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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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和少女相处的感觉与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她从来都没有触碰到他以往明明在意却当作不在意的点，没有一次。 她不会对他的个性做任何评价，也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他熟悉无比的诸如无意义的夸赞、有点小怕怕的戒备、背后的讽刺之类的神情。来到雄英之后这些少了很多，也许只是他想太多了。 嗯，雄英觉悟高，好人多。 师姐弟情在不断升华中。 “……凛久觉得…我适合做英雄吗？”心操人使努力一下总算适应了直接叫她名字，忍不住问了个傻逼问题。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弯了嘴角。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紫色的瞳格外有魅力，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是单纯的这么觉得，比蓝瞳绿瞳甚至红瞳都来得有吸引力。 “心操君最适合做英雄了！”少女笑着说，一点什么分析考量都没有，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心操人使感觉额上要滴汗，无奈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啊，”女孩无辜的眨眼，心操还是在里面捕捉到一丝狡黠，“心操君明明就是想听这个嘛。” “就算我说不适合你也不会听我的。” 他一时噎住无法反驳。 心操人使已经听过太多太多不适合不应该不如这些话了，就连自己也在反复怀疑，然而无论如何都不能干脆的放弃。再问别人，回答是肯定还是否定有什么区别吗？ 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他瞥了一眼纤细的女孩，装作若无其事，“随便问问而已。” “心操君最适合做英雄了！！”女孩更大声的重复她的彩虹屁。 “…！小声点！”气质慵懒的少年终于慌了。 被眼尖的少女看到红透的耳根咯咯偷笑，“心操君明明很高兴嘛～” “要你管！” 实际上他们真正一起训练的时候并不算太多，一周也就碰面一两次，但八神凛久已经成为他的主要压力来源之一。 几乎每次见面都能在她身上看到明显的训练成果。心操见过凛久的个性，武器曾用过刀剑，而练习体术的时候速度与力量的增强算一个，符纸的使用算一个。 相泽老师甚至开始教她Eraser head的战斗方式。 赤手空拳的肉搏还真不是女孩子的擅长范围，但她速度反应都是一流更适合以柔克刚的打法。听说她最近也一直在开发符纸的用法，不过跟着师父练习的时候还是直接连绳充做拘束带，因为是自身用惯的个性操控起来也十分得心应手。 最初因为纸制品质地太过柔软束缚作用不明显凛久还陷入了一阵僵局，最后干脆也不再拘泥与Eraser的形式，绳状随时拆开组合成需要的形状。 捆敌既然是以限制行动捕获目的就在捆上的同时引发爆炸，电压，弹力等等效果，谁管它是捆上还是炸晕电晕呢，抓住就好。 于是，心操人使看着师姐实力的明显进步心里那个酸呐！ 再看看自己，一个月起步除了赘肉变成一点肌肉，日常被吊打得惨不忍睹，真的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当然知道没有基础的情况下不可能一下子就看到什么实质性的成果，只能一遍遍的重复重复重复再重复，培养身体战斗本能。 相泽消太给的安排表真的是充分表达了他的口头禅“合理性”叁个字，而每每见到相泽老师裂开嘴装傻般的嘲讽笑容他就得倒霉，除了在他跑步撸铁俯卧撑引体向上的时候时不时的挑衅外还有各种整人般的惩罚。 某天的练习时间，心操人使被头朝下吊在房顶上，脑袋充血两眼发黑，相泽魔鬼还在拨动拘束带，时不时让他体会各种角度的洗衣机运动。美其名曰让身体适应各种复杂的活动方式。 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面容清秀神情天生看起来略有呆滞的少年内心是一片奔腾的马赛克…… 他算是看出来了，就算是真的很负责很认真在教导…但……虐学生真的是太爽了. jpg有时明晃晃的挂在Eraser head脸上。 