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摸文学网 - 玄幻奇幻 - 带球种田:拐个神仙当相公在线阅读 - 353章

353章

    “娘,我这几天心里有点烦,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别让别人打扰我好吗?”张芳慵懒轻笑。

    “嗯,但是你也别老往外跑啊,毕竟你是女儿家。”张芳的娘慈爱的看着张芳,笑着摇摇头,“你啊,娘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说罢从雕花椅上站起身来,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原本张芳是不喜欢逛喧闹的场所,但是她听说最近杨顶常在那些所谓神医馆出现。“张芳,你怎么会在这里?”惊讶的情绪同时撞向狭路相逢的两个人。

    然而很快,张芳恢复了脸色,而对方的脸上同样没有丝毫欣喜的神色,越婉惠身穿一件刻丝四喜如意纹圆领通袖圆领中衣,逶迤拖地淡粉色印花蝴蝶暗纹丝缎裙,细柔的青丝,头绾风葫芦髻,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扭银镯子,腰系花结长穗束裙,整个人显得美不胜收,张芳心里在嘲讽,这种场合,至于吗?

    相较下她的装扮,就衬得她太朴素了,只是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赵婉惠这样的装扮是不是太隆重了。艳俗的浓妆,刚刚她差点以为看错了人。

    跟着摇摇晃晃地从后面走来一个人,完全无视眼前僵在原地的两个人,“要去,你自己去吧,恕小爷不再奉陪。”那个语气不佳的男子,分明就是上次让她害怕的庞欢。

    只是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太匪疑可思了。

    她没想到,赵婉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在她的面前却还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她这样一个轻易和男人勾勾搭搭,看来这京都的女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格。

    “张家小娘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这看我的眼色不怎么友善啊?”没有理会离开的庞欢,赵婉惠双手抱臂,昂起头挑畔地看着她。

    此时的赵婉惠在张芳的眼中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想起她之前看到听到的,知道这个女子似乎早已经把自己视为情敌,然而她还不想到处树敌。

    于是朝着赵婉惠大大方方的行了一个礼节,向前走了一步,低声下气的说,“婉妹妹,我知道之前是我失礼,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我们合好。”说罢,伸手去拉还处于愕然表情的赵婉惠。

    “合好?张芳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们好过吗?我们根本连朋友都说不上。”赵婉惠侧身躲开快要触碰到自己的手。

    忍了对方的无礼,张芳继而笑笑,反正这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颜面要在在乎的人面前才重要。“婉妹妹,我想之前的那些传言,你是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张芳,你真的好太笑了,听说你娘都打发几波人去杨家了,你当我是傻子,你还好意思来跟我讲只是误会。”喜欢杨顶的人京都多了去了,各自追求各自的,但是像她这么做了事又不承认的,她赵婉惠还是遇到的第一个,真以为她傻,足以见此人有多阴险。

    受到这样的羞辱,张芳满脸通红几欲滴血,但仍拼命压抑着自己。

    “妹妹,那只是长辈们的一厢情愿,你也知道父母总是希望儿女们过好日子的。”张芳知道自己这样做,不但不会让人觉得没脸,反而以赵婉惠相比,更显得自己大气,这里是龙蛇混杂没错,有蛇也有龙啊,总有利于自己的说法的。

    果然沉不住气的赵婉惠几乎将牙齿咬碎,怨愤的瞪着她,“好了,你也别掩饰了,你我不同路,别再婉妹妹的叫了,我可没福气有你这么阴险的姐姐。”

    张芳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着下唇,垂下头,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眼底却是一道阴鸷闪过。

    “你怎么还不走?”赵婉惠再也不想心里憋屈,直接赶人。

    张芳的秀眉倏地紧蹙,这个赵婉惠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正欲说什么,一个瘦小的男人从赵婉惠的身后闪现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赵婉惠,赵婉惠立刻会意的跟了上去。

    张芳只来得及看到那男人的背影,“婉妹妹,你要去哪里?”

