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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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一袭黑衣,漆油斗笠下黑纱遮掩,鬓若刀裁,十分冷峻。 爱慕俏村姑的男子酸溜溜道,“腰那么细,怕不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尼姑吧。” 话刚落音,茶摊外来了一队人马,来势汹汹,很不好惹,众人心道倒霉,慌忙惊叫躲闪。为首的阔脸男子提着大刀,巡视四周,目光锁定在一个淡定饮茶的黑衣男子身上,他问也不问,大刀一挥,劈开了对方的斗笠。 众人惊呆了。 哪里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分明是个人间少见的美男子。 阔脸男子身后的手下露出了垂涎之色,“大哥,果然是闻名天下的医仙大人,这身段,比唱小曲的只好不差,啧。” “你休要胡说。”称为大哥的壮年男子不轻不重训斥几句,心中也是不以为然。道上的情报早已传得纷纷扬扬,元怀贞一身功力俱毁,最多比末流武者强上一些,根本打不过有拳脚功夫的外家高手。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他亲自来请,算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医仙大人,相逢即是缘分,家父缠绵病榻多时,还请你随在下走一趟徐府。” 黑衣医者拨开茶汤绒碎,眼皮低垂。 “抱歉,我重新立了三不医规矩。千金不医,活人不医……心情不好,也不医。” 他脸庞洁白如雪,唯独眉间竖了一条极细的血线,平添几分妖邪之气,陌生得有些凌厉。 阔脸男子手持画像,辨认了好几眼,心里嘀咕,这医仙长得比女子还美也就算了,还学着女子画什么眉心妆,看上去更为秀色可餐了,难怪爱好男色的手下生出旖旎的心思。 “现在,我心情很不好,烦请你们,离远些,我不想杀生。” 手下被他的嚣张气得发抖,“大哥,你跟一个弱鸡大夫讲什么礼贤下士?直接绑了他就是,不给医就打断他的手!我看大夫没了手,他还怎么生存下去!” 黑衣医者好似游离在外,完全没听懂敌人的威胁,他素手放下茶碗,嗓音微凉,“店家,结账。” “这……一共八文。” 店家躲在柜台,发出微弱的回应。 黑衣医者从腰带里慢吞吞地取出八枚铜钱。 阔脸男子眯起眼睛,“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拿下他,不必留情,留一口气就行!” “叮!” 铜钱擦过茶碗的边沿,没有激起一滴水波,而对面早已是血海弥漫。 八人俱是倒下,眉心钉着一枚铜钱,死不瞑目。 茶未冷,人已亡。 “钱脏了,不能要。”黑衣医者轻描淡写越过尸体,往柜台放了一枚碎银。 俏姑娘见他彬彬有礼的模样,没有丝毫的血腥戾气,害怕之意消退不少。只是,她看了满地的尸体,即使死法斯文,仍然有些不寒而栗,心直口快训斥道,“你不是慈悲为怀的大夫吗?怎么能大开杀戒呢?佛祖知道要怪罪的!” 黑衣医者束着血红发带,他眉目秀洁,盛着清凌月光。 他冰冷的唇略微勾起。 “我的佛,欲海之际,短暂渡了我一刻,再亲手推我下了地狱。” 他只能化成厉鬼,重新杀回去。 望他的佛,慈悲为怀,切莫怪信徒心狠手辣。 第589章 师娘前女友(31) “哒哒哒——” 地牢之中, 少年抱着胸膛,蜷缩在墙角。听见外头传来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 顿时惊喜跳了起来,“娘亲,舅舅!” 琳琅打量少年片刻,见他浑身是血,却活蹦乱跳得像头小蛮牛,显然没有受到多少的皮肉之苦。 她颇有些感慨。 这便宜儿子渣得天真,运道着实不错, 无论沦落到什么境地, 始终有人护着他。 阑门门主跟师兄弟们在穿云一箭军的围剿下, 能毫发无损逃脱的只有三人,四师兄雷青岭与五师兄李千机受伤最重。 五师兄李千机离人最近, 开局就替巫马沛挡了好一阵子, 后来大师兄遇险, 李千机想都没想做了大师兄的肉盾。没了五哥哥的保护,巫马沛慌乱无助,眼看着要被射个透心凉, 千钧一发之际,四师兄悍然不顾地反击,像一只彪悍的老母鸡似的,把可怜幼弱的小崽子护在身后,替他挡住一切杀机。 