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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庄不远从车上下来，恰好看到大舅的车停在旁边。 他看了一眼庄不远，又看了一眼那司机大哥，纳闷道：“那是谁？” “同事。”庄不远道。 这车其实并不是全能庄园的，严格来说，就只有那些庄园仆从算是全能庄园的员工，满打满算百多号人。 全能庄园真正对外的贸易渠道，也只有一个庄园前的无人摊贩。 这车是宋华农贸的，不过现在庄园也有宋华农贸的大量股份，加上同属于全能系，说是同事也没毛病，毕竟一起共事。 大舅抬头看了一眼还没走远的厢式货车，只见上面有着硕大的标志：“宋华农贸，全能庄园产出速配车，联系方式……” 再看看身穿制服，还笑呵呵地在车上向下打招呼的司机大哥，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你就干这个？” 大舅的说教欲望已经浓烈的不得了。 竟然干这个！成何体统！ “对啊。”庄不远懒得和大舅多说，转头就走，“我去帮忙卸货了。” 来了一个卸货遁，成功逃脱打算说教的大舅，把大舅的一肚子话都憋在了肚子里。 大舅是和那位小王一起来的，没抓到庄不远，就只能扯着小王说个不停：“你看看，你看看，成何体统！” “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竟然毕业了干这个！” “你说这不是没出息是什么？” “这种低等人的工作，能有什么出息？” “人家工资高。”小王也是忍不住，嘴贱反驳了一句。 心里浓浓的吐槽欲望已经快骂出来了。 “工资高有什么用？那么高工资有什么用？工资够用就好了！你看看你看看，一点体面都没有！出去谁会高看你一眼，这样的工作，怎么找对象啊……” 小王恨不得一头撞死，大叔你能不能饶了我啊！ 自从部门的小领导换了他之后，小王已经好几次想要辞职了。 不过怎么说也已经在这个部门拼搏了好几年了，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个工作丢了啊。 忍吧！ 反正这家伙已经快退休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换个闲职去养老了。 我忍。 庄不远借着卸货遁，甩开了大舅，来到了隔壁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众人都已经等了许久了。 推门进去，迎着众人的目光，庄不远道：“开始招募志愿者吧。” 临床试验，其实有很多的残酷之处…… 不但医疗方式本身不一定有效，说不定还有严重的副作用或者痛苦。 更残酷的是，临床试验，还必须有对照组，甚至有时候是双盲实验。 一种全新的临床医疗，必须对每个阶段的用药和安全性做评估，所以对照组使用的不是试验制剂，或者不是全剂量的试验制剂，又或者用药顺序有差别，甚至有一些使用的是安慰剂。 少量药剂其实也有效，甚至安慰剂也是有效的，因为人的大脑，是最强大的器官，精神状态对病情的影响其实很大。 但对这种随时可能死亡的绝症来说，剂量不足，用药顺序不对，或者安慰剂就是夺人性命的毒药。 医院能做的，就是尽量设计更好的对照试验，将伤害降到最低。 庄不远能做的，就是默默写了一张支票。 “试验期间，不只是病人的医疗费用，家人的看护支出，也由我来承担吧。” “庄主，这种新型的医疗方法，单人单日成本就在十万以上，我可以向卫生部门申请一些经费，院方也可以承担一部分……” “我承担得起。”庄不远默默道。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都是别人的丈夫、妻子、儿子、女儿。 当一个人，开始插手另外一个人的命运时，那种沉甸甸的压力，让庄不远有些喘不过气来。 庄不远过了许久，想想最近虽然经常来医院，但实际上却很少去看外公，总是不露面也不像话，干脆回到了病房里。 还没进门，就听到大舅正在和外公说话。 “他老庄家的这个小远，真是没出息。” “打他小时候，我就觉得他没出息，果然和他爸一样。” “你猜他现在在干什么？还跟家里人说在文化公司，实际上是在运货送蔬菜！” “说出去，不是丢咱们石家的人嘛！” “干这种工作，和街上扫大街，送快递的有什么区别！” 庄不远一愣，我工作怎么了？ 然后转念一想，妈蛋，我来个卸货遁，怎么还有这种后遗症？ 等等，我卸货怎么啦？ 就算是快递小哥，人家勤快了月入也能过万呢，凭自己的双手吃饭，不求不靠不跪着，丢你家人啦？又不是你给人家发工资！ 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 你家那么高贵，难道有个王位让我继承吗？ 咦等等，正好啊！ 这么看不上我，不省了我的麻烦了吗？ 露个面就走正好啊，免得你还和我多接触，侮辱了你的高贵地位。 早知道我刚才就说我还要去搬砖了。 庄不远干脆把自己的衣服拍打拍打，弄得像是刚干完活的模样，推门进去。 “外公，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