    赵婉惠却是连脚步都没停一下,心里冷笑,你管得着吗!

    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张芳望着这位拒绝跟她交友的赵婉惠的背影,脸上的狠戾笑容也在瞬间扩大。

    随那人走到后面的巷子,赵婉惠刻意把自己的脸掩饰在浓妆艳抹下。

    “人已经找好了,你全程都不用跟他碰面,保证安全。”赵婉惠从开始到现在也记不清这男人的脸,总之就是丢在人群里,再也难找出来一个很普通的脸。

    “那好,按你的要求,我先付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你尾金。”赵婉惠实在不习惯自己提着声音说话,只是这是必要的伪装。

    没有声息的,那人已经从巷子尽头处拐个弯就不见了。

    赵婉惠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阴暗的小巷,与前面的热闹辉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终于可以离自己的愿望更近一步了,赵婉惠却感觉不到一丝轻松,想起刚刚和张芳的相遇,她的心底窜出一股冷意。

    没有放弃的张芳,一路尾随,只是远远的看到赵婉惠给了那男子银子,说什么却完全听不到,也只是几句,两人很快的分开了,不过看得出来,一定不是好事。

    明明之前自己是想将误会解释清楚,赵婉惠地是完全的拒绝,不给自己一点机会,好啊,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给她脸呢。

    让潘家束手无策的是,整个皇宫,居然都没有人知道宁翠翠的病怎么治,这怎么不让他们焦急。

    潘巧素甚至派出吴辛毅出宫,找他的师傅,吴太医的师傅的确是江湖高人,只是这云游四海的人,有没有缘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

    自己有孕在身,她不方便随时出宫,但她听父亲说了妹妹和杨顶的纠葛,也不愿意她再和杨家人纠缠。

    于是向皇上请示,让妹妹进宫,一来宫内有很多民间无法找到的补药珍品,二来太医们就算是没有办法救治,至少也能研究一下病情,拖到吴太医回来也是好的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吴太医没有消息,杨家这时却闹翻了天。

    “八妹,不许胡说!”杨顶想要阻止杨八妹说出蚩幽的威胁,却被口快的八妹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可想而知,杨家的人一个都不会同意,他去入赘什么万毒窟。

    “我这只是施计,弄得了解药,我自有办法脱身,不然我们杨家就永远欠着潘……”早知道他就不回来这趟了。

    “你想都别想。”杨母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们杨家何时欠他们潘家了,就算她宁翠翠中了什么毒,与你何干,难道是你让她去营地,被那些个什么人抓走的?”

    杨顶不想跟家人争执,想着那依赖他的宁翠翠,听宫里的人说,一天总在睡,醒来的时间少,且有时候认不得人。

    或者他真的只有去跪求蚩幽了。

    宁翠翠娇羞地低头一笑,眼里却是无聊的发狂,真是想把桌上的布巾都罩在庞欢那自大自信的嘴脸上。

    潘巧素看着庞家子女都过来跟她打了招呼,她浅浅的点头,算是回应,尔后扶着腰坐在凉亭下。

    慈爱的看着妹妹宁翠翠,她身体的事,她着急不来,只能叫些她的同龄人来陪她玩玩。“巧双,你方不方便给我一点时间,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庞欢手上旋转着一朵长枝的莲花,很恳实的微微屈身。

    如果姐姐不在身边,宁翠翠一定会拒绝他的,只是她更不愿意站在这里对着庞欢像傻瓜一样的僵笑。

    看着她的沉默,庞欢感觉自己手心微微泌汗,却也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被她拒绝掉。

    宁翠翠甚至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慢慢少了起来。

    没有外界的打扰,两个人在离潘巧素不远的小花园里站着。

    眼里的庞欢长相挺拔俊美,只是宁翠翠对他只有陌生的感觉,随着姐姐带她看过很多人,她的胆子也变大起来。庞欢习惯性讨好的笑,让宁翠翠有些熟悉感,这个哥哥看起来很傻,想到这里,宁翠翠不知不觉中嘴角溢了丝笑来。