也正是因为如此, 犀奴国威风凛凛的上将军失去了最佳逃跑时机,眼睛受伤,腿脚中箭,情况比五师兄更为严重糟糕。 琳琅很怀疑巫马沛是天道的亲儿子,不然怎么会次次逢凶化吉,从虎口脱险。没了皇帝舅舅的保驾护航,一群实力卓绝的师兄哥哥们争先恐后跳出来。 没有被女主奚娇娇的光环迷得神魂颠倒之前,师兄弟们兄友弟恭,正直友善,对师傅师娘的唯一血脉十分爱惜,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过天道爸爸她都敢搞,还怕搞不定这小兔崽子? “定儿,此处住得可好?”长公主难得显露出几分温柔,“孩子,苦了你了。” 少年多日的委屈瞬间汹涌而来,竹筒倒豆子般控诉起来,“娘亲,你好狠的心,那穿云一箭军完全不长眼睛,差点要了我的性命!若非哥哥们舍身相护,我早就被射成马蜂窝了!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是不是要看你儿子被人活活糟蹋死了才肯消气啊?” 长公主听他说完,挑起眉,偏了偏头,问自家的弟弟,“阿弟,本宫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本宫有儿子吗?” 皇帝舅舅神色没有半分波澜,从善如流,“没有。” 他的目光落到长姐的鬓发之上,乌黑如绸缎,泛着桐油的柔光,比少女还要秀丽茂密。在弟弟心中,姐姐一向是年方二八青春貌美,没有半分衰老的迹象,他想着,莫不是近日事多,让阿姐产生了力不从心的情绪? 荒帝若有所思,看来他得找个时间为阿姐办几场热热闹闹的宴会了。 巫马沛的眼圈顿时红了,小猫似弱弱叫着,“……舅舅,你也不认沛儿了吗?” 皇帝舅舅薄唇轻掀,“你是谁?我盛朝开国以来,只有一位废太子,他为了区区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女犯,不认他的娘亲与舅舅。孤反而欣赏废太子的识相退出,省得日后继承大统,没出息被女色所惑,污了我巫马皇族惊才艳绝美誉天下的盛名。” 巫马沛羞愧得无法抬头。 琳琅瞟了皇帝舅舅,果真如朝臣哭诉的那样,他们的陛下相当喜欢日行一怼,只要一开口,绝对能把人的心肺管子怼得漏气,连投毒都省了。 荒帝注意到了旁边人的目光,略微皱眉,莫非是阿姐嫌弃他骂得太难听了? 索性走到琳琅的身后,袖袍一甩,干燥温暖的大掌轻轻掩住她的耳朵。 然后,继续毒舌。 “孤见过人蠢的,没见过能蠢成这样的,往你身上多插五六个小鸡翅膀儿,你估计也是嫌重,还想飞起来?怕是日后做了旁人的盘中餐,旁人都嫌弃你咬起来涩口难吃。” 巫马沛正是贪玩爱闹的年纪,也曾被大儒训斥过,但他们顾忌着至尊之威,不敢给太子殿下过重的压力。普天之下,能把巫马沛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反驳的,除了琳琅,也就只有这位冷血寡情有着屠夫之名的皇帝舅舅。 “娘亲……” 巫马沛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琳琅,可惜,那位疼他爱他的巫马长公主早被人气到棺材里了,而琳琅根本没兴趣给熊孩子当什么知心后妈。 “本宫说了,本宫没有儿子。”长公主眉梢眼角俱是寒冰霜雪,“你一个小小的阶下之囚,不要同本宫乱攀关系,免得未来驸马误会本宫。” 荒帝眸色微深,“阿姐,未来驸马你有人选了?”他怎不知道? 琳琅拍了拍他捂住耳朵的手腕,“日后你总能见到。” 什、什么?未来驸马?娘亲又要给他娶后爹了?巫马沛想起大师兄清隽如仙的脸庞,突然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大师兄毕竟知根知底,又一贯疼他,换成别人,不一定能对他那么好。 琳琅见倒霉儿子变来变去的脸色,故意说,“等本宫纳了驸马进门,再生个龙凤胎,王储就有着落了,巫马皇族有了继承者,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少年肩膀瑟缩,他怔怔看着长公主,她唇边带笑,那样期待驸马与龙凤胎的生活。 那他呢?那他算什么? 野种?丧门星?扫把星? 巫马沛不由得崩溃大哭,“我不!我不要弟弟妹妹!” 琳琅冷笑,“你不要?你不要关本宫何事?