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见死不救
骆一笑被南郭寻拉着从骆府出去。 刚到门口，扬沙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怎么了？” “主子，李府门口出事了。” 南郭寻刚才还跟骆一笑嘻嘻哈哈的眼神瞬间变沉下去了。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什么事啊？”骆一笑禁不住开口问道。 “你想知道吗？”南郭寻故意卖关子。 骆一笑点头。 这次南郭寻没有戏弄她，而是带着她一起朝李府去了。 扬沙引驾车引路，马车没有去正门，而是朝着后门的方向去了。 骆一笑更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堂堂一国太子不走正门要走后门呢？ 以她穿越到大顺学习到的那些规矩，这后门应该是给仆役们走的地方才对啊。 难道说，这次李府出事的人是个仆役？ 骆一笑一脸疑惑不解，但是南郭寻却显然一点要为人师表，为她答疑解惑的意思都没有。 骆一笑无奈，只能自己撩开车帘往外面看。 这个时候，扬沙已经把车停在了李府后门处。 南郭寻坐到了骆一笑身边，跟她挤在一处朝后门处看。 “喂，走开。”南郭寻的身子贴得太近，近得那一股沉香味儿都变成了迷香，让她发晕。 南郭寻这次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跟她开玩笑，而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之后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骆一笑乖乖闭嘴，也不敢再反抗。 顺着南郭寻的眼光看过去，只见李府的后门被人打开，里面一个脑袋伸出来，环顾四周之后，将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随后长舒一口气，将门敞开。 这时候，骆一笑看到里面先是出来了两个手拿棍棒的壮汉，那棍棒上面似乎还有些血迹，然后又出来了若干穿着李府仆人衣裳的家丁，他们拖拽着一个妇人往外走，但是那妇人却显然不想离开，一直大喊大叫着，不过她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几个青年男子。 被强行拖拽出来之后扔在了后门门口的一滩烂泥里面，接着又被家丁架出来三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那几个孩子看起来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夫人嘴角也挂着鲜血，拼命叫骂着。 “这是什么情况？”骆一笑显然对这样光天化日，一群男人对几个妇孺实施这样的暴力行为感觉到非常愤怒。 南郭寻拿眼睛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安静点儿。” 骆一笑皱着眉头，南郭寻这个家伙虽然不正经的时候很不是个玩意儿，但是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判断力还是值得相信的。 骆一笑乖乖闭嘴。 这时候，李府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深紫色织锦长裙，披着裘皮披肩的妇人。 骆一笑看到，那妇人年纪三十出头，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个中年妇女了，但是那脸上的神采不得不说，绝对算得上是个绝代佳人。 她跟大顺第一美人李欣柔很像，都是那种眼睛若黑若蓝的颜色，皮肤白皙，鼻梁挺拔，脸型十分娇小。甚至比李欣柔更加像一个混血儿。 浑身的珠光宝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裳，骆一笑心中猜测，难道这就是大顺第一美人李欣柔的母亲，兵部尚书的夫人张氏？ 果然，下一刻，她的猜想就印证了。 那个嘴角挂着鲜血的妇人，一看到张氏出现，赶紧爬到她脚下，“李夫人，我求您了，您可以打死我，但是求您让我见见李尚书吧，我的夫君马上就要被问斩了，如果尚书大人再不出面的话，我夫君就必死无疑了。” 声泪俱下，骆一笑看到她的眼角似乎有血泪流出。 那五个受了伤的孩子也簇拥着过来，跟她们的母亲一样，匍匐在李夫人的脚边。 “李夫人，求求您，您救救我们的父亲吧。”那几双原本粉嫩可爱的小手，现在却因为受伤有不同程度的乌黑和红肿，强忍着疼痛拉扯着李夫人的裙摆。 骆一笑看着，心里头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猜到是谁了吗？”南郭寻问骆一笑。 骆一笑摇了摇头，“这位李夫人也太过分了吧，这位夫人都跪着求她了，这几个孩子还那么可怜。” 这个时候，骆一笑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了。 南郭寻瞥了她一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殷天和的事情被查出来，现在跪在别人脚边求饶，被人鞭打的或许是你自己？”他的声音极平淡。 但是却让骆一笑的心猛地震惊了。 听他这意思，难道这些人跟殷天和有关。 南郭寻看到了她眼中的那种恍然大悟。 “现在跪在兵部尚书李夫人脚边的那个，正是兵部侍郎殷天和的夫人，还有他家中的五个孩子。” 南郭寻的话让骆一笑有些震撼，有有点摸不着头脑。 殷天和犯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是他自己活该。 