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你问这个半条命，我好不容易托人让她去皮鞋厂做工，她倒好，做了一天就让老板娘退货，一分钱没挣到，还把人家厂里的工具都弄坏了” 老太太指着叶兰告状，叶青青一声都没吭，此时此刻她只需保持沉默，再默默看大戏即可。 沈艳红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儿，心如刀绞，忍不住回道：“兰儿她从小都没干过活，第一天不适应很正常，我早说皮鞋厂她吃不消的。” “这个废物点心吃得消干什么？勾人卖bi？你从小就教她这个了吧！”老太太一句话顶了过去，叶青青听得暗爽，默默为老太太点赞。 老太太真是一语中的啊！ 叶兰可不就是最擅长勾人卖那啥嘛！ 沈艳红气得全身发抖，“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兰儿？我从小就教兰儿洁身自好，她连门都不怎么出，兰儿好歹叫你一声奶奶啊！” 叶青青站在老太太身后，小声嘀咕，“洁身自好怎么就和我爸睡一起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重重地拍了下大腿，骂道：“我呸你个骚寡妇还有脸说洁身自好？当年要不是你勾引我儿，我儿能同你个丑八怪骚寡妇结婚？有你这种骚娘，还能养出什么清白女儿？ 叶兰她不肯干活就给老娘嫁人，就她这半条命，有男人要就阿弥陀佛了！” 沈艳红脸色惨白，身体不住颤抖，心里却有些虚。 老太太并没有说错，当初确实是她先勾引的叶志国，那个时候她和死鬼男人感情不好，因为那个死鬼身体不行，根本满足不了她。 正好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叶志国就闯进了她的生活，叶志国人高马大，膘肥体壮，空虚寂寞的沈艳红爱得不行，时不时就撩拨几下，血气方刚的叶志国哪里受得住，没多久便和沈艳红滚到了一起。 叶志国也想到了往事，老脸有些挂不住，不高兴道：“姆妈你瞎说什么？我和艳红是媒人介绍的，再清白不过，有什么话进屋说，在院子里吵吵像什么样子。” 这也就是他不愿意和老娘分享秘密的原因。 老太太的嘴实在太碎了，没事都能瞎编出一堆来，他要真说了叶兰姐弟的身世，不用一个月，整个弄堂都会知道，他在厂里还能有名声？ 叶志国朝叶兰看了眼，微微皱眉，本来他还有些心疼大女儿，可听老太太一说，心疼顿时没了，多了些嫌弃。 就算身体再差，也不至于一点活都干不了吧，怎么还让人家退货了呢？ 他的脸都丢光了！ 第228章 各有打算 晚饭叶兰还是来吃了，叶志国发了话，老太太总得给儿子面子。 “明天我去给老板娘说好话，让叶兰再试一天，要是还吃不消做，就让叶兰赶紧嫁人。”老太太又宣布了她的决定。 “爸，妈，我不要嫁人”叶兰哀声哭泣，心里不由有些后悔。 其实她今天是有意为之的，第一天老板娘并没让她干太累的活，只让她跟在招娣身边学习，她假装笨手笨脚的，还故意损坏了一些工具。 就是想让老板娘嫌弃自己，以后可以不用去皮鞋厂干脏活累活了。 可叶兰却没想到，死老太婆会这么决绝，竟让她嫁人？ 沈艳红急了，“兰儿年纪都不到，怎么嫁人？” “只差了一年而已，先收彩礼办酒，等年纪到了就去领证，怎么不能嫁！”老太太阴疹疹地看着她。 沈艳红登时气结，连证都没有，她女儿岂不成非法同居了！ 死老太婆这是在糟践兰儿啊！ “叶志国你什么意思？你也想让兰儿现在嫁人？”沈艳红冷冷地看向叶志国。 如果叶志国也同意，她就带着女儿儿子离开，不跟这个自私凉薄的男人过了，至于叶青青的那些财产，只要兰儿哄得住陆清泉，陆清泉又能哄得住叶青青，照样还是她的，叶志国一个子儿都得不到。 沈艳红之所以对叶志国寒心，是因为叶志国今天居然让她上交工资，原本都说好的，她的工资自己存着，家里的开销叶志国承担。 而且家里现在的菜都是她拿回来的，天天都吃鱼吃肉，整个弄堂的伙食最好的就是她家，这些可都是钱，一个月没六七百块，根本没这么好的伙食。 可叶志国还不满足，竟然盯上了她的工资，她省吃俭用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存了几万块，这些钱是她的后路，她绝不会拿出来的。 叶志国有些不敢直视沈艳红，他还指着沈艳红的工资呢！ “姆妈，兰儿年龄不到，现在嫁人是违法的，上面要是查出来，我的饭碗都保不住，这些话以后别说了。” 老太太被唬住了，儿子的铁饭碗是她的生活保障，比叶兰重要几百倍，她当然不会因小失大，但是 “那就再等一年，这一年叶兰要是不好好干活，立马嫁人滚蛋！” 老太太可没那么好糊弄，一年而已，先让叶兰赚一年钱，再收一笔彩礼，怎么着都不会亏本。 “我一定好好干。” 叶兰哭着保证，得了老太太两记刀子眼。 沈艳红松了口气，先缓过去就行，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同叶志国闹僵，她的工作卡在叶志国手里，真闹僵的话，只怕工作都保不住。 她要是没了工作，怎么养活儿子女儿？ 可让她上交工资，沈艳红更不甘心，凭什么她辛辛苦苦挣的钱，要去养徐雅莉的傻儿子？ 沈艳红恨恨地看着老太太，都是这个死老太婆作祟，必须得想办法赶走死老太婆，否则她一家三口再没安稳日子过了！ 第229章 一看就不是好种 叶兰的风波暂且平息，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只闷着头吃饭，谁也不敢吭声。 叶志国主动问道：“小桐面试怎么样？” 叶青青大声笑着说：“爸，小桐面试通过了，学费全免，只需要生活费。” 