    潘巧素见状不由挑起眉,果然这个庞家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让双儿笑起来。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然呆会我就会困了。“宁翠翠斜斜的睨着他。

    “巧双,不管你是好的还是病的,我都愿意娶你,你愿意嫁我吗?”庞欢忘了潘贵妃交待的话,想着气氛这么好,不如直接向巧双提出他的想法好了。

    宁翠翠抬起眉看了眼庞欢,把手中的花枝一把塞回他手里。

    “那怎么行,你太老了,我还是小孩子。”宁翠翠一口拒绝了庞欢。

    “巧双,我是真的爱你,我们以前总是在浪费时间,从现在开始,让我们在一起,好吗?”庞欢激动地一把拉她进自己的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拥有宁翠翠,他才不管她脑子有没有病,至少现在的她那么可爱乖巧。

    怎么会这样,宁翠翠瞪大了双眼,却怎么也推不开他铁臂的包围。

    “你放开我,不然要我叫姐姐了。”她无奈地看着他,虽然推不开,自己却也没有回抱他。

    闻言,庞欢只得收拾好自己的激动,缓缓地放开她。双手滑至她的手时,却再也不肯放开,就这样紧紧的握着。

    远远看去,就像两个爱侣在互诉情衷。

    杨顶就是这样面带恼意地远远望着,双拳握得死紧。

    他咬着唇,轻轻摇晃着身体,这感情真是不要太好,宁翠翠居然这么快就投进了庞欢的怀抱。难为自己还在想要牺牲自己,为她找解药。

    以为自己说服了杨家人,来宫里带她去找蚩幽,她竟然送这样一幕给自己看。

    “双儿!”潘巧素看到了不远处的杨顶,顺着他的眼光,她也看到了拉着手的两个人,却被潘巧素误会以为这是一对两小无猜,感觉自己此举是正确的。

    女人嘛就是要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而不是守着一个自己爱的。这其中的辛苦她自然深谙于心的。

    听到姐姐的声音,宁翠翠像小猫一样惊了一跳,顺势用力抽出自己被这个庞欢握得死紧的手,不爽的回瞪了他一眼。

    这被杨顶看在眼眼,甚是难受。

    “双儿,杨家七郎来了,你也过来跟他打个招呼。”吴辛毅走前,交待过她,如果为了大业,她可以得罪杨顶,但是如果想要保住双儿的命,目前还不能跟他绝裂。

    宁翠翠走了过来,后面的庞欢看到杨顶,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这个杨顶真的是死不要脸,之前巧双追他的时候,他百般嫌弃,现在巧双不追他了,他倒舍不得似的,想到这里,庞欢的眼里满满的鄙视,然而杨顶甚至半眼都没有给他。

    一阵沉寂笼罩在他们之间,杨顶和宁翠翠两人的眼光胶着在一起,但是,谁也没有动,宁翠翠内心正翻腾着到底要不要走近他;而杨顶则沉静地等待她的反应。

    “哥哥,你怎么也能进宫,姐姐说,一般男子不能随意进宫的。”她甜甜的声音,怎么这时才觉得悦耳动听。

    然而她跟自己说着话,却并不走向自己,再没了当初的粘他的无赖劲,像看一个陌生哥哥那样的眼神,这样的认识,杨顶仿佛感受内心被千辆马车碾过。

    等了一会,宁翠翠侧着脑袋看着杨顶,他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刚看到他时,她的心有多雀跃,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之前他总是拒绝自己,让宁翠翠以为哥哥是不要自己了,有了这样的想法,面前杨顶时,她总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看他默不作声,宁翠翠有点失控的走近,食指勾了勾他的手,他怎么就这么冷静呢。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哥哥真的是别人的哥哥,不是她的,她没有哥哥,只有姐姐。

    “你走吧,反正你也不是我真的哥哥,我现在有他了。”宁翠翠紧咬下唇,却狠心推开他,指了指身后显得一脸惊讶的庞欢。

    真是个笨蛋!