本宫想生就生,想养就养,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你放心,就算生了龙凤胎,他们住的是我的永寿宫,享的是我大盛延绵的国祚与荣华富贵,本宫与陛下会将他们视如掌上之珠,你一个平民百姓,纵此一生,怕是连见他们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巫马沛终于确定,娘亲并不是在唬他。 迟钝的他开始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唯一”了,不是娘亲唯一的儿子,也不是舅舅唯一的小外甥儿,更不是大盛唯一的继承者。十七岁的少年此时想不起那个动他心弦的奚娇娇,无穷无尽的恐慌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他后悔了。 巫马沛的肆意任性是建立在皇帝舅舅与长公主娘亲的宠爱之上,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人的支持,他比纸糊的老虎还不如。 “娘亲,娘亲我错了,你原谅定儿好不好?”巫马沛双手使劲抓着铁杆,目光透出希冀,“定儿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不要定儿!” 琳琅面无表情,并没有给出反应。 巫马沛黯然失神,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冲着一边的荒帝伸出手,嗓子哑到失声,“舅舅,舅舅你劝劝娘亲,娘亲最听你的话了!舅舅你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定儿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跟大儒上课,不再胡闹!” 荒帝冰冷的面孔与琳琅如出一辙。 少年眼眶再度红了,语气哽咽,“你们大人都是骗小孩的,说带我骑大马,带我放风筝,要永永远远待我好。” 荒帝淡淡道,“那时,你也拍拍胸脯,掷地有声向舅舅保证,会永永远远待孤的长公主好。” 少年紧紧咬住牙齿。 “罢了,看在过往的情分,本宫送你最后一份礼物。”琳琅打了个响指。 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血衣密探拽着一个人过来。 伤心不已的巫马沛被对方满面流脓惊吓到了,禁不住倒退一步,“……鬼这么丑?”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对方气若游丝,骂得嗓子嘶哑,“老虔婆,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抓我,你滥用私刑,不得好死,咳咳咳……我奚娇娇发誓,有朝一日,定让你——” 荒帝眉眼狠戾,“再说话,把她舌头割了,你们自己做主,不用知会孤。” 奚娇娇的辱骂声戛然而止。 琳琅神情不变,“去,把他们关一起,好一解相思之情。” 巫马沛惊惧不已,完全接受不了自己要跟一个浑身血脓的丑鬼关在一起。 “娘亲!娘亲你不能这样对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不要让她进来,滚开,丑鬼!” 姐弟俩将惨叫声抛在身后,迅速出了地牢。 此时,一丛榴花随着日光映在窗纸,姿态摇曳。 榻上的人眼皮滚动,缓缓睁开了眼。 象牙小凳晶莹剔透,逶迤着石榴红的裙裾。他呆了呆,视线往上看,膝盖上搁着了一双春笋般明净的手,一边捏着一支扑蝶的团扇,一边攥着一角素白的帕子。她仿佛是没了气力,半截身体倚着窗扉,榴花衬作了鸦发簪饰。 风情万种,美如妖精。 “你醒了。”琳琅微微一笑。 她为了这个最佳造型,特地研究了一下午的日光的照射角度跟榴花的摆放角度,更完美考究到了裙摆的走向与弧度,务必营造出最为惊艳的第一眼,在人脆弱生病的时候趁虚而入,一鼓作气趁他病要他命。 显而易见的,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小五脑袋垂低,小媳妇揪着被子,“你……你是谁?为何出现在男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