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节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红玉的声音。

    红珠和顾晚柠都转头看过去，红珠见她手里空空的，不由问道：“东西呢？怎么没端过来。”

    “红珠姐姐……”红玉喘着气，“宫里来人了，夫人，宫里来人说要让您入宫去呢！”

    顾晚柠拨弄岸边花朵的手一顿，扭头看向红玉，“你说宫里来人让我进宫？”

    红玉忙点头，“嗯，没错，人还在门口等着呢！”

    顾晚柠沉吟了片刻，站了起来，心里琢磨着是谁要找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个节骨眼儿上找她，应该不会是坏事。

    擎苍才立功回京，恐怕是京里谁想拉拢他这股势力，不管是不是，这趟皇宫之行，她也必须去。

    谁让这是封建皇权时代，她只能听从君主的召唤。

    带着红珠红玉两人来到前院，就看到一个年岁不大的公公站在院子里，顾晚柠马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让公公久等了。”

    那公公听到声音，回头看到顾晚柠也笑弯了眼，一派和气地道：“没有没有，咱家也是刚到，还请夫人跟咱家走一趟，宫里的贵人主子等着您！”

    顾晚柠上前，递了一块分量不轻的银子过去，然后笑着道：“公公，方便说一下，是哪位贵人想见我吗？”

    公公也是个人精，顾晚柠如今的身份也十分贵重，两位夫君都年轻有为，步步青云，他忙将银子推了回来，“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是皇后和几位娘娘邀请您前去坐坐。”

    顾晚柠大致有了了解，依旧将银子塞进了他手里，“公公辛苦跑一趟，喝点茶。”

    那公公见她执意如此，也就笑着收下了，“那就多谢夫人赏赐了。”

    顾晚柠笑着应了声，“那我们走吧。”

    公公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委婉地说了一句，“夫人可梳妆片刻，咱家还能再等等。”

    顾晚柠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入宫，入宫须得盛装。她平日衣裙虽然讲究，但没有特别的场合，她也没有化妆，因为年轻就是资本。

    这一年来，她的皮肤越来越好，她倒是有些舍不得用化妆品把好皮肤遮盖起来，所以平日就淡淡涂点防晒和唇膏，她自己觉得挺漂亮的，可是见惯了宫里盛装的美人们，公公觉得她太素淡了。

    她笑了笑，对公公道：“那就劳烦公公再等一会儿了。”

    带着红珠红玉回到房间里，为了方便自己的打扮，她让两个丫头在门口等着。

    “夫人，我会梳头，要不，我帮你？”红珠有些迟疑地说道，这可是进宫，她的手艺似乎还有些上不了台面。

    “好，一会儿你来给我梳头，我先换衣服和化妆。”说完，将两个丫头先关在了门外。

    她利索地买衣服，选了一套浅紫色绣白花的裙子，不会隆重到和宫里的娘娘们争艳，但也十分清新亮眼，总之顾晚柠自己很喜欢。

    买下来直接就穿上身，裙子穿在她身上也更加好看，整条裙子都是紫色的轻纱，袖子和裙摆有些细小的白色碎花，非常好看。

    穿好之后，她速度极快地给自己上装，她画的是淡妆，但是几笔下去，将她的轮廓修饰得更加立体，看不出浓重修饰的痕迹，整张脸十分干净，就像是长成了这副模样。

    第334章 进宫

    然后她用手抹了点唇膏，一点点第涂抹到唇上，晕染到她想要的程度，才满意地收了手。

    红珠进来给她梳头的时候都惊了一下，本来以为平日的夫人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稍稍打扮过后会美成这样。

    顾晚柠透过镜子看到两丫头站在她身后发呆，笑了一声，“呆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红玉性格直率，直接就说了出来，“夫人，你是天仙下凡吗？”

    顾晚柠正在给自己上散粉定妆，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放下手里的粉刷，“没错，我就是仙女下凡。”

    红玉眨了眨眼，半晌才知道夫人是在揶揄她，红珠也回过神，笑着走过去，“夫人，我帮您梳头吧，不过……我的手艺还不太好。”