    闻言,杨顶深邃的黑眸倏地一沉,他直视着她,眼里有着跳动的火苗,他知道她现在的心智只有七八岁孩童那样大,可听到她说让他走的话,他就是生气,看着庞欢那得逞的脸,他甚至想一掌拍碎了他。

    “巧双这样说,是讨厌我了吗?” 也不知为何,一把火就这么自心上怒烧起来。

    “不不,不是讨厌,我的意思是你是别人的哥哥,不是我的,双儿要把你还给别人。”宁翠翠笨拙的解释。

    杨顶笑了,“还给别人,然后你找到了庞欢!”

    听了这话,她惊骇瞪大眼睛,僵直了身体,她不是这个意思,哥哥看起来好可怕,难道他生气了。

    宁翠翠的沉默,杨顶认为那是承认了,杨顶后悔自己出来跟她徒劳解释。

    “我知道了,本来你我就没什么关系。”原本一表人才的风范,出众的外表,这时全然支撑不住他的沮丧。

    杨顶颓废地退后几步,转回身,想马上离开这个令他不想多留的地方。

    “杨家七郎,且留步。”叫住他的潘巧素。

    这才想到自己差点误了正事,只是现在他还要坚持做吗?他迟疑了,回眸看着那眼神清澈的宁翠翠,看着自己的离开,竟然满脸泪水。

    不行,不行,他要救她,就算他最终什么都得不到。杨顶示意潘巧素屏退周围的人,把自己来时的打算告诉她。

    “昨日,吴太医来了信,说他师傅还没找到,双儿的时间算来,也没有几天了。只是杨顶你付出这么大,你当真愿意,你能全身而退吗?”虽然久居深宫,但潘巧素也不是没和江湖中人打过交道。

    那些人说得好听,什么江湖道义,然而到了关键时刻,仍可以不顾礼仪廉耻。

    “嗯,就当我还她好了,当初她也是在我的军营被抓走的,而且对方的目的是我,她是受我所累。”

    “好吧,那我要协助你什么呢?”潘巧素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为了妹妹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她以后还杨家这个人情。

    “不需要,你只要好好看着她,我去取解药。”他已经作了决定,不再迟疑。

    潘巧素看得出这个平时里躲避妹妹不及的杨顶的内心,居然还有妹妹的位置,难道是固执的妹妹打动了他。

    唉,只是,再有位置,再打动了,也没在一起的机会,毕竟这潘杨两家政向不同。

    “我想再单独见宁翠翠一面。”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了,潘巧素也想到了这一点,妹妹之前那样狂热的爱恋的男人,或许她该给他们这最后的机会。

    潘巧素让宫女把两人带到一个僻静的隔间,她相信杨顶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妹妹怎样。

    有了这样的记忆,妹妹好了以后,也不会太伤心吧。

    “咦,怎么会是你在这里。”宁翠翠转身看着随后跟进屋的杨顶,意外的说出这句话。

    “刚刚,你为什么要哭。”杨顶看着她脸上还有之前的泪痕。。

    “我……唔……”猝不及防的再次被杨顶紧紧抱在怀中。

    “巧双,你为什么折磨我……”杨顶试着找到自己的自制力,可是当他看到她无故的睁着大眼盯着自己,向来冷静的理智全然崩塌。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不顾宁翠翠在怀中无用的挣扎,他紧紧的搂着她,俯身寻找她的粉唇,让自己和她贴得不留一丝空隙,他轻喘,将她抱得更紧,唇压下,用舌头顶开她的嫩嫩的小舌,宁翠翠窒息的张大嘴想要抢得一丝空气,更让他得逞的长驱直入……

    睁开双眼,宁翠翠不解地望着杨顶那刀刻似的深峻五官,俊挺的鼻翼,光滑的肌肤,润泽莹莹性感的双唇。

    “哥哥,你很饿吗?为什么吃双儿的嘴巴?”

