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逢
一整个下午田恬都带着孩子们打扫卫生，将教室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虽然屋顶上还是透着些许的光，但是照进来却更增添了一分整洁与明亮。 牛校长刚才通知田恬还有半个小时要开饭，她可以带着孩子们休息一会，孩子们看到这个美丽的老师都喜欢极了，一个个就像是小尾巴一样围着田恬转，感受到孩子们的喜爱和热情，田恬提议和孩子们玩游戏！ 韩亦城下车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田恬像个孩子王似的跟孩子们做着游戏。阳光下她的身影越发消瘦，明明对她失望之极可还是管不住自己一颗牵挂的心！明明当时说了永远都不想见到她，可是现在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一下子操场上驶进了三辆黑色轿车，惊动了村里所有的人，村长也来了，牛校长也出来了，看到来的人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经来人介绍大家才知道这些都是市里的领导。 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也都停下了动作，围在田恬周围静静的看着从黑色轿车里下来的这些西装革履的陌生人。 虽然隔着人群，但是田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被大家簇拥着的那个人是韩亦城，他怎么会来这里？市里每天的大小会议，堆积如山的工作，作为市长秘书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惊喜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只是一瞬间便想起了那天韩亦城的一巴掌，还有甩在自己身上的照片，甚至是那句“你太让我失望了！”像刀子一样插在了田恬的心上，虽然自己默默的疗伤了好久，刻意的不再去想当初的委屈，现在看到他心脏的位置还是隐隐作痛。出于本能收起自己的惊喜，刻意装出一脸的冷漠。 几年前韩亦城在大学期间就和同学合伙开了一间证券公司，直到毕业的时候短短几年就有了不菲的成绩，但是两年前，韩亦城的父亲突发脑溢血不得不离开心爱的工作岗位的时候，韩亦城毅然决然的离开商界，开始了自己的从政生涯，也许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完成他的心愿，不管是什么行业，韩亦城的优秀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短短两年就由小的办公室科员升职成为市长秘书，大家都说虎父无犬子，每当提及这个年轻的市长秘书的时候大家都赞不绝口。 这次的扶贫工作就是韩亦城秘书提出的，陪同而来的几个领导和干部们十分佩服韩秘书认真的工作态度，他竟然在百忙之中亲自下乡视察，走访，而且第一个选的就是目前最贫困的幸福村。 隔着人群，韩亦城和田恬对望着，谁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对方，韩亦城望着此刻的田恬，粉色的t恤衫早已失去了原先的光泽，下身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满是尘土，她确实是瘦了，眼睛却越发的大了，黑亮黑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田恬看着韩亦城依旧西装革履，几个月不见他也消瘦了不少，眼镜都遮不住眼睛下方的青色，虽然依旧神采奕奕但还是掩不住丝丝的疲劳之色。 谁都没有注意两人的异样，牛校长热情的为大家彼此介绍着，说到新来支教的年轻女老师大家也都赞不绝口，并且一一的礼貌握手，直到韩亦城来到田恬面前伸出手的时候，田恬有几秒钟的失神，韩亦城看似好心提醒“田老师，你好！” 田恬虽不太情愿，但是现在这么多人都注视着她们两人的一举一动，不伸手好像说不过去，于是慢慢的伸出了自己右手“你好，韩秘书！” 短暂的交握，田恬感受到了韩亦城握着自己手时的温度和力度，那些曾经的温柔再一次涌上心头，田恬强逼着自己把过去都忘掉，是啊都过去了，就在那天韩亦城说出那么绝情的话的时候，自己的心就死了，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却换不来他的信任，再多的不甘和心碎又能怎样呢？ 感受到田恬的不甘愿，韩亦城心中五味杂谈，回想起那天的事太过震惊，以至于自己无法原谅田恬，这么多年像亲妹妹一样精心的呵护，她却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竟然为了小小的转正升职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殊不知自己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恨不得当场把田恬撕了！ 回想起当时自己说过的话，韩亦城知道过分，但是却不后悔，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鲁迅先生曾经就说过哀其不幸，怒气不争，田恬的家庭情况自己这几年也了解一些，所以格外的照顾她，但是她的所作所为让自己无法接受，韩亦城想既然自己的家庭无法选择，为什么不自己给自己争口气，重新闯出一片天？从那以后本不愿再管她的事，刻意回避她的任何消息，但是老天总是和自己开玩笑，时不时的就会得到有关她的信息。 这一次也是通过小艾得知她会来贫困乡村支教，并且了解了一些这个村子的情况，得知她在这里，挡不住急切的心没等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在傍晚前赶了过来，韩亦城从来都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但是每次遇到田恬的时候都让他阵脚大乱！ 牛校长拿出了村里最好的食材款待各位领导和田恬，席间大家高谈阔论，讨论着幸福村未来的规划和目标，在场的人都兴致勃勃，只有田恬躲在角落里吃着碗里的白饭，韩亦城不想关注她，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时不时的向她的方向瞄一下，难道村里的白饭那么好吃？