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接生
“你听谁说的这件事？”骆一笑问佟湘云道。 佟湘云有些神秘兮兮地将声音放低了，整个人凑到骆一笑耳边，“姐姐，三皇子身边一直都有我的暗桩，这事儿是她们传出来的消息，八九不离十了。” 骆一笑蹙了蹙眉头，“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佟湘云冷冷一笑，“她霸占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抢了我心爱的男人却又对他不忠，还怀上了臭男人的野种，我定然会让她和那个野种不得好死。” 说这话的时候，骆一笑看到佟湘云的眼中明显是藏不住的妒火与血光。 骆一笑的态度还是那样，她要了结李欣柔可以，但是一个新的生命是无辜的。 只是，骆一笑看到佟湘云眼中的神色，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她脑中那种固有思维的，所以干脆换个法子。 “那你的人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个孩子就是别人的？”骆一笑问佟湘云。 佟湘云愣愣地摇头，“没有，只是现在廉王府已经好多人在传这件事情了，而且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虽然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最近廉王府除了廉王这一个男子，经常出入的就只有五皇子南郭俊了，我怀疑是他。” “你打算直接去指正他们二人？”骆一笑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算怀疑又如何，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捉双。 现在什么真凭实据都没有，空口白舌就想扳倒李欣柔，这也是痴人说梦。 佟湘云也犯了难，“不是，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证据。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找姐姐，姐姐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很简单，先搜集证据，等到孩子降生之后，我会陪着你带着这些证据去廉王府，让廉王滴血认亲。”骆一笑说道。 这个孩子的确不是南郭玉的，她已经听李欣柔亲口承认过了，所以她有十足的把握，等李欣柔生下孩子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不，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想让她现在就去死！”佟湘云的语气里全是隐忍的妒怒。 “湘云，你……” “姐姐，你别说了，我今天是来找你帮我的，不是让你劝我的，如果姐姐没法子，那我便去找别人了。”佟湘云将骆一笑的话打断，丢下这话转身离去。 骆一笑看着她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第二天一早，骆一笑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她赶忙起身穿衣裳，刚好菱角敲门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骆一笑一边系扣子一边问菱角。 菱角一边喘气儿一边说，“小姐，三少夫人快生了，半夜里就开始疼起来了，稳婆和大夫都在那儿，说是孩子头太大出不来，三少夫人已经疼晕过去了，老爷刚刚才过去，奴婢也跟过去看了一眼，颜府那边丫鬟婆子跪了一地，三少爷气得都要拿刀砍人了，奴婢见那边儿情况快要控制不住了，这才逮着空儿回来找您。” 骆一笑一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梳妆打扮，她将扣子系好，“菱角，去我实验室里把那个梨花木的医药箱子拿出来。”骆一笑一边吩咐，手中也不停当，将头发随意一捞，束在脑后，成了一个简洁漂亮的马尾。 菱角刚好也拿着药箱进来，看到小姐这副十分精神的样子，也稍有一刻愣神。 “走。”骆一笑并不废话，丢下这个字之后转身便出门去了。 颜府与骆府之间距离很近，但是这样近的距离，骆一笑今天却感觉好像隔了很远。 前世的时候，急诊手术台上的孕妇她也接治过，情况瞬息万变，一个不留神就是一尸两命，所以也难怪骆一笑现在如此慌张。 好不容易到了颜府，情况果然就像菱角说的那样，大院里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骆远峰正举着一把剑要砍人的样子，满眼的血红，好在是骆林和骆青霄二人拦着，骆凌风和骆亭山两个人一直在旁边说话劝着他。 “三哥。”骆一笑喊了一声。 骆远峰木然地回头，看到骆一笑站在门口，他那眼神仿佛是垂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他使出浑身力气，竟将骆林和骆青霄两人给挣开，跑到了骆一笑跟前，“笑笑，你来了，太好了，你来了，太好了！” 骆远峰的眼睛里带着强忍住的泪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急得要发疯了。 “笑笑，救救你三嫂，哥给你跪下了！”说着，骆远峰竟要对骆一笑下跪。 