    杨顶苦笑着,“是啊,哥哥饿了,双儿,我要走了,你要记住,以后不要让庞欢吃你的嘴巴,知道吗?不要忘了我。”

    看着她不解的神色,杨顶知道自己这是对牛弹琴,将她柔软的小手紧贴自己的脸上,“宁翠翠,你要记住我,我是杨顶。”

    在宁翠翠尚未作出反应前,他一个大步转身走开,留下还陷在惊愕中的她。

    宁翠翠呆愣着地望着吃她嘴巴的杨顶走远的背影,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哥哥又走了,似乎永远都不再回来了呢。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抽疼,一如当初她认为哥哥不要她了的感觉,为什么哥哥总是要离开。

    “双儿?”在隔壁房间窃听的潘巧素走了进来,之所以让双儿和杨顶共处一室,她不怕杨顶对双儿做什么。

    因为她知道杨顶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如果完全没有一点感情去做这件事,他会心甘情愿吗?

    利用双儿,去引诱杨顶,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姐姐,哥哥又走了。”扁扁嘴,她想哭。

    “好了,我的乖双儿,没事的,哥哥还会回来的。”潘巧素搂着目前不谙男女之事的妹妹,轻声安慰。

    她倒是希望杨顶最好拿了解药,但人可以不用回来了,原本这也是他欠双儿的。

    杨顶甫一打开书房的门,一封信从他头顶滑落过。

    他心一凛,盯着那只信封,慢慢地弯下身,捡起信封,感觉有什么硬物在里面。

    一边关上门,一边抽出里面的东西看。

    骤然的,杨顶微眯的瞳孔顿时放大,这信上面写的竟然是皇家的谋算,若说是挑拨,这些事情一一都能推算出来,可是这信会是谁写的。能写这信的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写出这些绝密的内容,而他,作为这个国家的将士,他……

    这些内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整个杨家都有可能陷入不复之地,赶紧点燃烛火,将信和那封都一并烧成灰,当这一切做完,杨顶竟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事都没有了头绪。

    缓缓地蹲在地上,想着这些天来,他强撑着力气拖着一副行尸走肉的身躯,在潘府与那些站在太子对面的那些人在宫里斗着心机,以后不管是何结局,他只能试图把宁翠翠挤出自己的记忆里。

    杨顶想着想着,想到全身的力气像被一点一点掏空,仿佛这次他是真的要走出了她的生命,痛慢慢开始在全身蔓延,不是椎心的痛,是那种让人压抑的痛。

    或者,他们再无可能,他要真的失去她了。

    这一夜,他喝得烂醉,因为知道他就要去找蚩幽要解药,或者自己将不能回来。

    当贴身家仆小路子,不断的来汇报杨家老爷在客厅大发雷霆时,他也只是无置可否的笑笑。还对小路子说,“谁要当皇帝都跟我没关系,不要再来烦我!”。

    “老爷子说了,让你和辅国公的孙女赵婉惠成亲,还说,会近日里派人去提亲。”以为少爷人是半醉的,却没料到,杨顶竟然坐了起来,他越来越凛冽的眼神紧盯着他,小路子背后不禁一凉。

    “接着说……”杨顶嘴角竟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小路子这才惊觉,好久都没看到少爷这诡异的笑脸了,这是要下狠手的预兆啊。

    他嗫嚅着不敢继续。

    “接着说!”这次杨顶是吼出声来的,是他太谦和?所以让所有人都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还说这次由不得你,省得被某些疯婆子惦记。”一口气把话说完,小路子发现自己手心都捏出汗了。

    老老实实地躬着腰站在一旁。

    “唰啦……啪啪……”整张桌子都被杨顶踢得老远,桌子上的瓶子杯子碎成一地,

    无法抑制他的怒气。

    杨顶猛地站起身来,拎住小路子的衣领,“你说……”。算了,自己跟个奴才较什么劲。

    松开了小路子,他似笑非笑的笑容又出现了,抚平小路子被他扯变形的衣领,轻言细语的说,“疯婆子?难道赵婉惠不是吗?”

