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两人对坐无言，房间里面一阵漫长的沉默。 幽兰也不说话，只是用小小的炭炉煮着茶水，不时为赵原加茶，做着一些非常细致的茶艺动作，动作优雅恬静，在那淡淡的水雾之间，仿佛仙女一般。 “你要走了？”赵原看了一眼墙角已经打包的行礼。 “是的。”幽兰的话回答很简洁。 “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幽兰自顾自的忙碌着。 赵原突然发现，他居然找不到话题，这个女人，平淡得让他无话可说。 房间里面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气氛有些压抑。 “赵原，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幽兰突然问道。 “或许吧。”赵原想到了郭斧头与荷花。 “你认为，我会见面就爱上你吗？”幽兰一双清澈的目光直视着赵原。 “这……”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你了，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相信吗？”幽兰口气依然平淡无比，仿佛在叙说着别人的故事，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赵原无言以对。 “我曾经想过，如果你愿意，我会洗尽铅华，隐居山野，和你终老一生。呵呵，后来，我觉得，我的想法好幼稚好可笑，在你心中，我只是一个妓女而已，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而你，是赵原，一个与众不同，生来不凡的人。” “你不同。”赵原吐出了几个字。 “有什么不同？不过多些想法罢了，在帝都，像我这样有才艺有想法的女人车载斗量。这次，我去帝都，就是想见识一下，帝都是否真的如传说中一样才女遍地。” “是的，才女很多。”赵原点了点头。 “你知道？”幽兰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我听说。”赵原身躯一震，这女人，心思极为细腻，说话一定要小心，免得露出马脚。 “听说……呵呵……眼不见为虚，这次，去帝都，也算了却一件心思，那画，也应该归还给它的主人了。对了，听说，你要入赘万家了？” “你听谁说的？”赵原苦笑道。 “和你一样，听说。正所谓是无风不起浪，往往，听说都有八成是真的。” “这次，是假的。” “假的？”幽兰眼睛赫然一亮，仿佛突然之间绽放出光彩一般。 “假的。因为，我两个月之后，就要离开万家了。” “离开万家？” “是的，事实上，我今天是来向你提前告别的，那知道，你却是比我先走。” “告别……”幽兰目光中那绽放的光彩瞬间变得黯淡，突然，幽兰目光之中再一次露出希翼之光，“还有两个月，我可以等你的” “不用。”赵原淡淡拒绝。 “呵呵，我又自作多情了。”幽兰脸上失望之色稍纵即逝，自嘲道。 “你很好。” “我知道，我很好。”幽兰笑了笑，“今天，你留下来吧，我想，你来找我，应该是不想留下遗憾。” “我只是来看看你的。”赵原摇了摇头。 “你在坚持什么？”幽兰皱眉看着赵原。 “……” “我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你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留下无尽的遗憾，或许，今天晚上，是我们这一生中的最后一次见面。” 赵原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一阵沉默。 “你嫌弃我？”幽兰脸上的颜色变得惨白。 “我留下。” “你不勉强？我不缺少男人，我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男人。”幽兰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忧伤之色。 “不勉强。” 赵原摇了摇头。 第七十四章 大闹百花楼 前段时间，赵原每天都和万灵儿在一起，每天都是备受欲火煎熬，毕竟，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而他和万灵儿，又彼此喜欢，可以想象，每天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却要忍受动物最原始的欲望，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不过，赵原并没有失去理智，正因为他喜欢万灵儿，且万灵儿也喜欢他，所以，他不敢有任何觊觎，他决不能陷在万家，更不能为自己留下牵挂，他要把自己变成铁石心肠。 正如幽兰所说，她是一个妓女。 