工作压力太大，就很容易产生心理变态。 心操人使难熬的时候就常常暗中观察师姐。即便看一次羡慕一次，看一次嫉妒一次他还是试图在她的训练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以做参考。为什么她总是学得那么快，在短时间内就能消化成自己的东西？ 他或许真的不像表面脸上那么佛，心操已经知道少女开始训练的时间不比他早多少，却像离弦箭一样飞奔在前面。他再怎么拼命追赶都只能瞻仰其背影，每每觉得有点成效了她又蹭的一下窜出去老远。 英雄培养继承人的关系总的来说还延续着近似父子母子的关系，侮辱人师如侮辱人父母，多半是要暴怒的。相泽老师正式拜访心操人使家之后就算是过了明路，对他的教育管教权比之父母监护人也丝毫不差什么了。 而照这个思路，八神凛久几乎等于他亲姐了，虽然姐弟关系和谐友好，可是…… 他翻着白眼看到下方刚到休息时间擦了擦脸就展开笑容的凛久，活泼的师姐也一点儿不怕这个凶残的男人，说话间轻松随意透着信赖与亲昵。而相泽老师对着优秀的弟子也会更随和一点，甚至会习惯性的摸摸师姐的头。 师父果然更喜欢师姐一点吧？ 不…不是，他当然不想被相泽摸摸头，这tm也太可怕了……真没有……羡慕什么的…… 做孩子的大抵天生对父母都有一定的依赖和孺慕之情，心操莫名回忆起曾经与同学闲聊时听到的，诸如自家兄弟姐妹如何讨人嫌了，父母如何偏心了之类的话题。彼时作为独生子的他自觉没有话语权便只是老老实实的听着而已，也没觉得父母偏心与否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能不给你饭吃不成。 可是他都十几岁了才突然体会到那些抱怨父母生了二胎对自己关注少的感觉……而且明明他才是“二胎”，不是应该偏心他才对？ ……兄弟姐妹争宠原来那么激烈的吗。 在心中对从前漠不关心同学友人家庭问题感到莫名愧疚，话说他们都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心操人使被倒挂着吊在上头真的是没有人关注连个眼神都莫得。拘束带缠着腿勒着肚子，大脑充血胃部像是顶着喉咙，吃进去的混着酸水在一波波旋转运动中在胃里翻滚。 不瞎想些什么根本撑不下去。 但头脑混乱间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要想些好的…好的…… 相泽老师对他确实很用心，训练点评一针见血，也是真的在给他打好基础没有什么保留的意思。教学任务兼顾同时训两个徒弟还要给他补课，如此高强度运作还能一丝不苟他是超人吗……话说他还没机会上欧尔麦特的课可恶啊羡慕英雄科…… 还有凛久……她的个性也太厉害了吧…动动手指就能搞出大动静的绿谷，嚣张到极致的天才爆豪，名门之后同样个性夸张的轰……攻守兼备的常暗，还有搞出流星石锤的丽日…… 这群人…都在接受着那么多职业英雄的精英教育……他如果不能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怎么赶得上…… 唔……不甘是翻涌的苦味酸水堵着喉咙即将喷涌而出…… 两眼发黑…不…不行了…… 日。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刚一滚到地上的心操人使哇的一口吐出来一地马赛克……嗡鸣的耳边隐隐听到师父师姐嫌弃的唔哇声…… 还有没有二胎活路了！！ 艰难的想爬起来手脚都发软，整个人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都还是天旋地转没有实感。心操的内心就和面前这一摊一样，是沐浴着圣光的马赛克。 被抓着领子提溜起来，入眼就是相泽消太捏着鼻子毫无怜惜之情的冷笑差点把他吓尿。好在他只是稳稳的一手就夹着他放到休息区的长椅上躺着，还给他开了瓶水放在旁边…… “嘛…习惯了就好。”男人低低的声音莫名很容易给人安心感。 不是吧……被折磨这好半天夸一句能怎样？？心操人使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看见的只是男人冷酷的背影…… 你爸爸始终是你爸爸。 …… 缓了好一会儿心操才有了爬起来的力气，叼着水瓶头昏脑胀的伏在座椅上补充水分，生无可恋的丧着眼看着机器人清扫马赛克。 自己的个性在实战上的运用尚未开发，实力的增长固然可喜，他还是有些焦躁了，凛久她……确实没有哪里做得不对，明明是自己不够优秀却还是在她毫无芥蒂的搭话闲聊中忍不住说了些重话。 