    “少爷,少……或者我再去仔细打听一下?万一我没听清楚。”小路子刚刚还以为自己会被暴怒的少爷给勒死,当他再能活着看到那张阴沉恐怖的笑脸时,他都感觉到那笑有多美好。

    当得到允许,他立即拉开房门,一溜烟跑了。

    太可怕了!

    杨顶眼神狠戾地巡视了一圈的零碎,右手抚上左手腕微微转了几圈,蓦然冷笑出声,“你们敢联合算计我……很好……很好……”

    没有跟家人报备,杨顶凌晨就往巫马山赶去,只想早一点拿到解药。

    不管信上的内容有几分真假,他怕是此生都不能与宁翠翠有任何交集,明明之前他都是没有走近她的愿望。

    就这一年的时间,他也没料到竟然出现大反转。

    杨顶才跑出京都,城里就不断爆出猛料。

    杨家竟然和辅国公联姻了。只是还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不过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要知道杨家七郎可是年年的东君青帝。一听到这个消息,京都里不知多少未婚少女的心都碎了。纷纷为杨家七郎所不值,那个赵婉惠算什么,怎么就入了杨家的眼?

    看着回到家里的庞欢,庞乐立马从椅子上走了过来,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回来跟她抢家产了。

    “就这么急着陷害我?”庞欢眯着眼,眉眼间的温柔却教庞乐感觉头皮发麻。

    “我陷害你?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庞乐心虚的顶回去,不知为何气势上矮了一截。

    “对啊,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我的好妹妹,你要小心恶鬼找上门呐。”最后一句他是压着声音在庞乐耳边说的。

    庞乐惊跳着一退,“少跟我扯,什么鬼不鬼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搞出来的鬼。”

    “我搞什么鬼?”庞欢斜眼睥视着她准备撤走的好“妹妹”。

    “装什么傻,宁翠翠变成傻子的事,会不是你们做的?你们的手段,我会不知道?劝你还是离那个张芳远一点,小心让人家当枪使。”庞欢愈说愈小声,趁着门口有人进来,马上窜上了楼。

    “哼,也不知宁翠翠有什么好,非让你追着跑。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哦,对了,杨顶要和赵婉惠成……”她收住了口,因为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已经没影没踪了。

    一整天了,宁翠翠好似都没吃过东西,疲倦感袭来,坐在床上,感觉思绪飘远,一片茫然。

    捏捏发酸的眉心,淡淡的笑了,笑意却不达眼里,那是一种哭不出的笑,她的思绪越来越模糊,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一点一点的忘掉。

    闭着眼睛,感觉心脏不太规律的跳动着,到底她是谁呢?

    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宁翠翠睡得很沉,规律的呼吸声在房里轻轻地回荡着。

    直到,有人不停地在一旁小声的叫着她。

    “双儿双儿……她怎么不醒?”潘巧素的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吴辛毅回来了,但是他带来了坏消息,只有万毒窟的独门解药才能救得了双儿。

    她长长的叹口气,双儿命悬一线,只能盼着杨顶能把药拿回来了。

    但是令她不解的是,两天过去了,杨顶没有动静,反而是京都传开了杨家和辅国公孙女赵婉惠可能联姻的事情。

    难道……

    杨顶变卦了。

    潘巧素看着睡不醒的妹妹,心如焚烧,却只能对着她若无其事的笑,这真是一种煎熬。

    被吵醒的宁翠翠侧着头,冷峻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脸,全然不予理会。

    “双儿,你醒了。”潘巧素差点就要哭出来了,终于她醒了,只是这脸色不佳。

    正想传吴太医过来给她把脉。

    宁翠翠却毫无预料的大哭特哭起来,这情景,让潘巧素的心里“咯噔”一响,难道这就是杨顶说的倒数的生命,到了婴儿期了?