    这段时间就是红珠给她梳头，她没觉得不好，还觉得红珠梳得挺好，“挺好的，随便弄弄吧。”

    “平日里随便梳一下倒没什么，可入宫的话，发髻要复杂一点，看样子，以后我得去找嬷嬷学学。”

    红珠一边说，一边利落地给她打散了头发，手指灵巧地在她的头发间穿梭。

    从顾晚柠的脚步看过去，红珠的手速飞快，不一会儿，一个漂亮发髻的雏形就已经出现。

    这样子都叫梳不好，顾晚柠觉得那些梳得好的人的手估计可以灵活到让人眼花缭乱。

    没让外面的公公久等，顾晚柠就完全变了一身装扮，盛装之下也有了一种名门贵女的感觉，只是比之这个时代的女子从小学习规矩，即便只有十四五岁，嫁作人妇，也是浑身沉稳得像三四十岁。

    顾晚柠则不同，她气质也沉稳，但整个人没有那种沉闷的感觉，那位等候多时的公公看到她也是眼前一亮，立马恭维道：“夫人容色惊人，两位大人真是好福气。”

    “公公谬赞了。”

    她客气地笑了笑，然后又问道：“公公，不知道我能带丫头进宫吗？”

    “带是能带的，但顶多能带一个。”

    顾晚柠扭头看向红玉和红珠，“你们俩谁想和我进宫去？”

    红玉有些期待，眼神闪亮亮的，可是又有点害怕宫里规矩多。

    “夫人，这次我陪你去吧。”红珠也知道红玉的性子进宫的话，担心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还是她跟着进去稳妥一点。

    顾晚柠点头，然后抬手揉了揉红玉的头顶，“自己留家里玩，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入宫。”

    红玉眼巴巴地点头，“好，夫人您慢走，红珠姐姐，好好照顾夫人。”

    “嗯，我会的。”红珠应了一声，然后悄悄道：“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红玉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好，我等你和夫人回来。”

    外面已经有马车候着，顾晚柠被红珠搀扶着上了马车，跟着那位公公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说实在的，顾晚柠并不太想和这些人打交道，可这是皇权社会，不打好关系也不行，她的两位相公都在朝廷做官，既然这辈子脱离不少南朝的官场，那么她就只能尽量和他们搞好关系。

    来之前，她已经让红珠提了一个小箱子，也没说是什么，里面则装有一些化妆品，数量并不是太多，箱子只是用来打掩护的，要送多少人，她自己也没个数。

    马车很快进了宫门，那位公公笑呵呵地将她从车里迎了出来，“夫人，皇后娘娘和其他几位娘娘都在后花园的汀兰阁听戏，我这就带您过去。”

    红珠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已经被皇宫里恢弘大气的建筑已经肃穆沉闷的气氛给压得不敢抬头。

    顾晚柠回头看了她一眼，见红珠低垂着头，即便是尽量佯作镇定，但到底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表情还是会泄露她的紧张。

    她一手提着小箱子，一手紧紧握着，顾晚柠这时候伸出了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别怕，想想看，他们也就是几个人而已，和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又不是三头六臂……”

    红珠听她这么说，实在忍不住笑了，然后瞧了瞧左右，见那位领路的公公没有回头，想必是没有听见，就忙和顾晚柠说道：“夫人，你可别说这样的话了，要是被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嗯，这附近没人，我才逗逗你，现在不紧张了吧？”

    红珠被她这样插科打诨了两句，发现真的没那么紧张了，不过完全放松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马上要见的可是南朝的皇后娘娘以及其他身份贵重的娘娘。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那时候的她根本不能挑选自己的主子，只能祈求让一个脾气好的主子挑中。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她不止如愿以偿，还能见南朝的各位贵人娘娘，想想都觉得如坠梦里。

    接下来的途中，红珠没有吭声，顾晚柠也没有吭声，一路被公公带到了汀兰阁，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婉转悦耳，难怪这个时代的贵人们喜欢听曲打发时间，以她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这曲子唱得也很好听，颇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惊艳。