骆远峰乃是朝廷三品少将，她骆一笑不过是个五品的县主，这是论官阶，若是论辈分，骆一笑是妹妹，骆远峰可是哥哥，怎么着都不该跪。 骆一笑赶紧将哥哥搀扶住。 这时候，从产房里出来一个婆子，“骆家三少爷，您恐怕得选是要保大还是要保小了。这孩子头太大，卡住了出不来，再这么下去恐怕两个都保不住了。” “笑笑……”骆远峰盯着骆一笑，眼神始终不松。 骆一笑正准备开口时，就听那报信的婆子说道：“骆家三少爷，不是老婆子我说您，您这妹妹虽然是京城有名的神医，但也不过是个闺女，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她哪里晓得。” “这是谁？”骆一笑没搭理那婆子，问骆远峰这人的来历。 “是京城里最好的稳婆，桑耳从昨儿个半夜疼到现在，要不是她来了，恐怕人早就疼死过去了，她来了之后我还听桑耳出过些声儿。”骆远峰低声对骆一笑说道。 “不过，婆子我还有个法子，若是三少爷您能答应婆子我一个条件，婆子我不仅能够保住大的，还能留住这小的。只是，小的怕是将来脑子会有点缺陷。” 骆一笑感觉到自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个老婆子，竟拿着孕妇母子两条性命来要挟骆家人，这种将人命视为交换筹码的行为，最让骆一笑不能忍受。 “我只要骆院判能够帮忙，我那儿子从小醉心医术，但是考了几次太医院都没考上，希望骆院判您能够通融……” “啪！”的一声，婆子话还没说话，就感觉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灿烂星空，接着是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众人纷纷诧异地盯着骆一笑，婆子清醒过来之后也看着她。 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刚好南郭寻和殷子枫赶过来。 南郭寻和殷子枫两人都是去找骆一笑的，去的时候发现家中没人，跟丫鬟打听了才寻到这里来，走到门口刚好碰上。 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骆一笑打人。 “你……”婆子指着骆一笑的鼻子。 却被骆一笑猛地将她手打开，“泼妇，就凭你也敢指着本县主！” 这还真不是骆一笑愿意拿身份压人，她也不乐意这么干，但是这婆子的言行实在是令人发指。 “行行行……今天我婆子就不管这事儿了，你们骆家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看得出来，这个婆子平时没因为这事儿少为难过这些财大势大的人家，但是为官的人家又能怎样呢？ 要生孩子就要跟这种人打交道，而一般为官者都不愿意跟这种市井刁民一般见识，觉得掉了自己身价，所以也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谁知道，今天这婆子却遇到个硬茬。 甩完那婆子巴掌之后，骆一笑叫上菱角就进屋去了，刚一进屋，就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桑耳。 “菱角，衣裳。”菱角也常在手术室帮骆一笑做些小事儿，这些事情她已经得心应手了。 “把闲杂人等全部轰出去。” 菱角一一照做。 外头站着的众人都愣住了，从骆一笑进去，到里头七八个稳婆和大夫出来，他们都完全没有回过神来，仿佛所有人的思绪都还停留在刚才那个响亮的巴掌声里。 “你进去看看，她现在应该需要你帮忙。”南郭寻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殷子枫说道。 殷子枫是个太医，虽然是个男子，但是大户人家都是能够接受由太医来接产的。 听到这话，殷子枫眼中闪过喜色。 他也很奇怪，他就是很享受与骆一笑在一起做与医术相关的事情，这不仅能够让他学到很多东西，还能够有一种见到新世界的新鲜感。 与骆家人打过招呼之后，殷子枫便进去了。 刚一进门，果然听到骆一笑在对菱角说：“要是能有个助手就好了。” 这时候，及时雨殷子枫及时登场。 骆一笑险些没激动地蹦起来。 这下，万事俱备了。 “麻沸散。”骆一笑手上轻轻按压桑耳的肚子，眼神始终不离，话却是对殷子枫说的。 殷子枫有点诧异，虽然说他以前没有正式帮宫中娘娘接产过，但是书他也看得不少，这要是把孕妇给迷晕过去了，还怎么使力生孩子呢？ “你在发什么愣？”骆一笑终于沉不住气了，孩子在里头都呆了那么长时间了，若是再不帮助他出来，不是窒息而亡，就会像那个婆子说的那样，因为大脑长时间缺氧而造成终身无法挽回的大脑疾病。 “哦……”殷子枫将麻沸散递过去。 骆一笑险些没气死，“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哦……”殷子枫堂堂太医院的在职太医，在骆一笑跟前被训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大夫似的。 他赶紧去将桑耳的口鼻捂住，这下桑耳彻底失去了力气，手完全无力地垂下。 “医药箱。”骆一笑一旦上了手术台，跟平时的她完全不同，说话简洁明了不带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 菱角像是早已习惯了她这种错差，动作十分流畅地将药箱递给她。 骆一笑从里面拿出一块从中间扣掉一块的布，一头递给菱角，然后朝她点点头，菱角十分熟悉地帮助骆一笑将手术布支好。 这一切，让第一次陪骆一笑做手术的殷子枫目瞪口呆。 桑耳头部以下完全被布遮住，只有中间那块被抠掉的布，刚好露出她圆滚滚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