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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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不说还好,她一说,魏琛对冯思思的观感就更差了。亏得琅儿为了保全他们皇室的面子给她一个台阶下,这臭丫头还偏偏不领情!哼,真是冥顽不灵! 对此,倾城绝色的皇贵妃只能朝着女主大人无奈耸了一个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她明明是说了真话呀,可是,没人信呐! 这可不能怪她了? 琳琅心里暗笑。 明明做了坏事,男主男配却自动为她洗清嫌疑,反而倒打一耙,指控起女主来了。 嘻嘻,真是太好玩啦! 第42章 替嫁前女友(10) 当天晚上, 魏王翻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宫墙。 不过王爷的翻墙业务显然不太熟练,估计是没站稳, 摔着了,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黑衣上沾了不少的草屑, 露水也打湿了衣襟。 琳琅正忍着笑替人取走头发上的叶子。 这霞姿月韵的贵公子,也会有狼狈的一面呢。 真是太有趣了。 “很好笑?”男人故作恼怒伸手使劲捏了捏她的脸,羊脂白玉般的细腻触感令人爱不释手。琳琅呜呜哼疼, 他忍不住轻了手脚, 将这娇娇小小的可人儿拢进怀里,低头想要亲她。 一根素白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偷袭。 身下的人眸中横波潋滟,恰如明媚春水, 她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说,“我可不想被你亲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在没有生病呢。生病很难受的, 我才不要喝药呢。” 这种小孩子的口吻, 果然是没长大的小姑娘呢。 魏钰不住失笑, 倒也没再动手动脚了。 只要怀里搂着她, 一切都安心了。 而且看琳琅这个样子,白天的事应该是没造成什么影响。 魏王松了一口气, 提起另外的事, “我过几日要去江南办事, 你有什么要我捎带回来的吗?” 江南人杰地灵, 物产丰厚,也有不少新奇灵巧的小玩意儿,诸如云锦、刺绣、剪纸都是有名的,还有油纸伞、檀香扇、小泥人这一类特别讨小女孩欢喜的东西。 魏钰已经在想要给她带什么礼物回来了,她见惯了珍珠玉石、锦衣华服,那些宝贵的珍品倒是不缺,估计是要讨个巧,才能令她欢喜吧?魏钰思忖着。 去江南? 琳琅眸光一闪,掠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我要扬州瘦马!”某人兴致勃勃地说。 “什、什么?”魏王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听说那边有很多漂亮又有才华的小姐姐呀,可惜出身贫苦,嗯,我想好好‘疼爱’她们。”琳琅一派天真烂漫的神态。 魏钰不知为何后背有一股寒气。 他好说歹说,才把琳琅想要豢养瘦马的念头打消,对方撅起那张红润明艳的小嘴,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男人抹了一把冷汗,温柔小意哄着人,直到她重新展露甜美的笑颜。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魏钰估摸着天色,恋恋不舍道别。他这一去起码三四个月光景,想到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到人,心里就空落落的,怪难受的。 他先是哄着人睡下,掖了掖被角,嘱咐道,“晚上可不要踢被子,万一着凉了就不好办了呢。” 琳琅乖巧应了,睁着一双莹澈无比的眼眸,正认真瞅着他。 魏钰抬起手,像羽毛一般轻轻落下,盖住了她的眼睛。两只蝴蝶在掌心里飞舞着,又慢慢安静了下来。他站起身,在床边凝视她好一会儿,撩开纱帐转身离开。 “钰哥哥!” 后边传来一声叫唤。 光洁的小脚踩在雪白的毯上。 “怎么了?”魏钰隔着帷幕看她。 “你过来。”她轻盈招了招手。 魏钰想起两人第一次的情景,嘴角微微勾着,“小坏蛋,你又想耍什么把戏呢?”那回可把他给害惨了,现在自己一看见水都觉得心有余悸。 “哎呀,你过来嘛,管那么多干什么。”琳琅撒娇道。 “好好好,我过来,就算被你玩了我也认了。”魏钰立刻妥协了,他走上前来。 鹅黄色的纱帐薄如鲛绡,在夜明珠的衬映下,镂空的海棠花纹隐隐约约映落在那张素白如瓷的脸颊上,像是盘落了层层的花影,添了几分惑人的幽艳。 琳琅踮起脚尖,隔着这层薄纱吻上了男人优美的唇。 暧昧,旖旎,甜蜜。 纱面是冰凉的,而她的吻却温热的、柔软的,令他心脏瞬间酥麻。 “一路平安。” 他想,再没有听过比这句更悦耳的情话了。 魏钰知道自己是一天比一天要沦陷,这样的情况令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因为一个女人正在残忍掏空他的心脏,他的喜怒哀乐皆因卿而起,由卿而亡。