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摸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竹坞纸家在线阅读 - 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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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着阿显和令约的确信,也因近来所见霍沉为人,郁菀与贺无量跟着他们怀疑起那传言的真假来。

    相比之下,坊间的百姓却是深信不疑,大都是想,霍沉因父亲的种种卑劣行径心怀怨恶,以故动手打了人,如此这般也是入情入理,甚至,他们打心底里觉得霍远被打是件解气的事。

    此事过去没两日,便有人瞧见霍府里遣了个小厮去了县衙,而后不久,又见两个衙役往清溪坞那端去,更是坐实了传闻。

    不过,衙役自然是扑了个空,那时霍沉早已回了鹿灵。

    时近年关,老知县迁官在即,若不是收了些打点才懒得派人去盘问霍沉,如今人去楼空,他正好无需费心,行个过场便再无后话。

    令约本以为这事就此了了,可没料到,今日来了城中又亲耳听得些流言……

    河坊边的炒栗摊前围着好些人,她捏着耳垂小跑去人群最末端,然后便听前面有人大肆谈论。

    “嗤,私以为那位本身就是薄凉之人。”

    “此话怎讲?”

    “便是那霍远再无耻,父母生恩他也该记得,这天底下打老子的我倒是头回听说。”

    “可刘兄,古往今来弑父的天子还不少么?”

    “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可是暗里说我孤陋寡闻?”那人说完恼羞成怒,甩袖离开。

    那人疑惑:“刘兄不买了么?那等我买了栗子再来寻你。”

    “……”

    令约看着那人气急败坏离开,捏着耳朵的手缓慢松开,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出神。

    “阿姊!”阿显跑得比风还快,窜来她面前将手里两个油纸包提起来,献宝似的说,“用这个捂着耳朵!”

    令约慢朦腾接过,将两团热烘烘的东西凑近耳畔虚捂着,阿显则凑近人群替她买糖栗子去。

    她还想着方才那位刘兄的话,短叹声。

    若真是生性凉薄,她与他非亲非故的,何苦几次三番递给她养病用的小手炉呢……若说这是小事,带孩子总是大的,当初他也只是个少年,不也将小云飞带来身边教导么?

    只可惜,整个宛阳似乎只有她知晓这些,更多的是那等偏听偏信、人云亦云之辈。

    也因如此,当霍沉回绝寄卖兄弟的事传出来后,他彻底被传成个心肠冷硬的人。

    “是啊,初时只当他跟霍家旁的人不同,如今看来分明是一家德行。”

    “可不是,前儿那兄弟俩还来我这儿买了油,一个比一个瘦,教人心疼哟,要不是铁石心肠,谁又狠得下心?”

    “……”阿显在店外听了卖油郎媳妇与人闲谈,叹了声。

    谁能想到,霍大哥才走半月余宛阳就多出这样多的闲话,也不知他回来时会是什么样。

    正想着,脑袋被他阿姊拍了拍:“油糖你买罢,我去巷外买门神等你。”

    此行原是购置年货来,姐弟俩与郁菀、贺无量分头行动,往糖、油坊巷一段来,这等闲言沿路零零碎碎听来不少,两人都不甚高兴。

    任凭外人怎么说,他们都不觉得霍沉如他们所说是个心肠冷硬的人。

    令约抱着这样的心思离开油坊巷,在河畔买了门神、灶王爷,又买了些供蜜便坐去石桥头等阿显。

    河水倒映着对岸挂着红灯笼的屋舍,令约面河而坐,托脸望着河底发呆。

    自从霍沉离了宛阳,每次她来城中都能听到这些话,若非那两人寄卖时她也在云水斋,听霍沉讲过始末,估计她也听信了。

    正因为此,她越发替霍沉不平,每每听见旁人误解他,总觉不快。

    那人虽脾气不大好、时而嘴笨说不来好听话,却不妨碍他是个直来直往、作风磊落的人,怎就被人传成这副德行?为商重利本非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只说道他?

    “是了是了,还是方公子为人宽厚,不单收了那兄弟二人寄卖的宝贝,还预先支了二十两交给他们赁房请大夫。”

    “咱们宛阳的公子哥儿里数他最谦和大度,也不知往后哪家姑娘有那福分嫁给他。”

    两个妇人的声音从拱桥上传来,令约收回眼,循声抬头。

    “啧,还能有谁,自然是清溪坞那位,方公子为了她也不知吃了多少委屈。”

    “贺家丫头不是回了婚事么,他还巴巴儿地往上凑甚么?”

    “谁知是真心回的还是欲擒故纵?我还听人说她前些时候跟那位霍三公子走在一处,倒是两头都待她不同呢。”那妇人说着轻蔑撇撇嘴,“我瞧她也不似你们说的那般好看,我家姑娘就比她屁股大。”

    另个妇人:“……”

    两人说话时已越过河桥,看似是要分道而行,以故在桥头多站了会儿。

    “这话却说不过去,论模样,宛阳还真没个比她标志的姑娘,也难怪方公子念念不忘。”

    “嘁,我瞧郁老先生家的孙女儿就比她好,人家还是个才女。”

    “人家是一家姊妹,自然都好看,你——”说话的妇人顿声,两眼看向桥侧站着的小姑娘,难堪不已。

    见被发现,令约也不扭捏,径直走到那两人跟前。

    先前说得厉害的妇人这时也臊了脸,低头拨弄篮里装的个响葫芦,不吱声,还是先瞧见她的妇人出声道不是:“咳,贺丫头莫恼,我们这碎嘴子该打该打……”

    令约抿抿唇,心底的确为她们的话生着闷气,因而她们再困窘她也没心软,反而是郑重其事地抬高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