叶志国开心大笑，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不仅为儿子高兴，更为自己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桑市长这条线连上了，他的青云路也连上了。 “爸，专家还说小桐是围棋天才，让我们好好培养，以后还要参加比赛呢！” 叶志国怔了怔，“不说是数学天才吗？怎么又成围棋了？” “专家说小桐在围棋和数学上都有天赋，但他更适合围棋，而且小桐也更喜欢围棋，今天陆爷爷带小桐去大院的棋社，小桐把几个爷爷都下输了呢！” “小桐有这么厉害？谁教他下棋的？”叶志国不敢相信地看着懵懂吃饭的叶桐，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可细看下，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就是今天学校的老师教了小桐，小桐下了几盘后就学会了，要不怎么说小桐是天才呢，天才就是一看就会，压根用不着学！” 叶青青一脸骄傲，她弟弟根本不是白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是上帝的宠儿！ “生活不能自理，再天才都没用。”沈艳红心里酸得直冒泡泡。 她样样不如徐雅莉，唯一安慰的是，她的儿子强过徐雅莉的儿子，可现在这唯一的强项，也快保不住了。 更可气的是，叶志国还想拿她的钱养这个傻儿子。 嫉妒和气愤让沈艳红失去了理智，说出来的话更是尖酸刻薄。 “安琪儿学校会教会小桐生活自理，而且小桐以后如果进了国家队，国家会派人照顾他，小桐只需要安心下棋就好。”叶青青冷冷地看着沈艳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哼，这一世，叶桦就算骑马都追不上小桐！ 以后她的小桐一定会成为围棋大师，而叶桦，则只会是个从头烂到脚的烂货！ 沈艳红冷笑了声，假装随意地说，“国家队哪是说进就能进的，青青你的信心倒是足，全国十几亿人，天才多的是，小桐这样的并不出挑。” “小桐比你的废物儿子出挑得多，我孙子长得好看，又聪明，你儿子贼眉鼠眼，鬼头鬼脑，一看就不是好种，连我孙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老太太听不下去了，当着她面都敢诋毁她孙子，活得不耐烦了！ “吃吃吃，天天就晓得吃肉，别吃了！” 老太太一筷子敲到了叶桦手上，叶桦筷子上的肉掉了下来，也不敢捡起来吃，只得改夹青菜，低下头闷声不响地吃着。 叶志国脸色有些不自然，不高兴地拧了拧眉，夹了块肉放到叶桦碗里，“小桦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儿，姆妈你也吃肉，别生气了。” 他又夹了块肉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哼了声，狠狠剜了眼沈艳红，没再骂人，气氛又安静下来。 叶志国看向安静吃饭的叶桐，这个儿子是他费尽心思算计来的，承载了他全部的希望，可没想到却是个没有任何希望的痴呆儿子。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叶志国对叶桐登时冷了心，希望全部转嫁到了叶桦身上。 可现在，叶桐却又重燃起了他的希望。 叶志国的眼里多了几分慈爱，夹了块肉给叶桐，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这一幕看在沈艳红和叶桦眼里，似刀子一般，割破了他们的心。 第230章 下跪磕头认罪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亲自带着叶兰去了皮鞋厂，叶青青想看热闹，也跟着去了。 皮鞋厂离福爱路并不远，只隔了两条弄堂，走快一些五六分钟就能到，老太太走得虎虎生风，叶青青勉强能跟上，可怜叶兰咬紧牙关，跑得差点断了气。 叶兰半步都不敢歇，生怕惹怒了老太太，真把她嫁给老鳏夫，她得忍着，忍到陆清泉回来。 陆清泉上午就能到平江市，下午肯定会来找她，叶兰心里安慰了许多，手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奶奶，招娣姐说老板娘烦死叶兰了，估计不会同意呢！”叶青青小声问。 老太太狠狠剜了眼后面气喘吁吁的叶兰，骂道：“不同意就跪在厂门口磕头认罪，直到老板娘同意为止。” 此次去皮鞋厂，老太太抱着必胜的决心。 哀求也好，耍赖也罢，反正得让叶兰进厂干活，这一年不能嫁人，不干活干啥？ 叶兰激灵灵地抖了抖，心里苦似黄莲，更是后悔昨天演得太过，老板娘看见她都头痛，只怕她一会儿真的要跪在厂门口了。 皮鞋厂建在弄堂里，厂门口有好多大妈大爷聚在一起聊天，还有一些小孩在玩耍，热闹得紧，她要是跪在那里，只怕会出尽洋相。 叶兰咬了咬唇，惴惴不安，祈祷老板娘能大发慈悲。 叶青青却有着相反的愿望，她就希望老板娘别同意，让叶兰跪在门口出洋相，最好两条腿都跪断了才好呢！ 很快便到了皮鞋厂，其实就是个小作坊，门口坐了好几位老人家，摇着蒲扇在聊天，老太太目不斜视，让叶兰带她去了厂长办公室，就是在车间里的一个小房间。 车间里布满了灰尘，地上工作台上全是皮革，还有七七八八的工具，空气中处处都充斥着刺鼻的气味，车间里的师傅都戴了大口罩，穿着厚厚的工作服，头发扎进了帽子里，看不清楚男女。 叶青青捂紧了鼻子，味儿太难闻了，就这一会儿头都有些晕了，在这种环境工作十来个小时，好人都得累出病吧！ 难怪前世招娣的身体并不好，下岗后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应该是长期在皮鞋厂工作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