也有可能是出于别的，他自己都说不太清的心理。不少人在知道了他的精神系个性之后就莫名其妙的疏远了他，就连偶尔或是不得已的交流都显得勉强而尴尬。那些隐隐约约“被人控制”“好可怕”的低声交流他过去只当没听见，到底还是悄悄刺在了心底…… 她不怕吗？还是恃才傲物？心操人使唾弃自己用这样的心理去恶意揣测他人的善意，而长久以来难以释怀的负面情绪堆积着，在无力的日常猛然发生变化后愈加渴望寻找一个宣泄。 他仍记得那时少女脸上失落的神情……自那之后她的话就少了许多，转而向师父闲聊去了，虽然师父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无奈应个一两声，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就像个寻常的家中长辈一样居然帮打饭，那家伙吃饱就睡没被老师锤醒就算了还脱了衣服给她盖上……养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儿子呢？儿子呢！！心操人使牙齿磕着水杯听到咔的一声立刻停止用力，一条小小的缝隙留在了上面，他给自己再灌了一大口水，擦擦嘴，还是去道个歉吧…… 当然也有可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在发现他是这样的人之后一定会被讨厌吧……毕竟那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甩开他手，淡淡红痕就像是打在他心里。 该是早就习惯了的，可心中的焦躁感愈盛。他有了新的开始，拼命想脱离无力的自己，内里却还是那个有点自卑又无法干脆放手的少年。 “心操！” 相泽消太压抑的嗓音中气十足，遥遥吼了一声心操人使一秒回神赶紧过去。 “这学期结束了，至今为止的训练也坚持下来了，不过还差得很远，再接再厉，今天就先不做高强度训练了。”言简意赅的总结之后相泽的视线落在脸色比平时更苍白的少年身上，死鱼眼黑幽幽的让少年无意识的绷紧身体，“心操…” “……是”，心操人使和a班一样本能的就对相泽消太产生“敬畏“，只见男人用手指抠了抠脸，然后拉了一把脖子上的布条懒懒丧气道，“要试试吗？” “是！！！”沉下去的心脏啪的一下炸开烟花，少年难得的露出激动的神色！Eraser head的拘束带！！ 相泽消太把脖子上的武器取下来，“给你摸摸而已，学会耍至少要练个几年”，他上前几步把那一圈布条挂到心操脖子上像是什么颁奖仪式。 这大约是心操人使头一次和恩师挨得那么近，以往不是被揍就是被揍，速度还贼快他基本只能抱头逃窜。呃…意外的不像想象中那么……还挺整洁干净的？除了刚才运动出少量汗，衣服上是淡淡的柔软剂清香……他真的没想到师父勤洗衣服就算了还是会用柔软剂的类型。 好吧是他以貌取人了……嗯？怎么还有一点……奶香味？ 那坨灰白色物体看起来轻飘飘的放到肩上心操人使感觉整个人都一沉。这么重？ “加了合金的特殊布料，结实管够，以后训练可以先带负重提前适应，”相泽消太解释道，“使用方法还是以高熟练度的操控为主，你可以尝试让它展开，要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物理上精神上的控制都需要大量练习磨合。” 捏着老师的特殊合金武器，手指上的质感糙糙的，心操闭目试图找到感觉。一旁的女孩直勾勾的盯着他肩上的拘束带看，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初时的慌乱平静下来，心操试图感应与武器建立联系，结果只是一截布头微微动了动。 “与个性使用的原理和感觉类似，不必真的使用个性但你需要自己去找到感觉，这点我帮不了。”相泽消太插着口袋有些昏昏欲睡，斜了一眼旁观的凛久，后者专心围观。 “是使用个性或者能力的感觉吗？”她没有回头问了个问题。 “不完全是，”挠了一把乱毛，男人看着默默发力的心操想了想说，“发动个性的时候掌控力会达到比较高的程度，平时使用也不影响，应当没有直接关联。” 在数次尝试失败后心操人使终于摸到点感觉，层迭的拘束带成功展开在身侧浮动，少年抿着唇径自按耐着喜悦，这算是又进了一步吧。 “……还行。”虽然目前没有实际战力好歹也算有点天赋，教起来也稍微轻松些，相泽正要收回来就见某只猫咪蹦跶到他面前来，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想玩……试试！”她迅速改口。 