都不用吃菜就可以吃饱？越看心里越不痛快，索性有人时不时的敬酒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田恬挡不住大家的热情，也被灌了一杯老白干，本来吃的不多，喝了点酒感觉胃里像着了火一样难受，趁着大家不注意的空档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门迎来了植物的芳香，田恬终于感觉自己可以自由的呼吸了，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想到了文绉绉的一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静静的站在操场边上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美呀，回想在市里的时候空气污染严重，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太阳仿佛都失去了光泽，怎么能看到这么好看的火烧云呢？ 美好的心情在听到背后脚步声回头的时候戛然而止，他怎么会出来？ 本是看到田恬喝了酒，担心她便决定出来看看她，可是她看到自己的那一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前一刻还满眼笑意看到自己的时候立刻拉下了脸，有错的人难道不是她？ 韩亦城板着脸走到田恬身边，揶揄的说到：“怎么？田老师不欢迎我？” 没想到韩亦城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田恬收敛自己的不满，强迫自己微笑着说：“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敢不欢迎秘书大人！” “几天不见嘴也甜了！”韩亦城目不转睛的盯着田恬，知道她别扭的说着违心的话。 “是啊，秘书大人教导有方，像我这样的女人，除了出卖色相和嘴甜也剩不下什么了！”田恬也不准备继续装疯卖傻，凭什么他认为的都是对的，凭什么他仅仅看到一张照片就认为自己是那样不三不四的女人，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为什么都来了这么遥远的地方，他还会出现在这里，继续嘲讽自己！ “你这是什么态度？身为一个女子难道不应该洁身自好？”韩亦城也急了，自己做那么多难道不是为了她，竟然还狗咬吕洞宾。 “韩秘书，洁不洁身，自不自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当初是谁说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她的？田恬自认在自己被他轻视的体无完肤之后，还有什么好留情的？ “你！”韩亦城从来不知道田恬会有这样牙尖嘴利的一面，做错了事竟然没有悔改之意，还这样的大言不惭。 田恬不想继续这样和他纠缠：“韩秘书，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先走了！”说完抬腿就准备离开。 “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情急之下韩亦城一把拉住了田恬的手腕，生怕她离开。田恬试图甩开韩亦城的挟制但是怎么甩都甩不开，韩亦城的力气很大，不一会，田恬的手腕处就红了一大圈。 “你放开我，你一个领导这样和我一个不检点的女人拉拉扯扯就像样子了？”田恬挑衅的看着韩亦城。 “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就老实点！”做梦都没想到韩亦城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田恬不怒反笑了。 “韩秘书，恕我提醒你一下，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情你也少管，最多将来你就是我名义上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的丈夫，请你管好自己的老婆就好了！” “田恬，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韩亦城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韩亦城，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重要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都是你嘴里的一句话？这么多年了，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会不相信我吗？你还会站在这里质问我吗？那么今天我就告诉你，我田恬曾经崇拜过你，但是几个月前你打我的那一耳光，让我清醒了，我对你已经彻底失望了，我希望我的事情你少管，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记得好几个月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了！” 说完田恬狠狠的在韩亦城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趁他松手之际转身迅速的逃走。只留下韩亦城独自一人站在已经昏暗的操场上，韩亦城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转身的瞬间，田恬的眼泪掉在了泥土地上一下子就不见了，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韩亦城肯定田恬确实哭了，还有她离开前伤心欲绝的表情，看到他伤心难过自己的心也好像被人扎了一刀鲜血直流，她一项项的指控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可是真的是眼见为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