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笔墨纸砚

    “她在白云城也有些年头了，身价这么高，赚的怕不少吧？怎么还在青楼里？”

    “说是想寻找个意中人，只是一直没有遇到满意的。”

    “那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傲辰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堂堂萧家嫡系对她痴心不改，这都不满意，她当自己是什么啊？

    “特别的地方？喜欢练武算不算？她对丹药、秘籍之类的特别有兴趣，前几个月有人送了她一本剑谱，她破天荒的免费弹曲陪酒一整天，那样子比收到银子还高兴，只是她好像资质不怎么样，这类礼物没少收，可仍旧是武功平平。”

    对于歆瑶的事，项三思可以说是烂熟于心，想都不想的就回答了傲辰的问话。

    “好了，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傲辰也吃的差不多了，估计从项三思这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放下了筷子，拿起了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起身对项三思道。

    “辰哥你去哪？我给你带路吧？”

    “不用，我就是随便走走。”

    傲辰拒绝了项三思的跟随，在街上一副四处闲逛的样子，约大半个时辰之后走入了一间宾客络绎不绝的酒家，对了切口，面见了掌柜。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我们的第一批人已经到了，附近所有的人员都在向白云城靠拢，随时候命！”

    掌柜的个头偏矮，身材肥胖，那个肚腩简直比十月怀胎的孕妇还要大，扁平的脑袋上有着个大肉鼻，这种奇特的外型任何人见过一次都会印象深刻，此时极为认真的望着傲辰说道，身子微微的弯曲着，虽然因为那大肚腩的原因，感觉有点难受，可是怎么都不愿直起身子，以免显得对傲辰不敬。

    “已经到了的人马就留下，没到的就原路返回，这次没什么大事。”

    傲辰摆了摆手，含糊的说道，想想萧靖鸿要自己办的事，还真的说不出口，算了，就当是他把靖阳关起来的报应吧。

    “听说公子昨天在高升客栈和人动手了？属下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掌柜的听到傲辰说没什么大事，有点怀疑，鬼谷求字令都动用了，怎么可能没有什么大事？连他也是特意赶来帮忙的，不过却不敢质疑，想起昨天收到的消息，便关心的询问道。

    “是个不知感恩的家伙，公然说爷爷挟恩图报，不配称为江湖奇人，我截断了他的心脉，对方叫罗斐、是个年纪约六十多的中年人，擅长剑法，身材瘦小、死鱼眼、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你以传讯阵通知百晓叔叔查一下当年事情的始末，爷爷若真收过他的东西，十天之内将九环玉璧还给他！”

    傲辰点了点头，将罗斐的外貌特点，以及昨天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描述了一遍，以便百晓楼的人可以更快的查清罗斐的来历，以及当年是否有九环玉璧一事。

    “不知感恩的无耻小人，属下立即去办！”

    掌柜的恨恨的骂了一声，紧握着拳头，看那气愤的样子，还真让傲辰怀疑他会不会将那罗斐找出来再打一顿。

    “烟雨楼有个叫歆瑶的清倌人，动用本地所有人马调查，我要尽快知道最详尽的资料，特别是来历以及不肯离开烟雨楼的原因，还有这些年所赚财物的去向。”

    傲辰了解掌柜的心情，按下不再提罗斐的事，在百晓楼里能做上掌柜，必定都是对爷爷忠心耿耿、多多少少都受过爷爷的恩惠，何况这么多年来，爷爷对自己人从不吝啬，为他们在这纷乱的中洲开辟了一片栖身之地，不用提心吊胆的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现在听闻有人如此诽谤皇甫谨，自然是怒不可遏。

    “遵命！”

    掌柜认真的听着傲辰所说的每一句话，听着傲辰严肃的语气，怀疑应该是和这次求字令的事有关，可傲辰没说，也不敢多问，只在确定自己记清楚了傲辰的话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调查清楚后，立即通知我，暂时我住在高升客栈。”

    说完傲辰便转身离开，向春秋分阁走去，现在左右无事，也该把崔叔要的那永字八法给写出来了，虽然崔叔没催，可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拖了。

    …………

    傲辰刚到春秋分阁，小二便迎了出来，态度比上次更为热情了。

    “公子爷，您来了！”

    傲辰随着小二到了二楼，傲辰直截了当问道：“嗯，你们掌柜的在吗？”

    “在的，公子您先用茶，小的马上去通知掌柜的。”

    “让你们掌柜的帮我准备最好的笔墨纸砚，我立即要用！”

    傲辰招了招手，拦住了正要离去的小二，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说了也免得掌柜等会再跑回去。

    傲辰没等多久，一个瘦高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身后跟着两个小二打扮的人，手上各自小心翼翼的捧着傲辰所要的笔墨纸砚。