相泽：“……” 心操：“……” 他们俩都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男性骨架本就大，那团拘束带至少也有百八十米的，合金偏重布料又硬……往娇小的少女身上套松松垮垮几乎要将她全埋进去。 女孩艰难巴拉着跟大毛衣似的布条努力从里面钻出来透气，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白毛全乱了不说头顶还摇晃着呆毛，小脸埋在里头红彤彤的语气却恶狠狠，“都不准笑！” “嗤！”心操人使捂着嘴转过脸。 大约知道笑出声这只猫得炸毛，相泽消太漆黑的眼珠滑往一边，咧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龙猫嘲笑，惹得少女对他怒目而视。 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少女撸了一把呆毛，将她层层圈住的拘束带霎时展开，她捏住一条嘴角勾起甜蜜的弧度，“老师小心哦～”几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黑色的身影。 相泽退后跳开面前顿时被砸出几个浅坑，当机立断拉开距离，布料没有这种坚硬的攻击力！不是他惯用的打法！ 身后的人一个增幅弹跳到空中拘束带铺天盖地抓过来，奈何某人闪避一流一时打不着。 相泽看着速度超快的拘束带知道她用了增幅和五感要招架不易，还是和他不一样的天罗地网式从空中逼来，在狭窄的室内没有逃脱空间…… 没有拘束带还是限制了，相泽消太踏上墙壁几个跳跃就逃脱，顺手抓了一把紧追而来的拘束带借力瞬间就失去了身体控制权，他就被缠住了。 啧，时停。 刚刚砸出异常的攻击力也是，给尖端施加时停所以拘束带被硬化了……确实是个机智的方法，敌人接触到就算短短两叁秒也好，足够捕获了，不过到底拘束带不是惯用的操作不够熟练…… 被绑了的男人跌下地翻着白眼思考着，女孩兴高采烈地把战利品拖过来，很是得意的朝表情冷漠的少年挥挥手，“你看我抓的！” “不过是老师让你而已！” 少年的低吼声回荡在训练场上，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看到女孩惊愕的神情，地上的相泽也意外的皱了皱眉。 “天生就有强大个性真是好啊！做什么都能轻轻松松！”脸色苍白的咬着牙，少年乌青的眼圈迅速变红… 不是的…他不是想说这个…… “有才能的人了不起啊！背负所有人的期待！就连老师也更喜欢你！”他忍耐着，眼泪却不听使唤，吼着那些伤人的话却刺痛了自己。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他真的很想变强啊…… 视线模糊中黑色的身影站起朝他走过来。 少年呜咽着用手臂捂住脸胡乱地擦着泪，心里一片惨然……这下真的完了吧…师父一定后悔看错他了不会再教他了…… 短暂的安静与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他面前，心操人使不敢抬头看，绝望等着被宣判逐出师门。 近似训斥的严肃声音压抑着隐隐的怒气对准了…… “八神，你闹过头了！” “诶？”少年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到老师背后的少女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 “你可以回去了八神。”相泽老师平静的说着没有回头看一眼。 女孩咬着唇手指搅着衣角，颇受打击的样子，鞋子局促不安的磨蹭着地板…… “……为什么？”他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师父，明明错的是他，“…唔！” 相泽消太一把揉乱了少年竖起的头发，粗糙的手掌穿过浅紫色的头毛手感意外的并不差，他语气放松了许多，将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在了胸膛…… “抱歉，没能早点察觉到你的心情。” “心操，你绝不是没有才能的人，相反，正是有着很大的可能性我才会选择你。” 柔软剂的清香混着强有力的心跳，哭鼻子的少年很快平静下来。 摸摸头……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但还是很不好意思啊！！心操人使自我唾弃着都这么大了还要爸爸安慰是怎么回事？！！不行！坚决不行！他才没有…… ……！ 少年捂着口鼻再抬头，已不见女孩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