妓女只要有钱，和谁都可以上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对一个妓女，赵原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烛火飘摇。 赵原看着恬静的幽兰，突然发现，幽兰居然没有化妆，而那素面之下，是一张令人为之惊心动魄的脸。一直，赵原并没有发现幽兰有多么漂亮，直到现在，赵原才发现，幽兰那浓妆艳抹的后面，有一张令众生为之颠倒的脸。 弯弯的眉毛，并没有修剪，有一种天然的魅力。 鼻梁并不是很高，小巧而轮廓分明。 五官轮廓圆润之中有些个性的线条，令人刮目相看。 最吸引人的是那长长的睫毛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让幽兰的五官变得生动起来，就像一副完美无瑕的画的最后点睛之笔。 “你很漂亮。”赵原一阵失神，由衷的赞美。 “女人不化妆是不敢见人的，今天，我可是鼓起勇气没有化妆，只是希望你能够记住我。”幽兰轻轻一笑，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红晕，越发美艳不可方物。 “如果你不化妆，会让所有的女人嫉妒。” “是吗？” “是的。”赵原轻轻呤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好诗，好诗，公子果然才情过人……咯咯……如果我有那么厉害就好了……不过，我可不想当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哦……” 幽兰笑得花枝乱颤。 看着那幽兰那灿烂的笑容，赵原一阵心驰神摇，双眼呆呆的看着幽兰。这个女人，的确有倾国倾城之貌，那浓妆艳抹和华丽的衣裳，反而遮挡了她惊人的美丽…… “公子，夜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让小女子为你侍寝吧。” 幽兰见赵原呆呆的摸样，笑盈盈的起身，那双大眼睛春意流盼间媚态横生，勾魂夺魄。 这一笑，宛若冰霜溶解，，雪莲怒放，与那温暖的烛光相映，烛光摇曳，更添美艳。 只是发呆之间，幽兰已经走到了赵原背后，一双纤纤素手放在赵原的肩膀上，为赵原宽衣解带…… …… 蓬！ 蓬！ 蓬！ “赵原，赵原，你给我出来，出来啊啊啊啊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踢门的声音，然后，是那万灵儿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响起。 万灵儿！ 赵原打了个冷战，脸上赫然变色，猛然站了起来。 赵原做梦都没有想到万灵儿会找到这里来。他不知道，他给万灵儿回信的时候，万灵儿正高兴，因为，她花了一个月准备的灵丹明天早晨要出炉了，她希望赵原能够与她分享喜悦，然后兴冲冲的驾驭着飞剑到了东院，却是没有看到赵原的人。 万灵儿问了七先生，七先生只是说赵原出去了，并不知道去了那里。 万灵儿扑了个空，心中有气，发狠要找到赵原，在许家桥大街小巷寻寻觅觅。活该赵原倒霉，在万灵儿路过百花楼的时候，却是听到门口老鸨在聊天，说赵原就在百花楼。怒火中烧的万灵儿，立刻提剑就杀进了百花楼。 面对万灵儿那明晃晃的长剑和杀人的眼神，老鸨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把赵原的房间告诉了万灵儿…… “看来，我们只能遗憾终生了。”幽兰一脸苦笑，长叹一声。 “蓬” 一声巨响，那工艺精湛的雕花木门被一道剑气劈得四分五裂。 万灵儿手提长剑，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外。 在万灵儿背后，是百花楼的小姐，还有一些客人，显然，万灵儿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他们，都出来看热闹了。 “赵原，我要杀了你！” 万灵儿提剑朝赵原奔来，一剑劈向赵原的脑袋。 赵原屹然不动。 长剑悬在赵原额头几寸的地方静止。 “你为什么不躲？”万灵儿咬牙切齿的看着赵原。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赵原一脸平静。 “好好……我不杀你，我杀她，我杀她……我杀她总行吧……”万灵儿气得浑身发抖，仗剑朝幽兰砍去。 “万灵儿！”赵原猛然一喝。 万灵儿的身体突然静止，一脸惊愕的看着赵原。 “你……你……你保护她……你保护一个妓女……你……我……我哪里比她差了……你说啊，说啊……”万灵儿眼眶里面的眼泪直打转。 “……”赵原只能沉默。 “你说啊……赵原，我哪里比她差……她有的我没有吗……你说啊……你倒是说话啊……” 万灵儿突然发疯的撕扯自己的衣服。 “灵儿，你是万灵儿！”见万灵儿歇斯底里的撕扯自己的衣服，赵原脸上赫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