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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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上了年纪,收不收心两说,但在一些事情上,很多时候往往是有心无力的。 可王秦要做的这个事儿,是一场豪赌,他有且只有一次机会,因此他才一定要找个王远国垂涎已久的。下笔重饵,确定鱼把勾咬死了,才好办事。 偏偏万事俱备,连杀鱼的刀他都备好了,饵出问题了! 王秦心里冒火,继续看他的文件。 周凯拍胸脯再三保证,这事儿是他搞砸的,如果王秦还信得过他,便就把这个摊子交给他来收拾。 王秦仍然不理他,埋头又看了好几页会议记录。 王远国叫王秦回万都,却不是让他来做便宜少东家的。他不听话离家数年,这次低头回归,王远国有意要杀他的锐气,因此如今把他放的这个位置,在集团里不上不下,挺尴尬的。 听着是个总,却是个没什么实权的,还是个副手。 虽然老爷子明面上只有他一个儿子,大家也都用“子承父业,迟早的”之类的说辞,跟他客套、宽他的心。 但在江沪,但凡有点门路的,谁不知道,背地里流着王国远精血的野种,一个手都数不过来。 这会议记录净是些假大空,让他过目、签名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王秦把文件一合,重重地捏鼻根:“你起来吧,你这样跪得我头疼。” 周凯跟了王秦这些年,也跟人精似的。听这口气,立刻觉得还有转寰的余地,王秦出手大方,为人也仗义,周凯不想寒他的心,立马抱着他的腿保证,“哥,你再信我一回!这事儿交给我办!一个不行,我给他找十个,样貌身条个个比黄苒水灵,要老头子真就喜欢名气大的,我也想办法搞个小明星给他!我就不信他不进这儿套。”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周凯说得激动,唾沫星子飞溅,王秦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悠悠地说:“黄苒刚找回来,名人就算了。”一垂眼,又很体贴周凯办事儿肯定要费用,让他回头碰上要用钱地方,别客气,只管问嫂子要去。 周凯听了这话,恨不得掏心窝子给王秦,连声说够。上回买黄苒的大三百万美金还在呢,一分钱没动。 王秦这个位置虽然处处受限没什么实权,事儿却不少,刚下会没一会儿,秘书就打内线过来催促,说是下个会议快要开始了,让他给准备一下。周凯很有眼力劲儿地先撤了。 出了万都控股,周凯就接到了李知武那孙子的电话。 他接起来,像座被倏然点燃的火山,积累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你他妈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口口声声有法子弄到黄苒,你的法子就是他妈在网上求购?还他妈两百万美金,多出的一百万想干啥!私吞吗?!”这头周凯骂咧咧地发动汽车,而王秦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盯着封皮写着万都控股的会议记录看了很久,他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口喝了。 第109章 宋诗的追悼会因为人数过多, 而严重超时。直到当天下午六点多,还有得到消息从各地赶来的宾客, 陆续到场。 宋琪儿哭了一天,守在水晶棺前不肯走。自从宋诗的死讯传出后, 她几乎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站在她身边的沈听穿了一袭黑白正装,袖子上别着黑纱白花,一脸真假难辨的憔悴。 自宋辞回国后,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宋琪儿见面。 楚淮南全程陪同,大多数来宾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便难免要应付寒暄。一场告别式下来,但凡和宋诗有来往的,几乎都知道了, 他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宋辞, 攀上了楚淮南这根高枝,背靠远南, 以后就是大树底下乘凉的“金凤凰”了。 宋琪儿拽着沈听的衣角,一双鹿眼含泪, 警惕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们。 她父亲虽然犯罪嫌疑重大,但孩子是无辜的。 沈听对她温声软语, 看得楚淮南心生羡慕。 中途,陈聪打来了一通电话。