妹妹夫妻俩不懒。 “多谢了，我拿钱给你。”王燕不会让妹夫出钱，肉票家里暂且没有，打算攒攒再给妹妹妹夫俩。 “大嫂，你说什么话，给啥钱，再说我可要生气了。给薇薇和阳阳吃的肉，我一个做姑父的买点，还收你的钱，那不是打我的脸，回家我告诉婉婉，她也会找大哥生气的。” 罗明亮听到王燕的话语，当机变脸。原身不知道占了两个舅哥多少便宜，他出点肉，哪好意思收钱。 边上的妇联杨干事也劝王燕，“小王，你们都是一家人，给什么钱，快收着。” 罗明亮从边上的提篮里面拿出来之前分好的肉，一刀五斤，用草绳拎着，递给王燕。“嫂子给。” 王燕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笑眯眯的接到手里，一看就有五六斤，至少也有快五斤。 杨干事此时也有点羡慕起来，这么多的肉，肯定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说肉票，去到食品站让人给留这些人，也是很难的 一件事。看看那肉，真是不错。 第006章 王燕想着正好，最近几天给孩子们改善改善生活，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也该犒劳犒劳两个孩子。 前段时间兄妹俩表现都很不错。 带着杨干事的羡慕，走进办公室。手里的肉，拎着沉甸甸的。悄悄掂掂，五斤是跑不了的。 提前一个人去到老范头家里给他做饭，肉在手里掂一下，然后一刀切下来两斤，不多不少。 时常做饭做菜，他拿捏分量很准。 无论是配料的分量还是大菜的分量，在手里微微掂掂，他都能拿捏很准。 范大爷家里有椿芽，还有鸡蛋，又是一个菜。椿芽洗干净，切碎，两个鸡蛋和椿芽搅拌均匀。等会儿煎蛋吃，他做的椿芽炒蛋味道一直很好吃。 炒一个马齿苋，一个椿芽煎蛋一个红烧肉，自己再从游轮空间拿出来一些豆豉，和香菜一起炒，四个菜已经足够了。 小院子里面还有一家人住，见到罗明亮一个人在老范头家里忙活，“小伙子你是老范家里什么人？” “亲戚。” 意简言骇，也不多解释。 煮了点稍稍浓稠一点的稀饭。 午饭，柳城市的人都吃的比较简单，晚上一餐才是比较重要的。罗明亮的分量做的比较多，剩下的，晚上还能再吃一餐。豆豉炒香菜，炒了两大碗，范大爷一个人可以吃几天的时间，搭饭吃是非常好的菜。 中午的时候，范大爷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回来，进院门就闻到红烧肉的香味，悄悄的嗅嗅味道，对罗明亮的手艺有了更多的期待。 “大爷，回来了。快尝尝我的手艺。” 罗明亮洗好油手，菜已经端上桌，稀饭盛好，摆好筷子。 范老爷子在门前洗好手，才走进堂屋坐下，“亮子，手艺不错啊，闻着挺香的。” “还行，您老先试试味道怎么样？” 坐在一边，满眼期待的望着老爷子。 范老爷子抬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进嘴里，轻轻咀嚼，肉香四溢，满口香，肉炖的烂烂的。肥肉和瘦肉比例刚刚好，一口咬下去，肥肉，肥而不腻，瘦肉软糯可口。 眯着眼睛，脑袋轻微摇晃，范老爷子享受的很。 许久，老爷子睁开眼睛，“亮子，手艺这个。”老爷子举起大拇指，赞许的表扬对面坐着的罗明亮。 “嘿嘿，我也尝尝。”罗明亮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有试试自己做的红烧肉，此时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味道。 如同以往一样，味道不只是不错，还比以往的手艺好了很多。 范老爷子也试试别的菜，哪怕是炒马齿苋味道也比别人炒的好，少了一点酸味多了一点清香。 就是那香菜炒豆豉，味道也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两大海碗的香菜炒豆豉，范老爷子明白，人家亮子是故意多炒的，他的碗柜里面可没有什么菜。 有了这两碗菜，不用炒别的菜，热热，就能吃好些天，有心人。 坚定起初的想法，他一直都比较喜欢亮子，虽说起初没有给他帮忙找工作的想法，不过今天亮子说出来以后，他还真想帮他这个忙，招大师傅招谁不是招，侄子说了这次没有指定人选，厨艺好的，城市和农村户口都可以。 再说，亮子还是高中毕业，手艺又好，农村户口也不是大问题。本次招工没有明确规定农村户口不行，他觉得是个机会。 饭店肯定是手艺当先，别的都是假的。百姓花钱去国营饭店吃饭，价格不便宜，当然希望味道更好。 他觉得亮子的手艺成，能做大师傅。 吃完饭，老爷子去到单位请了一个假，去到服务公司，找侄子。 范老爷子的老伴早几年去世了，儿女都在部队，家里就两个侄子，都在市里的单位。 在服务公司上班的侄子是老大范义家，老爷子把罗明亮介绍给大侄子，自己就先走去上班。 办公室里面，范义家问起罗明亮的各种情况，家里的成分问题，还有一些个人的情况，包括学历，婚姻，厨艺问题等等。 两人聊了一个小时，罗明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详详细细的说了自己一些情况。 范义家听到罗明亮说，今天中午给他大伯做了一顿饭，心里有了底。知道大伯为人，眼前的小伙子要是厨艺差，肯定是不会推荐了来的。 北城的国营饭店是一家私人饭庄改建的。以前一直荒废在那里，最近上面才启动，最近一直在收拾，还要重新招人，也不是没有人推荐。不过这次主要是要看技术，厨艺不好。谁推荐也没有用，不过自家大伯是什么人，他还是很了解的。 夜晚，许家 下午下班回到家里，王燕把中午拿回家的肉，先切下一坨，打算做个肉炖干豆角，中午下班回家就发起的豆角。 现在已经全部泡好，肉炖干豆角，加上一点点的干辣椒调味，味道最好。 许国伟回到家里，看到的情景就是，家里的两个小孩子趴在厨房门口，闻着厨房的肉味，他进门就闻到了。 “燕子，今天运气不错啊。居然买到了肉。” 他不清楚家里是否还有肉票，即使有，应该也不多。 在厨房做菜的王燕，心情不错，乐呵呵的说道，“家里哪里还有肉票买肉，是妹夫托人买来的。前几天，他听你儿子念叨过，记在心上。回队里之前，他找了人，今天买了十来斤，给咱家分了一半，我给钱他也不要。肉票家里是没有的，我也没提那一茬。” 许国伟扒开两个孩子，自己站在门口和妻子说话，“妹夫不要你也别硬塞，那是妹妹妹夫的一番心意。” “晓得，我后面也没硬塞。妹夫有心，我也不是那没眼色的人。” 许国伟听到妻子说的话，心里还是挺骄傲的，平时他是很照顾妹妹，可是妹妹妹夫也不错，很会做人。看看，阳阳就是随口提了一句嘴，他就记在心上，早早的托人买肉。 十来斤肉，家里的肉票，估计都用完了。 妹妹妹夫会做人，他脸上也有光，自己大力帮助妹妹，也有点觉得对不住妻子，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看着妹妹受苦，爹娘临死前多次嘱咐他和老二，一定要照看好小妹。不能让小妹受苦。 这些话，他一直谨记在心底。 许朝阳和许薇薇兄妹俩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今晚有肉吃，是姑父送来的猪肉。 心里大大的给姑父点了一个赞，好感度直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