    那位公公示意顾晚柠在门口稍等，自己躬着身子走了进去，凑到坐在当中一位穿着金色长裙的女子身边说了几句什么，从顾晚柠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是见过皇后的，想必当众那个穿着金色长裙的女子就是皇后娘娘无疑了。

    公公躬身走了出来，满脸堆着笑，“夫人，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顾晚柠微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好，谢过公公领路。”

    公公见她这么客气，心里对他多了两分好感。

    顾晚柠很快来到了皇后面前，这时候戏曲还没玩，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还落在戏台上，也有一些嫔妃注意到了她的出现，一部分只是扫了一眼，继续听自己的戏，另外一部分则悄悄打量她。

    面对那些打量的目光，她很平静也很从容，笑着走到皇后娘娘的身边，躬身行礼，“娘娘万福，一年不见，娘娘依旧仙资无双，雍容华贵。”

    皇后娘娘笑了，“是晚柠来了？来来来，挨着本宫坐。”

    公公忙引着顾晚柠坐到皇后娘娘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之后，顾晚柠见皇后在专心听戏，也没有主动攀谈，也就仰头看向戏台，跟着听起来。

    一曲终了，皇后娘娘带人鼓掌，“来人，有赏。”

    戏班的领班出来领赏，领了赏很快就退下了。

    皇后娘娘这才转头看向顾晚柠，“晚柠，你觉得这出戏好看吗？”

    她看着顾晚柠的目光很柔和，像是一位长辈在看着晚辈，顾晚柠倒是很淡定，从容说道：“臣妾来得比较晚，只听了几句，不过唱戏之人声音婉转动听，情真意切，臣妾觉得挺好。”

    皇后笑得更亲和了，“喜欢就好，让他们把曲目给你看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戏，点两首听听。”

    “那倒不必了，臣妾是个外行，跟着娘娘您凑凑热闹就行了，娘娘喜欢的必是好的。”

    顾晚柠话音才落，旁边就插入一道声音，“瞅瞅，我们将军夫人的嘴多甜啊，难怪皇后娘娘喜欢得紧。”

    说话的人笑容热情，语调也听不出别的意思，仿佛只是逗个趣儿。

    顾晚柠扭头看她，脸上带笑，但不卑也不亢，“娘娘谬赞……”

    皇后娘娘就给她介绍道：“这是端妃，晚柠还没见过吧？”

    顾晚柠不得不起身给端妃行礼，“端妃娘娘，臣妾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寒暄了两句，又有嫔妃过来主动和顾晚柠交谈。

    “将军夫人这容貌真真是出色，难怪将军宠得跟宝贝似的。”

    “可不是，这衣服也很别致，皮肤嫩得跟能掐出水似的。”

    “夫人也是个有福气的，白大人也颇受皇上器重，皇上都夸了好几次……”

    要是换做一般人，被这些贵人娘娘们围着一通夸，估计会有些飘飘然。

    顾晚柠则不会，她很理智也很清醒，这些后宫出来的女人，如果真觉得你好未必会直接夸你，只有和她有利益关系，而夸你会有利于他们，他会才不会吝惜赞美。

    顾晚柠表面上受宠若惊，心里则如同明镜，也能猜测到这些后宫娘娘们之所以夸赞自己是因为自己有两个出色的相公。

    “行了行了，都回去坐着吧，一会儿听完戏再说。”皇后抬手一挥，那些似乎拉近关系的人就坐了回去，而顾晚柠坐在皇后斜后方，旁边坐着端妃和静妃，两人也都冲她友善地笑，时不时能聊上两句。

    这时候，新的一曲戏目开始了，一位书生捧着书先走了出来，接着是一位小姐朝着他走过去，两人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古往今来，这样的桥段，不止话本，曲目，还有各式各样的小说里都快写烂了。可还是有很多人沉迷其中。

    顾晚柠只是觉得他们唱得挺好听，到不觉得这戏有什么意思，倒是那些娘娘们，一个个都拿出了帕子擦泪，情感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第335章 不是我干的

    顾晚柠静静地听着，皇后听得很入迷，有时候还会跟着哼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