他向沈听简略汇报了江麦云和赵业泰的审讯结果。 据赵业泰交代, 从江麦云院子里掘出的骸骨, 是几个未成年女孩。十几年前, 她们被江麦云利以“小说家”的身份, 半哄半骗地带回了家,用以招待“客户”。 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才九岁。 “据查,三名受害人都报了失踪。文迪已经在核实她们的身份了。而那些客户究竟是谁,江麦云和赵业泰都表示时隔久远,记不清了。” 沈听站在隐蔽的角落里,目光来回扫视着过往人群,压低声音又叮嘱了几句。 他利用囚徒困境设置的审讯,效果卓越,再加上王芷蕾对一些细节的补充和指认,江麦云和赵业泰没熬几个小时,就把以往做的事情也都吐了。 王芷蕾在听闻江麦云和赵业泰都已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后,捂着脸哭了很久。 赵业泰的坤泰善爱也遭到了查封,这么多年来,整条街的涉赌人员竟多达数万人,涉赌金额更是庞大得令人咂舌。 陈聪耐心又谦虚地听完了沈听的建议,点着头说:“对了,曹小琴那儿,潘小竹去审了。” 自从到案后,刺伤了沈听的曹小琴,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对公职人员十分防备,认为就算自己说了,也没人帮得了她。潘小竹发挥了她天生的亲和力优势,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在做她的思想工作。 楚淮南应付完一个拿着商业计划书前来的客人,转头去找沈听。见他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拿着手机讲电话,便大步走了过去。 作为严启明力排众议推荐的任务人选,楚淮南首战告捷。他只露了个面,便让宋辞的这封“遗书”在本就不大的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宋辞素来男女不忌,他和楚淮南的花边新闻,也不是闹了一天两天了。许多人见楚淮南竟高调出席了宋诗的告别式,都不免好奇,想来一探究竟。 同样应酬了一整天的楚淮南,半点不见疲惫。他像是为应酬而生的,往人群里一站,单凭气势和脸就出众得鹤立鸡群,再加上手里牢牢握着的市值千亿的远南,这样的人出现在哪儿都得引发一阵骚动。 沈听靠过来,单手勾着他的脖子,不怎么情愿地贴近了:“你别说话,就这么保持一会儿,你的一点钟、三点钟、七点钟方向,都有好几个人正看着我们。” 言下之意,是要他配合“秀一把恩爱”了。 楚淮南和宋辞,实际上是生活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宋诗留下的天汇虽然规模不小,但短时间内要想和楚淮南有直接的业务往来,也够呛。 于是,公安部的一群老古板们,在商议后勉强决定,他俩此后交往频密的理由,还是沿用此前误打误撞的那一个——宋辞和楚淮南正在交往。 “配合你的工作,我有什么好处?” 沈听没应他,不错眼珠地抬头看他,薄薄的嘴唇绷成一条线,犹豫着在他的脸颊上靠了靠。很软,还有点痒。 周围投过来的视线顿时少了好几道。 他的这一举动无疑坐实了他和楚淮南“交好”的传言,以后他即便带上刑侦支队的那“三五好友”去楚淮南家“聚会”,也没什么人会过于讶异。 楚淮南被他的小气逗笑了,“这算什么?贿赂我?” 沈听脸上仍维持着亲昵的笑,屈起食指在他的脑袋上,啄木鸟捉虫般咚咚地敲了两下。 沈警督小惩大诫,压低了声音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晚上,宋琪儿哭着拉沈听回家住。 小姑娘以前和亲叔叔宋辞一向不对付,但或许是因为父亲死了的缘故,这个时候倒黏沈听黏得寸步不肯离。 沈听拗不过她,于情于理,他这个做叔叔的也不能撇下刚失去父亲的亲侄女住楚淮南家。于是只好带着比宋琪儿还黏人的楚淮南,一起回了宋家。 宋家的保姆姓袁,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阿姨。 宋琪儿见了她,扑在怀里呜呜地哭,“袁姨,他们说我爸爸火化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袁姨是宋辞出国后才来的,宋琪儿从四岁起就一直在她跟前长大。她早年因病失去了生育能力,待小姑娘很好,一点不比亲生女儿差。 抱着哭成花猫的宋琪儿,袁姨红着眼眶和大人们打了个招呼。 三个大人里,她只认识林霍,因此对沈听和楚淮南格外客气。 林霍还要安排远道而来的宾客住宿,把宋琪儿送回家后,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袁姨做了一桌的菜,宋琪儿一口没吃,一手拉着沈听,一手抱着宋诗给她买的小熊,窝在袁姨怀里哭个不停。 