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就算是对着颇有好感的冯思思,魏钰也没有那样惊心动魄的感觉,甘愿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 总的来说,魏钰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他每走一步棋,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下手的,他会很谨慎的去权衡轻重与利弊,而不是凭借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由感性主宰他的头脑——实际上,他认为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他承认,特立独行的冯思思很大部分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魏帝同样对这个独特的女子感兴趣时,魏钰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与暴君虽然是兄弟关系,但是同父异母,水火不容,魏帝一直都在想找个办法除掉他这个优秀得过分的弟弟。 芝兰玉树的魏王爷不仅在朝廷中的威望惊人,隐约有百官之首的势头,而在民间,他声名极佳,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这样的人,对魏帝而言是一个十分棘手的敌人,因为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弑君,将他取而代之。 但魏钰并没有不臣之心。 他对那把龙椅没有丝毫的兴趣。 年少的磨难让他对那位风流的父皇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憎恨,他厌恶与他相关的一切,包括这个令掌权者们目眩神迷的皇权。 若不是如此,他早就在太上皇驾崩的那时候动手了。 毕竟当时在百官的心目中,头脑聪明、文武双全的三皇子绝对是储君的最好人选,私底下不少颇有份量的官员暗暗向他投诚,他的优势面很大。 魏钰一直都在想办法消除皇帝的猜忌,而突然到来的冯思思,入了魏帝的眼,也成了他吸引火力的最好棋子。 只要他表现出自己对冯思思的足够看重,甚至不惜为她策划了一手偷天换日的戏码,他这种“为爱铤而走险”的举动固然让魏帝恼怒,却也在不知不觉放松虎狼的警惕,认为他被感情牵绊住了。 再强大的对手,一旦有了软肋,就会不堪一击。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天衣无缝的计划里出现了一丝纰漏。 他后知后觉爱上了他的青梅。 那一粒毫不起眼的废棋,转成了他心头血红的朱砂痣,没入骨肉里面。 他谋算人心,掌控人心,却有一天,没能守住自己的心。 输得一败涂地啊。 魏钰怔怔看着手中那一颗海棠花种。 “卫大人,这舞,不合口味呀?”坐在旁边的官员小心翼翼地问。舞姬轻歌曼舞,袅娜的腰肢像杨柳一般优美旋转摆动,红色的长裙轻薄又贴身,透着不可名状的诱惑。 这些女子便是琳琅口中的“扬州瘦马”,由于贫寒的家境早早被家里人卖了补贴家用,又因为长得天生丽质,当作大家闺秀一样用琴棋书画养着,养肥了就转手卖给感兴趣的富商乡绅或是官员做艳妾、宠婢。 这其中又不少容貌拔尖的,明艳程度可跟琳琅媲美,但魏钰对此兴致缺缺,美人在骨不在皮,风姿绰约的皇贵妃笑起来才真叫人要命呢,只觉得无处不美、无处不媚。 魏钰又忆起那个隔着纱帐的亲吻,蜻蜓点水般无痕,却酥到心里。 正想着,冷不防的,一抹寒光迎面刺来。 魏钰反射性掷飞桌面的果盘,然而对方明显是高手,灵活躲过了他的反击,肩头顿时被洞穿了。 “啊——杀人了!” 伴随着女人一声尖锐的惊叫,整个画舫一片混乱,跳水的跳水,逃跑的逃跑。 之前随着琴声翩翩起舞的美丽舞姬们化身杀手,专门对魏钰展开了天罗地网般密集的围追截堵。 这明显是一伙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而且,还是为他而来的。 魏钰冷笑着捂着肩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一身素衣。 到底是谁花重金要买他的命? 是以前得罪过的仇人? 还是想要先下手为强的本地贪官? 亦或是……魏帝? 随行的侍卫拔出剑来,同杀手们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刀剑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刺得耳膜发疼。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了。 “主子,我掩护你,你先走!”魏钰的心腹焦急地说。 这些人比他们想象中要难对付,而且下手毫不留情,招招狠辣都想要主子的命! “好,你记得跟上。” 有伤在身的魏钰不便恋战,寻了一个空隙跳进河里逃走。 冰冷的水涌了过来,肩膀的伤口愈发疼痛,比刀割还要尖锐刺人。魏钰紧咬着牙关爬上了岸,拖着湿漉漉的伤重身躯,钻进了一处杂草掩映的山洞。 他脱了上半身的衣服,再一看,肩头已经乌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