    “潘贵妃,听说令妹身体抱恙,本宫还是来探望探望。”还没想清楚妹妹的问题,身后那个熟悉又厌恶的声音响起。

    她不慌不忙的转过身体,眼底染上一抹敌意,勾着笑的唇角慢慢的凝结,哼!这个皇后也是当得不耐烦了。

    潘巧素厌烦地斜睥一眼到处打量的皇后,似乎并不想跟她扮演之前的客套。

    “皇后娘娘吉祥。”她微微弯了膝,虽然皇上说自己有孕在身不用跪,但这是她塑造自己柔弱的必做动作。

    “免礼,我听说……”仿佛知道皇后要说什么,潘巧素已经想好拒绝的话。

    “娘娘,臣妾的妹妹身体欠佳,不能遇风,所以就不能与你相见了。”潘巧素拉上里门,并不打算让皇后参观。

    然而,皇后来的目的,并不是宁翠翠。

    而是太医吴辛毅,她已经接到最近消息,吴太医此时在潘贵妃那里,关上了重重大门,她都想象不到他们两人能在那里做什么。

    所以她连自己最喜欢看的花戏也扔下了,带着一群丫鬟,立即赶向玉吟宫。只想把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堵个正着。

    已经进入了寒冬季节了吗,杨顶打开窗,外面下着雨,他的情绪随着雨丝一同飘落在这样深沉的夜里。

    那天,他只身离开京都,计算了时间,策马到巫马山,只是似乎有人比他还急,才走出京都不足五里路,他看到像上次一样拦在路中的蚩幽,像是知道他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一样,不过没有费劲,他意外竟然拿到了解药。

    “我如何知道这药是真的?”杨顶紧紧将瓷白小瓶捏在手里,微微发抖,却并不是激动而是紧张。

    “你以为我蚩幽是小人吗?我只是会玩毒,但我不会像你们宋人那样爱玩心计。”蚩幽今日一身红色的盛装,那红刺眼,像喜服,然而并不是宋人的样式。

    “你就这样给我吗?不怕我反悔?”杨顶有些意外这一切来得这样容易。

    蚩幽笑了笑,娇俏的用面纱把自己的脸遮上,“反悔?我要跟你去京都,你若反悔,我再给她下毒就是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杨顶没有松口。

    “杀了我?你难道真相信这药是真的?”她反复的话,诡异的笑,让杨顶拧紧了俊眉。一言不发。

    蚩幽盯着面前俊逸的人,冷静的宣布,“我能解她,也能再下药,如果你杀了我,我万毒窟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吗?我绝对是做了万全准备才敢来。所以你只需要好好和我呆上一年,我铁定会让你真心实意爱上我,跟我回万毒窟,毕竟我这一生只能成一次亲。”

    杨顶冷笑,居然还想自己爱上她,想要一世一双人吗。

    这情景多像从前,宁翠翠追着自己放出的狂言,像一个轮回,只是对象换了人,终于宁翠翠和他又会到了起点。

    蚩幽说,服下解药,宁翠翠或许会忘了她喜欢过自己的曾经,或许会记起,但是她的要求是,他绝不能爱她,更不能娶她,这是蚩幽唯一的要求。

    为了宁翠翠好,他应下了这个承诺。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一直视宁翠翠为负累,但是为什么,在发生这一切后,并没一丝一毫的喜悦。这个必须远离的事实,像海浪,一波一波的把他推开,又一波一波的让他靠近,虽然距离不远,却永远都到不了他想去的岸,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