袁姨看着心疼,也跟着抹眼泪:“小宋先生,你想想办法吧,琪琪不吃饭怎么行呢?” 沈听没办法只好接过小姑娘,手忙脚乱地哄,好说歹说才喂进去几口饭。楚淮南在一旁像个慈父,给沈听夹菜拌饭打下手,两个人如同刚有孩子的新手父母,笨拙地哄了半天,才总算让宋琪儿止住了哭声。 宋家地方不小,房间却不多,只有三个套房外加一个保姆间。宋琪儿哭卿卿地拉着袁姨一起睡在宋诗的房间,楚淮南总不能去睡宋琪儿的类似公主房,便只能和沈听睡一间。 宋琪儿因目睹了宋诗进焚化炉,而死活不肯进电梯。爬楼梯时,她突然晕了过去,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 走在后面的沈听立马伸手去捞,却忘了自己的右手还缠着石膏。 十岁的小姑娘比同龄人要高许多,完全失去意识,砸得猝不及防的沈听也脚下一滑。好在后面还有个楚淮南垫底,一大一小都在怀里,虽然幸福,但两个人的分量不小,又是骤然滚落的,压得胸口青了一大片。 晚上睡觉时,沈听发觉他们被人监听了。 监听器在台灯座的底下,很不显眼,还是改良过的防干扰型。 刚洗完澡的楚淮南,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盯着那枚微型窃听器研究了片刻,转脸冲沈听一笑:“你平时叫床是什么样儿的?” 还够格能用童子尿驱邪的沈警督:…… 关了灯,黑暗中只看得到彼此依稀的轮廓。 楚淮南翻了个身,双手撑在沈听的肩膀两侧,突然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沈听被他喘得浑身一激灵,“干什么啊你!” 楚淮南低下头,嘴唇靠在耳边:“有人正听着动静呢,难道你上床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沈听脸上火烧一样,从耳根一路热到脖子,好在光线很暗,楚淮南正忙着脱他的衣服,应该没看出来。 这衣服脱得动静极大,又刻意靠近装了监听器的床头柜一侧,悉悉索索地响个没完。 手掌碰到赤裸的皮肤,楚淮南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急不可耐的样子还挺逼真,一只手却一直很小心地托着沈听打了石膏的手臂,动作幅度也很注意,并不真的过大。 资本家顺手拿了俩人上床睡觉前就折好放在床头的裤子,拉链被“划”地一声被拉到了底。 他有心使坏,翻身钻进被窝,灵活的手指照着人大腿根处使力一掐。 沈听猝不及防“啊——”地一声,尾音还带着点儿受了惊的颤。 闭着眼睛听,确实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可这一声,听得楚淮南差点真没把持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才勉强稳住,带着点笑的湿热呼吸,就这么打在沈听侧着的脖子上:“我还担心你不会呢。这声儿不是叫挺好的,情真意切,连我自己都差点怀疑,是不是真对你做了什么?” 沈听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又想到这么黑对方大概是看不见的,磨着牙问:“接下来怎么办?” “你得继续演啊。”楚淮南嘴上说着演,手却丝毫没闲着,手指顺着光裸的腰一路滑到腿间。 “啊——” 这一声比刚刚那声更真切了不少。 沈听按着那双过分灵活的手,压低声音:“等、等一下。” “等不了。”楚淮南义正言辞地冤枉他,“你又不会演,只好让我来帮你一把了。” 被握住要害的沈警督蜷缩在被子里短促地哼了两声。 楚淮南贴上来,不赞成地咬着他的耳朵:“你忍着干什么?万一不够大声……监听器那头的人听不到,咱们就白忙活了。” 沈听抬起手肘想把专挑这个时候使坏的楚淮南推远点儿,但想到他胸口的伤,又下不去手,只能嘴上不饶人地骂:“楚淮南!你混蛋!”“我哪儿混蛋啊?”资本家故意提高了点儿声音,委委屈屈地抱怨:“我这么卖力地‘干活’,还要遭你的骂,还有没有天理了?嗯?” 那个“嗯”字声调上扬,热气顺着耳朵尖飘飘呼呼,听得沈听的头发丝儿都快炸了。 他咬着嘴唇,趴着把脸死死埋在枕头里,尽量不想发出太大的声响,可露在被子外头的一截肩膀绷得铁紧,这浑身僵硬无声抵抗的样子,倒真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楚淮南忍得受不了,手指撩着前面,也不忘用膝盖假戏真做地微微顶开了身下人虚虚合着的大腿。 “又干嘛?”沈听喘着气转过头来,大概是瞪了他一眼。楚淮南手上一拢,他便“嗯——”地弓起背,含含糊糊的声音,像猫儿天生带着倒刺的舌头,勾得楚淮南连汗毛都是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