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人鱼篇：凝望深渊（二）

    “我又让您操心了……”  百川自责地喃喃道。

    陆继能入书院，一半是静空大师想调停皇室和将军府之间关系，陆继一入仙门，之前的世俗的约定便自然解除，这种解除并不伤皇室和将军府的面子。另一半，百川想，估计是大师顾及她的感受，大师估计也隐隐约约猜到两人间的情愫，但他知道重情重义的百川必然不愿看到陆继被罚，所以大师就直接提前提为她安排妥当了。

    这种细腻又无声的关怀让百川心里暖乎乎的，但突然间又加重了她对陆继的那份不舍的哀愁。陆继如愿进入了书院，是她离开陆继的时候了，以前两人以准备书院的考核为由，在一起练剑，但现在她没有理由再留在他身边了……不要忘了啊，她可是太女，要当断就断。

    很蠢，但很现实，同样她的眼泪也是真实的。或许她生来就不适合这爱情种强烈炙热的感情。它只会把她灼伤，让她苦恼，让她萎靡。

    “大师，魔眸又有闹事吗？”为了遏制这份痛苦，百川忙转移话题。

    “你和映山之前拜访的余大师被魔眸谋杀了，书院刚刚收到消息。”

    “什么？”映山一脸吃惊，眉头皱起，声音微微颤抖。余大师在一周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仅及时治疗了映山的毒，还给百川的心院修炼提供了指导。

    “魔眸打算释放一尊被书院封在地火中的血魔，余大师正巧也在地缝附近，所以惨遭杀手。不过魔眸的人没想到会碰到像余大师这样的高人，所以没能速战速决，引来了巡逻队，血魔也幸好没被魔眸抢走。关于这次环采阁的闹剧，是我们中了魔眸的计，杨绫要的就是调虎离山。”

    “她故意暴露在书院的眼下，然后引走我和其他书院的驻守。之前魔眸一直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因为我们不知道魔眸的目标，但这次我们已经探清魔眸的计划。”大师的口气颇带惋惜，的确作为炼丹师的余大师是抢手的人才，但就这样意外陨落了。

    大师突然严肃起来：“你们还记得被魔眸盗走的九子炼魔决吗？”

    九子炼魔决是一部专门炼化血魔的魔功，传闻有练成后可以有九个实力相仿、心意相通的分身，有了分身不但修炼速度大增，连突破瓶颈的难度也大减。如今魔眸的首领寿元将尽，急着寻求突破之法，于是九子炼魔决对魔眸首领而言就是一绝妙的选择。

    “先不管魔眸是如何收集齐这部功法的，既然魔眸的首领正急着要将它修炼到大成，我们就对症下药，把他们一网打尽。因为余大师被害，他的师门决定和书院联手在五国大会上设一个局，而这局要百川你的配合。”百川顿时严肃起来，虽然她目前面对诸多烦心之时，但她不能放任自流，便尽力坚定地说：“大师，我一定尽力。”

    “五国大会历代有奖励选手的传统，奖品由五国共同承担，我会把这只血魔取出来，当作这次周国的彩头。这只血魔就是诱饵，只要魔眸的人在五国大会上现身，我们就收网。既然血魔对对方那么重要，他们就算料到我们有局，他们也还是要跳。”

    大师嘱咐道：“至于血魔的消息，不能放得太早也不能太晚。这次参加五国大会，周国的队伍会兵分叁路。你和部分书院的精英带着血魔提前上路去燕国，等途径宋国，你留下来参加丹会，而书院的精锐则会继续赶路。等彩头送到了燕国，你就在丹会上散布血魔的消息。最后，你再和于半个月后到达宋国的大部队汇合，一起前往燕国。”

    “大师，这次行动有什么要特备注意的吗？”

    “等到了宋国，我建议你拜访一位叫古戎的炼丹大师，我会给你写一张帖子。他对晚辈一向体贴，是一位值得交往的大人物。”  净空大师的语气慢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说：“古戎是你母亲邓翠滢的师兄，我相信他定会额外照顾你的。”

    这位古戎，余大师之前也提过，百川想，这次关于走火入魔和魂种的事一定要向古戎请教。还有雀台的真相，想到这她的拳头忍不住紧握，她太需要真相了，心院的变异和母亲留给她的谜团像张巨网把她牢牢捕获。

    对再次经历情殇的百川来说，她并不再需要爱情给她的保证，痛苦让她长出像块石头一般坚硬的外壳。她知道这次拜访大有可能会与白芷苒重逢，但如今对真相的渴求早已远远超过白芷苒给她带来的心魔。

    “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大师同意不同意，”百川沉思片刻后说，“我想见见被关押在书院的连月，我有不少问题想向他求证。”

    “好，这是天牢的钥匙，你捏碎就能被传送到连月的牢房前。”  随着百川的匆匆离开，盘旋于周朝王室的阴谋并没有消散。

    “真是一个心急的丫头啊，立马就赶过去了，和你的性格正好相反。”大师品了一口茶，“映山，等百川从天牢回来后，你再去见连月一趟。他估计起疑心了，要好好试探下他的口风……还有，诶……”净空大师想说的是那个叫陆继的孩子已经在山门下站了一天一夜。不过不该有的感情，还是让它快点斩断，免得让毒疮感染到周身，以至于丧失了真正该爱惜的美好。

    “大师要我去郝京调查环彩阁的前阁主的过往，其实是为了调查九子炼魔决？”映山提问道。

    “前阁主来周国就是为了书院里的半部九子炼魔决，但她还没成功就被自己的手下给暗算了，我怀疑她当年手里有另外半部功法。”

    “没想到前阁主居然因为手下背叛而陨落，”映山分析道，“不过血煞阁有专门防止背叛的秘法，估计这背叛者早已死于惩罚。”

    大师笑到：“还不是叁皇弟淳亲王一怒为红颜，不然一个手下怎么能挣脱。”他的脸色然后渐渐沉了下去：“人算不如天算，可总有人要逆天改命。”映山安静地在一旁没有发声，但心里充满了嘲讽，原来贵为人上人也有不如意的时候，可他马上能支配自己的命运了。

    作者：感谢benzhi123的两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