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431.粮食难题

    不得不说，印第安人的财富让一部分底层百姓爬到了新大陆社会的顶层，而靠着这些财富，很快就将新大陆这盘散沙给粘合在了一起，在这样一个时代，想让经济工业，有着较好的发展，就必须通过经济来作为补充，这点即便放在现代也一样.

    但是这昂的发展才只是刚刚开始，在后续的过程中，这次的劫掠的恐怖就只是第一次而已，接下来，这样的行动将会不停的出现，对于这样的行为，毛戡鉴也无法做太多的事情，而就在这个时候，朝廷终于给新大陆重新拨了1万大军，如此一来朝廷在新大陆的军队便到了两万人的规模，虽然这点规模的军队对于整个新大陆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起码对于大城市的防守来说还是够了，现在整个新大陆上人口超过1万人规模的城市大概有四座，人口超过五千人左右规模的人口大概有十七座，无论从那个角度看，未来新大陆的发展将会越来越好。

    如此迅速的发展自然给新大陆带来了许多的缺点，毕竟发展速度太快，总是容易在小事上不太注意，比如说在进入新大陆的移民中，除了良民之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冒险者，或者是一些机会主义者，在这些人的眼中，新大陆便是一块人类未曾开发过的处女地，在这样一块地方，如果他们只是对印第安人做什么的话，那倒也没有什么，毕竟那些人的死活，朝廷并不关心，但是这些冒险者数量实在太多，而大陆深处他们又不敢去，只敢在外面打打游击，毕竟再里面的范围，就连朝廷的军队都还没有探明。

    除了极少数，真正的冒险者敢于走入其中之外，其余的冒险者，大多只是挂着冒险者的名义，为的也只是赚大钱而已，并没有想要开拓新航路，或者发现新物种，新文明之类的，但是在几波狂热的探索之后，早已经没有那么多地方可以让他们探索抢掠了，这样一来，他们的收入自然也就不像他们的先辈，或者是以前那样如此的丰厚了。

    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会来到新大陆冒险的，大多都是穷人，现在又是私人来承包这些来往航运之事，许多人可以说是把自己的家当全部卖了最后换来了一张船票，现在来到新大陆，原本以为可以大发横财，富贵还乡，却没想到这新大陆不仅比本土来的危险，那些机会也早已经被先来者抢走了。

    这个时候，他们既回不去，又不能再大肆抢劫，许多丧尽天良之辈，便将目标放在了那些宋朝移民的身上，相比起印第安人来说，他们或许没有那么有钱，可他们有地有房有奴隶啊，抢劫他们虽然不能致富，但是却能够维持正常的生活啊。

    而这些抢劫犯，因为队伍稀少，在抢掠一座村庄之后，为了防止这些村民报复，通常会把那些宋朝本土人全部杀光，但是因为部队的人口稀少，所以经常会把那些印第安人奴隶释放出来，让他们加入自己的队伍，还美其名曰解放他们，在这种过程之中，不少私掠犯的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呈现出尾大不掉的状态。

    面对这样的罪犯横行，毛戡鉴采取了十分严厉的打击制度，只要敢对那些宋朝百姓施行抢掠的，凡是抓住之后，必定问清其子嗣，宗族，回到本土通报其家人知晓，让他们家不仅仅在新大陆蒙羞，还要在本土受辱。

    如此一来，许多本来想在新大陆发家，光宗耀祖的那群人终于开始收敛了许多，毕竟毛戡鉴也不是一昧的只知道杀人，在对于这些愿意归顺的人，他还愿意给田地、土地让他们可以在这里安心的生活，当然，这只限于刚刚加入抢掠，还没有杀过宋朝人的那一批，至于那些杀过人想要悔过的，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还有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本就不把自己的宗族、父母看在眼里，对于这样的威胁也完全不理不睬，但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大多数的人还是要脸的，尤其是这些人，愿意私自外出打拼，许多人其实都是要回去光宗耀祖的。

    不然他若是要留在这里的话，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抢掠，只需要在当地的衙门帮助下，进行编号登记之后，自然就会与其他的新移民们被编制在一起，组成一个小村庄，凭借着勤奋的劳动，工作一年之后的收成，除了供自己吃喝之外，完全可以买上两个奴隶来帮自己种地，等到以后奴隶越来越多，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当个小地主是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样的日子不想过，显然是想要回到家乡的，这批人对于自己在家乡人眼中的形象甚至看的比生命还要重，所以这一招下来，还是让很多人收敛了不少，等到再一年之后，全新大陆丰收，粮草之多，简直不可以计数。

