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爱子心切
来仪殿。 五皇子南郭俊正侍候在赵淑妃身侧，而和丰郡主佟湘云正与赵淑妃说着话。 “母妃，孩儿最近新得了一件好东西，料想母后您一定会喜欢。”说完，南国俊朝门口挥了挥手，便有六七个宫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 赵淑妃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但是因为是儿子给的孝敬，所以此勉强露出一丝期待的表情。 “俊儿，让母妃看看，是什么稀罕东西。” 佟湘云赶忙说道：“干娘，五殿下一片孝心，不管在做什么事情都想着您呢。” 因为是私底下在来仪殿会面，所以佟湘云对赵淑妃的称呼显得格外亲近。 而这样的称呼赵淑妃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无太多异色。 南郭俊朝自己这个干妹妹投去赞赏的一瞥。 看到南郭俊对自己的这个眼神，佟湘云低下头，偷偷红了脸。 南郭俊走到箱子跟前，将那口大箱子掀开。 箱子里头熠熠生辉，在这白天也能看到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光辉。 “母妃，前阵子在南海发现了一个极为罕见的珍珠母贝，撬开之后得了这颗无比珍贵的大珍珠，其色泽与大小都皆非一般珍珠可比。” 佟湘云探头看了一眼，发出一阵惊叹声，“哇，干娘，湘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样大的珍珠呢。” 佟湘云还发现，这颗珍珠竟比皇后凤冠上的那颗还要大，只是，佟湘云很聪明，她也了解赵淑妃不是个好招惹是非的人，于是便将后面这句话给隐去了。 只是，就算是佟湘云不说，赵淑妃也不是个瞎子。 “这个东西，给本宫不合适，你还是拿去给你父皇吧，要赏给谁，也该有你父皇做主。” 不过，听了赵淑妃这话，南郭俊却似乎并没有要照做的打算。 “母妃，给父皇与给您也没什么区别，父皇放在心尖上的是谁整个皇宫谁不知道呢？” 言下之意，就算是交给皇帝最后还不是要送到来仪殿这边，与其那样让人觉得故作姿态，倒不如一开始就直接送过来省事。 其实，南郭俊一直都因为赵淑妃的恩宠而受到特殊的优待，很多时候，皇帝对他的爱并不逊色于太子。 这些事情，也是整个皇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皇子们也因此非常羡慕五皇子。 只是，在听到南郭俊这样说的时候，赵淑妃的脸色却似乎有所变化。 “俊儿，你在外头的时候，还是该多收敛点锋芒，你从小受你父皇恩泽，学到那么多的东西，就该好好报效大顺，感激你父皇，将来好好辅佐你太子皇兄。”赵淑妃如是说道。 但是，听到赵淑妃这样说，南郭俊的脸色却明显变了。 “母妃，儿子心中在想什么您难道还不知道吗？”南郭俊蹙眉看着赵淑妃。 赵淑妃看着南郭俊，眼中全是坚定，“俊儿，母妃的出身比不上皇后且不提，你与太子相比，别说是母妃贬低自己的儿子，你的确样样不如太子。” 赵淑妃毕竟是五皇子的亲娘，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南郭俊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这个国家的君主。 这一点，是她与皇帝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 最近皇上看起来如此宠幸南郭俊，在赵淑妃看来，不过也是因为皇上怕自己哪天有个什么万一，到时候让太子即位的时候身边连一个辅佐的人都没有。 所以，皇帝已经在提前做准备，让南郭俊现在先将太子手中的一些杂事先全部接手过来。 目的不是为了削弱太子，而是让太子能够腾出手来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毕竟现在南郭寻除了南郭俊这么一个同样出身皇室的亲兄弟之外，便再无别人了。 而南郭俊却似乎会错了意，他现在恐怕还以为，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削弱太子好让他登上太子之位吧？ 若是真的如此，那真的是千不该万不该了。 听到赵淑妃说自己样样不如太子的时候，南郭俊脸色的笑容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以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母亲虽然淡漠，但是至少对自己是极好的，除了从小就教育他不要对那个位置产生什么非分之想，便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重话。 但是，今天，他却从赵淑妃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 就连作为旁观者的佟湘云都觉得母子二人之间的气氛仿佛降到了冰点。 “你们先下去。”南郭俊维持着表面的微笑，但是看得出来，那张微笑的面具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 宫人们离开之后，佟湘云也朝赵淑妃行了一礼，让她保重自己身体，然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在经过南郭俊身边的时候，南郭俊低声对她说了一句，“晚上在你家后院等我，我有话对你说。” 佟湘云有片刻的惊诧，虽然她是赵淑妃的干女儿。 但是，南郭俊从来没有私下单独见过她。 南郭俊这一声低语呢喃，让佟湘云的脸有些红了。 她没有回答，却已经默默将时间与地点都记在了心里。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南郭俊静静地看着那个横卧在贵妃椅上，一只玉手斜撑头的贵妇人。 “娘。”所有人走了之后，南郭俊便不再管那些礼数规矩了。 赵淑妃明显也被南郭俊这一声“娘”给击中了心脏。 她的目光柔和，刚才身上那股高不可攀的气势瞬间便弱了下来。 赵淑妃原本以为南郭俊会因为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而对自己大发脾气。 赵淑妃也做好了迎接他怒火的准备。 因为，发火也是一种好的宣泄途径，如果说南郭俊朝她发完了脾气，就能够收敛住那份本不该有的野心。 那对赵淑妃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现在南郭俊的反应却让她看不懂了。 他没有发火，情绪上也没有看出来有任何的反常。 倒是看其里比以往更加亲和平静，也更加暖心了。 赵淑妃就像南郭俊小时候一样，朝他招招手，南郭俊明白了赵淑妃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露出不经意的一抹笑容，然后走到赵淑妃贵妃椅旁边。 赵淑妃没说什么，对着自己的膝盖拍了拍。 南郭俊十分听话地将自己的头靠在赵淑妃膝盖上。 “俊儿，对不起，刚才是娘说话太重了。”现在的赵淑妃完全是为人母亲的样子。 “娘，我知道你一直都瞧不起我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当别的母妃都教育自己的孩子去争抢第一，你总是让我不要去与他们争夺锋芒，当他们都想要那个太子之位的时候，也是你从小就叫我不要有非分之想。” 南郭俊的话外之意，赵淑妃一听便明白了。 “俊儿，有些事情，娘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受到伤害，你现在的生活是最好的，所以，娘希望你永远这样开心快乐下去，不要被一些事情所伤害。还有，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始终都是为娘的儿子，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对了。” 南郭俊从小就听赵淑妃说这些话，早就觉得厌烦了，只是，他的脸上依旧露出一副完全将赵淑妃的话听进去了的样子。 “娘，你要是有空的话，还是多见见父皇吧。”南郭俊说道。 宫中的人都知道，赵淑妃很得盛宠，皇上也一直都将赵淑妃视为心尖上的人，但是赵淑妃却似乎并没有将皇上的恩宠放在眼中。 有的人在宫中盼了一辈子都未必能够见到的皇帝陛下，但是在她这里，却成了她心情好的时候就见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闭门不见的对象。 但纵使是这样，皇帝依旧对赵淑妃恩宠不减。 不过，当南郭俊提出让赵淑妃多见见皇帝的时候，赵淑妃的脸上却露出狐疑，“俊儿，娘刚才与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娘，孩儿不是那个意思。您也说了，现在能够辅佐太子皇兄的皇子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您该好好与父皇说说，我的事儿也太多了，太子哥哥最近那般闲散，总是往骆府跑，该叫父皇多给他点儿事情做，好让他收收心。”南郭俊仿佛一脸的幽怨。 赵淑妃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她原本还以为南郭俊有什么别的心思，原来是因为这样。 “哈哈……这还都与你皇兄计较，你可别忘了，你皇兄到现在可还没娶上太子妃呢，府中也连一个侍妾也没有，哪像你。”赵淑妃趁机打趣南郭俊。 而南郭俊也做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他已经另外有了自己的打算。 皇帝现在其实并不担心太子篡位，很多事情虽然南郭俊说了，但是皇帝未必是真的相信。 而且，南郭俊感觉，他与皇帝之间似乎始终存在着一层微妙的隔阂，而这层隔阂，不管他怎么用尽心思去揣测，但是却始终都揣测不透。 不过，南郭俊发现，他父皇有的时候并非无懈可击。 作为帝王，尤其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南郭御风是一个多疑的人。 有时候，逼得太紧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真想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得反其道而行。 就像这次，若是叫赵淑妃却与南郭御风说南郭俊的好话，那南郭御风必然会觉得南郭俊连自己的母妃也说动了，来煽动废除太子。 而太子本身并无过错，并且还少年立功，如今已经是功勋卓著了。 随便提出废太子，这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若是换一个方法那或许就行得通了。 那就是，借赵淑妃的口，向皇帝抱怨南郭俊他自己做的事情太多，虽然这会让皇帝觉得他这个做儿子的太懒。 但是，在无形当中，也会让皇帝觉得，南郭俊无心皇位之争，而且，他的确手中有很多事情，比起太子来说，也并非一无可取，反倒是可以让皇帝看到他的努力。 赵淑妃爱子心切，自然不会想到这么多。 “你这小心眼的孩子，与你皇兄少时做的那些事情相比起来，你这些算什么事。”赵淑妃道。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是脸上已经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神色。 显然，赵淑妃对南郭俊如今的这个态度很是欣赏。 她也的确打算照着南郭俊的意思去与皇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