    “拜见公子！”

    傲辰也不多做客套，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不用客气，我要写幅字送给长辈，掌柜的你给我找个方便的地方。”

    “公子这边请……”

    掌柜的侧身一让，带着傲辰来到了一个清静的房间，桌上放着无数的账册，还有一个算盘，看来是掌柜结账的地方。

    身后的两位小二机灵的将手里的笔墨纸砚摆放清楚，然后便离开房间守在门外，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心中不住的猜测着傲辰的来历，这房间掌柜的可从来没让别人进来过，连卫生都是掌柜的亲自打扫，这位公子爷身份肯定不一般。

    傲辰打量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笔是最上等的紫毫笔，笔锋尖如锥状、锋毛平齐，书写时吐墨均匀，采用的是锦兔的皮毛所制、制造过程极为繁琐，素有千万毫中捡一毫、紫毫之价贵如金的说法。

    墨块乃是松烟墨，取古松为主要原料、参杂了金箔、麝香等珍贵材料，色泽黑润，坚而有光，入纸不晕，经久不褪馨香浓郁，一向有价无市，真的可以说是千金易得、一墨难求。

    纸是极品的雪月堂纸，无数文人称赞这纸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落光泽、冠于中洲，这种纸要经过二十多道的繁杂手续才能制作出来，而这极品更是百里挑一，质地可想而知。

    砚台的款式极为别致，起伏如山峦，却又有着鳞片覆盖，看上去犹如一条金龙遁地而入，意外显露出了一部分的身体一般，傲辰一眼便认出是爷爷曾经数次提起过的金鳞四极砚，所谓四极乃是指不损笔锋、墨水不涸、坚润如玉，磨墨无声，是所有喜爱书法者梦寐以求的顶级砚台，只是不知怎么会到了这掌柜的手里。

    掌柜的似乎看出了傲辰对这金鳞四极砚的疑惑，不等傲辰询问，便开口解释道：“这本是我一位忘年交的心爱之物，数月前他因病故去，临终前吩咐我帮此砚找一配得上它的主人，本想托人送给先生的，正巧公子要用，属下就拿来了。”

    “呵呵，那我运气倒不错，爷爷收到这礼物一定很开心，小时候就老听他念叨。”

    “先生喜欢就好，属下为公子磨墨。”

    “那就劳烦掌柜的了！”

    傲辰也不客气，开口道谢的道，说完便铺好纸张，脑中回忆着爷爷那副永字八法来，所幸以前临摹过两幅，现在再次临摹也称得上是熟能生巧。

    “公子客气了，能亲眼见到公子的墨宝，多少人盼都盼不来。”

    掌柜的谦逊的应道，脸上完全是一副他占了便宜的样子，片刻后，掌柜的磨好了墨，却见傲辰仍旧闭目凝思，便静静的退到一旁，不敢打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傲辰才缓缓提笔开始书写了起来，诡异的是那眼睛仍旧是闭着的，精神彻底的沉浸于当初皇甫谨教导他永字八法的口诀，分毫不差的临摹了出来。

    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直笔为努，不宜过直，太挺则木僵无力，而须直中见曲势；钩为趯，驻锋提笔，使力集于笔尖；仰横为策，起笔同直划，得力在划末；长撇为掠，起笔同直划，出锋稍肥，力要送到；短撇为啄，落笔左出，快而峻利；捺笔为磔，逆锋轻落，折锋铺毫缓行，收锋重在含蓄。

    偌大一个永字跃然于纸上，简单而大气，一笔一划都充满了力道，让人看着有种一字千斤的沉重感，连署名都是皇甫谨的名字，回过神来的傲辰看出了掌柜的疑惑，讪讪的一笑，开口解释了起来。

    “我那位前辈痴迷书法，想看看先生的字，就让我临摹一副送他，刚才一时忘神了。”

    “先生的字当世无双，公子能够临摹，已经非常不错了，放眼中洲年轻一辈，怕是没人可以写出这样的永字来。”

    想想傲辰的身份，掌柜理解的点点头，赞不绝口的道，心中不禁为自己那位故去的老友遗憾，没有再坚持几个月，若是他能看到这副字，该会死而无憾了吧？

    “永字八法，能通一切，我也就这比较经常练习而已，劳烦掌柜的帮我装裱一下。”

    傲辰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对于掌柜的夸奖并不在意，他从来不与同辈的人相比，天下没哪个年青人消耗了自己这等无法想象的资源，说完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掌柜，又再次低头写起皇甫谨在书写时体悟出来的桩功，算是一门极佳的养身之术，这些东西对别人或许也就起到欣赏的作用，可对崔命这等以书法入武道的人来说，就不亚于一本绝世武功秘籍。

    “好的，属下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