    但是让人遗憾的是这些粮食因为航海运输实在是价格太为昂贵的缘故，许多粮食除了自己吃之外，就只能卖给衙门一点，作为储存，但是这些粮食才需要多少啊，对于丰收的粮食来说，根本没有办法全部消耗完。

    这一下让毛戡鉴心里很是着急，连续几个月都有些睡不好觉，他本是一个武人，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归他管，但是因为宋朝在新大陆建立的制度并不完善，而当地的百姓又不像其他地区的殖民地百姓有着悠久的文明历史，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制度，所以宋朝只需要在租界施行自己的法律，行政体系，在其余地方，尊重当地的习俗、文化便是了。

    但是在这里，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土著需要尊重，这些人太过愚昧了，与宋朝也差的太远，所以如今的宋朝除了在几个大城市朝廷派了几个县令来了之外，其余地区根本是无法管辖的，所以毛戡鉴这位整个新大陆最高长官，便也有了统辖行政的权利，对于其他人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块地虽然很大，但是人口很少，想要拥兵自重，几乎等于不可能，朝廷只需要一纸调令，便能让毛戡鉴乖乖的滚回到本土来，如果不听命，一支舰队便能让整个新大陆死无葬身之地，这是实力之间的差距，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往军阵一把抓，要另起炉灶这里想，包括毛戡鉴也是如此，在这个时候的新大陆，根本就没有人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这片大陆上。

    但是这种事问毛戡鉴，毛戡鉴也确实没有什么答案，这些粮食除了海运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销路，毕竟新大陆孤悬于海外，但是如今的海运价格之贵，足可以是一艘粮船价格的好几倍，在这种状态下，没有人敢这么干，毛戡鉴也不敢，但是他没办法，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百姓辛辛苦苦种出了粮食，就是要卖掉才能用这笔钱去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现在粮食卖不出去，那么就只能烂在地里，这就等于他们一整年的功夫就白费了，这对于农民来说，自然是不可以忍受的事情，所以许多人都纷纷站了出来，决定抗议。

    这种事情在宋朝本土，绝对称得上是叛乱了，因为人民是被管理者，你竟然敢以下犯上，即便是和平示威，那也不行，君不见就在几年前，全国性质的罢工行动，便进行了多次血腥斗争，这才结束，但在新大陆，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自由，所有决策都大家一起谈论的方式，所以许多人站出来抗议，除了少数几个保守派觉得无理取闹，成何体统之外，其余的人都大多只是一脸无奈的样子而已。

    毛戡鉴也不是什么保守派，所以对于这样的抗议，他也只能无奈，之所以他并不禁止这样的行为，是因为当年他在做船长的时候，大家都是按照规矩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讨论的，尤其是对于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水手，即便是船长也必须予以一定的尊重，在这种过程中，大家就渐渐养成了一种，谁都可以说话，谁都可以反驳对方的传统。

    虽然毛戡鉴并不知民主自由为何物，但是在这种环境侵染之下，毛戡鉴也不自觉的喜欢上了这种感受，人力时常有穷尽之时，这个时候便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所以毛戡鉴并没有赶走那些聚集在州衙门之前的民众，而是着急全新大陆所有的学者以及商人，来商讨一个好办法，解决百姓们的生活。

    这一下，虽然说只是一道行政命令，但对于新大陆的未来来说，却是一步至关重要的前进，以前在新大陆上，虽然也开始慢慢流行选举制度，自由讨论，但这只是在私下进行而已，并没有人敢把这些事情搬到官方的角度上来说，毕竟如今大宋天下，还是封建君主集权制度，虽然没说禁止这些选举、自由、民主之类的东西，但总是不太喜欢这些词汇的，所以这些词汇，多在百姓、学者之间流传，是属于上不得台面的内容。

    但这一次，百姓聚众集中于衙门口，衙门捕快只是维持秩序，却并没有赶走这些人，不得不说虽然毛戡鉴没有明说，以后可以在衙门口示威这样的话，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给了别人这样的感觉，或许就连毛戡鉴都不知道，他做的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么的重要，重要到甚至影响了许多百姓对于问题思考的角度。

    在这一次上街群众中，大概只有全新大陆移民百分之十左右的规模，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并不看好这样的集会，他们有可能是担心，有可能是害怕，还有的人则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百姓逼迫官府行事，还能不流血，这怎么可能，中华上下千百年来，就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但因为毛戡鉴的放任自流，让许多原本惧怕朝廷威势，担心事后遭到清算的人也纷纷收下了心底的这份担心，料想下一次如果再遇到什么事情，需要进行示威的时候，人数定然要比如今多得多，而这几次三番下来，便会成为习惯，而若是成为了习惯，再想要改，那就很难了。

