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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魏圉在廷议时向群臣宣布:“寡人决定,攻韩!” 信陵君魏无忌主张三晋联合,急忙劝谏道:“王兄,去年秦贼侵略大魏,唯韩王仗义援魏、不惜损兵,而今大魏岂可恩将仇报?况三晋内争,正是给了秦贼可趁之机,恐怕齐贼、楚贼亦将从中牟利!恳请王兄收回成命,切勿攻韩!” 然魏圉此时只想扩张领土,根本听不进亲弟劝言。 到了仲春之月,魏王以芒卯为主帅,大将崔据、曹岑、郝蒯为副将,发兵十六万攻入韩国。 赵国君臣听闻魏国伐韩,直骂魏圉卑鄙无耻、鼠目寸光。 但赵国君臣也十分忧虑。 论军力、国力,韩国大不如魏国,若无别国干预,魏国只消假以时日便可灭亡韩国。 而韩国这块膏腴肥肉,赵国怎肯由着魏国独吞? 于是赵王命大将贾偃率领六万铁骑奔赴韩国,与魏军会合,谎称“助魏伐韩”,实则是要与魏国瓜分韩国的疆土。 韩王韩咎被魏、赵两国的暴行气得病倒,躺在龙床上剧咳不停。 “大韩……不能亡!”他急喘着道,“快去……向秦王求援!一定要说服秦国……出兵救我大韩!” 韩国臣僚当然不敢怠慢,连月来车马络绎不绝的驶往咸阳,但秦王嬴稷以秦赵、秦魏的盟约为理由,拒绝干预三晋之争。 到了夏末,魏、赵联军打到了韩国华阳城下。华阳城是韩国国都郑城北面的最后一道屏障! 韩王韩咎陷入绝望。相国实在无法,只得去拜访一位年近八旬、常年抱恙的贤者陈筮,跪在他床前、痛哭流涕的哀求他赴咸阳游说秦王。 陈筮风烛残年、又身患重病,本不宜出行,但念及国家安危,他便勉强支撑着精神,舟车劳顿的来到了咸阳相府。 陈筮的声望,魏冉早有耳闻,因此相府上下热情款待陈筮。 魏冉笑着道:“老先生已退隐了十余年,今日突然造访寒舍,必是有什么急事吧?” 陈筮脸色土黄、病气沉沉,眼神却颇是悠然明亮,慢条斯理的笑道:“老夫并无急事。” 魏冉眉梢一挑,斜眼睨视着陈筮道:“今年春夏两季,贵国陆续派来使臣向我们秦王告急,就在前几天,魏某又听说赵国人和魏国人已快要将华阳城攻陷,呵,也许此时此刻,赵国人和魏国人已经大摇大摆的进驻华阳城了。贵国国都诚然岌岌可危也,老先生怎却说‘并无急事’呀?” 陈筮微微而笑,道:“敝国君臣本无负隅顽抗之志,来日赵军、魏军包围郑都,韩王只需送上一卷降书,从此向赵国称臣,也就可确保君臣余生富贵。是故,老夫赴秦非为急事,而是趁着残年四处游历耳。” 魏冉听完这番话,不禁皱起眉头,暗忖道:“我与大王的原意是让三晋内斗相耗,可万一韩王向赵国投降了,赵国便有望统一三晋,而三晋一旦统一,对大秦就极为不利了。” 魏冉旋即赶往武安君府,叫了白起夫妇一道进宫面见秦王嬴稷。 秦王嬴稷在高乾殿正殿接见魏冉与白起,婷婷由希儿陪着在偏殿饮茶闲语。 魏冉向嬴稷说明了个中利害,嬴稷稍稍拢眉,道:“现下出兵,只怕是为时已晚。咸阳城离华阳城有千里之遥,而且一路上都有深山密林,华阳城西边的群山更是出了名的陡峭险峻,用不了骑兵,只能徒步翻山,进军速度极慢,不像赵军、魏军是从北边、东边出兵,有大道可用骑兵和马车。我军若从咸阳赶往华阳城,最快也得二十日,那时恐怕魏赵联军已打到郑城,韩咎已出城投降了。” 魏冉对白起道:“武安君,你有何见解?” 白起神情平静的一揖,道:“大王,穰侯,按照常理,我军确实需要二十日方可抵达华阳城,因此赵军和魏军一定也料想不到我军将提前十日到达战场,那么我军正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提前十日!”嬴稷和魏冉均是大吃一惊。 白起依然平静,抱拳道:“大王,微臣请旨,亲率七万精兵出征。微臣定能在十日内到达华阳城,歼灭魏赵联军。” 嬴稷和魏冉虽觉白起之言不可思议,却都对白起的兵略信任无比。嬴稷笑逐颜开的道:“善,那就有劳白卿家再为大秦打一场大胜仗!” 白起抱拳道:“微臣定不辱使命。”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急袭 公元前二百七十三年,秦王嬴稷令武安君白起挂帅,相国魏冉、中更胡伤为副将,发兵七万奔赴韩国华阳城。 因咸阳至华阳城一路上崇山峻岭甚多,华阳城西边的百里深山又极其陡峭、车马不能行驶,所以白起索性弃用车马,全军徒步东征。 此次白起集结的士卒大部分为年纪轻、无爵位或爵位低的青壮,这些青壮不仅身板强健,而且战意激越、立功心切,故而最是不畏艰险。白起亦下令,全军每人身穿轻甲、携带最简单的铺盖和十天的干粮,这是减少了行军的负荷,也省去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的工夫。七万将士每天约有超过九个时辰都在迅速赶路,饮食、睡眠不足三个时辰。如此,竟实现了大军在险山恶水之间“日行百里”的奇迹! 魏冉年事已高,要他天天徒步登山显然是强人所难,也不符合他的身份,因此他乘坐步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