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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容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明明痛苦的人应该是许笑靥,现在还要许笑靥反过来安慰她。 “你说。”岸容自己摸了一把泪。 许笑靥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你可不准哭了,出去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岸容点头。 有她一打岔,许笑靥也从那个情绪里走出来了,她看了看岸容,继续说:“她走了不到两个月,又被父母送来了,父母痛心疾首,让她继续教育。年前,腊月二十七,陆陆续续有人来接亲属回去过年,气氛挺好的,监管也没那么严,我们在楼下跑操,她那天高烧休息,不知道怎么就上了楼顶,谁都没注意到,就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落在我跟前,血一下子染红了我的鞋。” 岸容心里咯噔一声。 她看着许笑靥脸色苍白,喉咙动了动像是要吐,却死死的忍住了,最后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父母来了,悲痛欲绝又怪监管不严才导致女儿跳楼……” “那时候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她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最贵的手机、绝版的手办、名牌衣服、她想做的想要的任何事和东西,百依百顺,最后停在那一件事上,就这一件事,要了她的命。” 岸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许笑靥看着她,问:“你觉得,你父母可以做到哪一步?是把你赶出去再也不认你,还是欣然接受你嫁给一个女人?” 岸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们那里落后,经济不发达思想也守旧,从同性可婚法令颁布之后,她一直听着身边的人嘲笑某某家儿子娶了男老婆,某某家女儿嫁了个女人,某某家要绝后,某某家祖宗蒙羞。 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父母能不能接受,但是…… 岸容吸了口气,她看着许笑靥,忽然无赖的笑了笑,“如果她们不同意,那这就是一个持久仗,谁怂谁就输,大不了就是亲情绑架,我不着急,她们就算不同意也不能住到我脑子里,山高皇帝远,看谁熬得过谁呗,民政局领证也不用父母签字盖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心里那人是男是女?” 许笑靥:…… “……你这都不实际。” 岸容鼻尖还红着,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许笑靥,“怎么不实际?我十七了,现在体力好的可以在壮汉手里逃跑,何况那一身毛病即将五十的老爷子?马上我就有钱了,我的学校在这里,事业在这里,我有什么可慌的?” 许笑靥哭笑不得,“不是体力上的,还有精神上的,舆论上的……” “证一扯,觉一睡,天王老子不理会。”岸容肃着脸,“多大点事呢,我又不是女王皇帝,用不着找个对象还搞民意投票,我就是个小芝麻,人民大众犯不着为我床上那点事搞舆论,再说了,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如果我一定要听一个声音,那我当然是听支持我的。” 歪理一堆一堆,和许笑靥想的根本不一样,就像一堵墙被她大锤一顿强轮给锤爆了,乱拳打死老师傅,一点道理都不讲。 许笑靥目瞪口呆。 岸容看着她说:“七年前,那是你们还小,还很单纯,有些手段是无法逃脱的,防不胜防,不是你朋友的错,她很可怜,但我不是她。” 在许笑靥讲了这个事之后,岸容已经明白了许笑靥为什么会恐惧吃药,为什么那天晚上会忽然跑上去吐得昏天黑地。 因为那一刻,许笑靥把自己当成了她的那个朋友,岸容心里叹气,面上严肃又认真的看着许笑靥,说:“我和她不一样,我不敢保证处于她的位置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我是岸容,我可以做我自己的选择,你看过一本书吗?《论持久战》,可以好好看看。” 她们两个离得这么近,近的能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自己,许笑靥愣愣的看着岸容眼里的自己,有点变形了,还有点呆。 许笑靥皱眉说:“你认真的?” 岸容挑了挑眉,“当然了,裤衩着火——裆燃了!” 许笑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跟岸容讲这件事的本意,是想让她知道,同性恋的性取向一旦被父母亲人朋友以及其他人发现,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不是让她论持久战的。 岸容挑眉,“就好比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许笑靥心里噗通一下,眼皮跳了跳。 岸容面不改色,“我是说举个例子,打个比方,好比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开始追求你,我们心意相通,我想和你么么哒,你想和我……咳,那什么,免费就可以领一个证,你会因为在乎被人的眼光和看法而拒绝吗?” 许笑靥好像被她这个大胆的例子吓住了,一时没有言语。 岸容眨了眨眼,舔着嘴唇说:“你别误会,我说的举例,就好比,不是一定就是你。” 许笑靥一脑袋浆糊,这怎么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给我点时间,我得想想。” 岸容看着她拧眉仿佛真的陷入沉思的样子,心里一乐,追问道:“一个例子而已,有什么好想的?我有喜欢的人,拿你举例只是想让你有点代入感。” 许笑靥惊愕的看着她,“你……” 岸容不动声色,撩了撩眼皮,“怎么了?” “哪有这样举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