    想要一个人服从规矩，这很难，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且必须得从小培养，才能让一个人长大之后懂得那些规矩，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的，但是若想给一个人松绑，那仅仅只需要一两次就行了，没有人会不喜欢那可以充分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力，即便是一个不识字的普通人，他也会在得到这份权力之后好好珍惜的。

    虽然说精英政治能够让一个国家长盛不衰，但是人们难道就因为自己的愚笨，便想要把手中的权力交出去，然后让聪明人来指挥自己吗？这是不可能的，大部分人即便明知道是错，也要把这份权力抓在手中，因为得到这份权力，来之不易，而若是失去之后，再想要夺回，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现如今这件事并没有许多人去深想，即便是那些聪明人，有知识的人，也根本不会想到，这样一件小事情竟然会带给一个大陆的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思想，此时所有新大陆的人，则是都把目光放在了众人的商谈之上，现在的他们，还是需要解决温饱的状态，若是连致富都做不到，那么民主自由就是空谈。

    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社会，必须要有足够的社会空余财富，才能够谈什么自由、民主，如同世界上第一个民主国家，雅典一样，虽然按照现代标准来说，它并不是一个民主国家，而应该算是一个奴隶制公民民主国家，但是雅典毕竟是现代民主之父，所以提到民主自由、选举就不能不提这个国家。

    那么这个国家，或者说城邦，是如何实现民主的呢？根据历史记载，雅典是经历了庇西特拉图、克里斯提尼的改革之后，这才成为了希腊半岛上经济最富裕的一个城邦，之后伯利克里宣布施行民主改革，这才变成了民主国家，而在此之前，庇西特拉图、克里斯提尼这两位独裁者，修缮了港口，改善了城市的居住环境，修建了大量的公众建筑，这才使得雅典有了民主的条件，这便是民主的前提。

    唯有物质发达，才有实现个人解放的可能，这是一切事务的前因，如果不遵守这一点，想要做到这一切，唯一能得到的就只有苦果，这些百姓虽然不懂，但是淳朴的意识观念却让他们知道，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是把自己手中的粮食卖出去，然后用得到的钱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多出来的钱再去买土地进来。

    这才是他们要想的，而如今如何把多余的粮食卖出去，则成为了新大陆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而这个问题，在集合了众人之力后，探讨了好几天，还是没有什么结果，就在众人即将放弃的时候，那些抢掠贼突然之间找上了毛戡鉴，说他们要交易的渠道，只要毛戡鉴愿意宽恕他们在自己百姓身上造下的孽，他们就愿意帮助百姓们把粮食卖出去。

    这一下可是惊坏了毛戡鉴，他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在办公室里想了这么久都毫无头绪，这些丧尽天良的强盗竟然有办法把粮食卖出去，刚开始的时候毛戡鉴并不信，但等到后来聚集在州府门口的群众越来越多，大家都要朝廷给一个说法，什么时候才能把粮食卖出去的时候，毛戡鉴最后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接见了这些强盗团伙的代表。

    至于这些团伙所犯下来的罪孽，毛戡鉴答应他们，只要可以解决粮食问题，死罪可免，但是活罪不能饶恕，主谋必须要坐牢，其余胁从之人则也必须要受到一定的处罚，不过功过相抵，所受惩罚不会特别的长，最多五年，最少三年便可以重新出来，到时候朝廷将会给他们一块地和一笔钱，让他们可以幸福的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而且毛戡鉴还答应他们，所有在新大陆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上报到本土去，让他们的家人知道，在这样的条件下，再加上朝廷追杀他们确实是越来越紧，尤其是在登陆新大陆移民越来越多之后，毛戡鉴立刻让那些村庄组织起了大规模的护乡队，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家乡，这些护乡队定期会受到毛戡鉴派出的军官指导，虽然武力没有正规士兵那么强大，可也不再像原本那样只是一个会开枪的普通农夫而已了。

    在这样的强力打压下，这些抢掠的贼人如今的生活状况也是越来越惨，再加上朝廷又给毛戡鉴派了一万人，如今大小城市几乎都有了朝廷的军队驻扎，他们只能抢劫一些小村庄来作为补给，日子可以说过的非常差，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首领思虑再三之后，选择答应了毛戡鉴的要求，配合朝廷来完成粮食交易的工作。

    而到这个时候，毛戡鉴也总算知道这些人打算把粮食卖到哪里去了，是的，就是这片大陆上他们的宿敌，印第安人的部落之中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