当然，这些都是她作为一个当事人是这样想的。 如果换而言之，她如今跟殷夫人状况相同，她也不会来求这位李夫人，而是应该直接进宫面圣，求皇帝陛下宽恕，这样才是正常途径啊。 “她为什么要找李家？” 南郭寻甩了骆一笑一个“你是白痴吗？”这样的眼神，还是开口解答：“这件事情应该是殷天和授意的，一旦他出事，家人就来找李孝林，而李孝林恐怕也是怕摊上事，所以让自己夫人把这些人打发了。” 骆一笑还是没太明白，殷天和和李孝林就是兵部的上下级关系，说到底就是给皇帝南郭家打工的，真正能够做主的是南郭家的老大，就是目前的这位皇帝陛下。 殷天和难道脑子被驴踢了，不知道直接去找直接领导，命悬一线的时候还要去找自己的直接上司？ 那他这规避越级的精神也太值得赞扬了吧。 南郭寻看着骆一笑一脸傻子白痴样，继续对她说道：“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李孝林指使殷天和做的。如果说有一天事情全部抖露出来，那么双方为了各自自保，肯定会有所交换，也就是互相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中，现在殷天和手里肯定就拿着李孝林的秘密，所以他求助李孝林是最正确的。” 骆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件事情还有下文？ 元凶不是殷天和？ 不是吧，上次查这个事儿她已经死了好多脑细胞了，现在又要玩儿什么头脑风暴！ “那你说他们互相掌握了把柄，为什么李家好像并不忌惮殷家？”骆一笑百思不得其解。 “很简单，一开始李家给殷家的东西就是假的，所以无须顾忌。”南郭寻的声音波澜不惊，与骆一笑完全是两个极端。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情一定跟兵部尚书府有关？” 南郭寻看着她，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十分迷人的笑容，搞得骆一笑有一刹那觉得眼睛被汽车远光灯给打了一下。 “殷天和只是一个兵部侍郎而已，要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恐怕还不够分量。”南郭寻的语气十分淡然。 骆一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瞬间就有了一种被他耍了的感觉，他让她那么拼死拼活去找什么狗屁证据，结果到头来好不容易把凶手揪出来了，这家伙居然说，殷天和实际上只是这盘棋上的一个小兵，这让她怎么能不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 南郭寻这个家伙果然不是正常人，他早就洞悉了一切，居然还站在旁边看着她像耍猴似的高兴，以为抓到真正的犯人傻乐。 那边的殷夫人和几个孩子被李夫人一脚踹倒在地。 几个孩子瑟缩着躲在母亲怀里。 “夫人，求您了，看在我夫君帮助尚书大人那么多的份儿上，您救救我夫君吧！”殷夫人的声音几乎都已经喊哑了。 听到这话，李夫人重重啐了一口，“贱人，你再在这儿胡说八道，污蔑我们老爷的官声，当心我对你不气。” 李夫人的脸靠近了殷夫人，低声道：“我没有派人除掉你，已经算是殷天和为我们老爷尽忠的最大奖赏了，你现在还腆着脸到我这儿来，是想让我通报老爷，告诉皇上，你和殷家这几个孩子都与这件事情有关吗？” 殷夫人下意识地抱紧了几个孩子，极痛之下，连哭喊都忘记了。 她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李夫人，突然便想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家老爷一定会牺牲。 亏她以为，是尚书重视起自己家夫君来了，还撺掇着他好好为尚书大人做事，现在想来，还真的是好糊涂！ 但是殷夫人显然没有想放弃，她匍匐着，像一条狗一样爬到了李夫人脚下，“夫人，就算是我家老爷咎由自取，几个孩子也是无辜，求您，您救救这几个孩子，我求您了。” 殷夫人跪在烂泥里，浑身已经脏污不堪，那几个孩子也爬过来，跪在殷夫人身边，一双双惊惧的小眼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那几个脏兮兮的孩子。 “好啊，你想救他们是吧，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李夫人的声音拖长了。 “夫人，您尽管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殷夫人的眼睛里是那种绝望之后的人看到最后一丝希望的光亮。 “我名不正言不顺地收几个孩子进府也不是一回事儿，如果你要是老爷的侍妾，那这件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殷夫人瞬间感觉到自己脊背一阵发凉。 李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夫人低声对殷夫人说道：“你现在没有接受诰命，京中认识你的夫人小姐也不多，如果你现在答应做我们老爷的小妾，然后乖乖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那我自然可以保得你殷家这几条血脉。” 殷夫人闻言，片刻的犹豫之后，对着李夫人猛一阵磕头，“好，我答应夫人，只要夫人愿意救我们家这几个孩子，让贱妾去死，贱妾也是愿意的。” 殷夫人连自称都改了，可见事情已经是应允下来了。 只是骆一笑简直觉得事情不可思议，而且反转太快了，这个李夫人究竟想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