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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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也观察了家里人的神色,几个小的,金盘和金勺只怕啥都没听懂。 金斗和金壶大些,能听明白意思了,看金斗似乎 很激动,反而金壶却似乎没什么兴趣。 四哥估计是根墙头草,就没个自己的主意。 倒是三嫂江氏,她似乎有点意动? 不过,不管他们有啥想法,都没用,只要张婆子不同意,这事还有得磨。 张婆子洗漱完,爬到炕上躺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前儿个看你掀桌子拍倒了王大秀那婆娘,轻轻松松的,我今儿也想把桌子拍老二和你爹脸上,可这真是老咯,差点没掀动!” 王永珠一脸无语的抓过张婆子的胳膊给她按摩,怕她一时使劲使猛了,明儿个起来胳膊疼,一边哄张婆子:“没事,有我在,娘以后想拍哪个,告诉我,我帮娘拍——” 张婆子在王永珠的按摩和安抚中,沉沉睡去。 王永珠也觉得累了,吹了灯躺下歇息,临睡前看到正屋王老柱和张婆子的房里,灯还没熄,也不知道二哥还在弄些啥。 不过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大家估摸着心里都有事,起来的都很早。 除了正屋里的王老柱和王永安,大家都在院子里洗漱。 虽然人都起来了,可因为昨晚王老柱和张婆子大吵了一架,即使院子里人都齐了,也没一个人敢高声说话。 江氏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娘,早上吃啥?” 还等着米下锅呢。 张婆子一拍大腿,这粮食还在自个屋子里呢,一家人都等着吃饭,这屋子门还关着,老头子是喝多了睡死了,这老二不是说读书要起早的么,咋也没起来?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的张婆子,看着紧闭的房门,上前“咣咣咣”砸起了房门:“给老娘快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炕上挺尸啊?一大家子都等着你们开门拿粮食做饭呢?才出去几天,就忘了本了?谁家这个时候还躺在床上睡大觉的?要想过那醒来就有伺候有早饭吃的日子,就回你的县城去,咱们庄户人家,供不起这样的大神——” 里屋传来桌椅凳子被撞翻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王永安的衣服像是才刚套上的,衣襟都胡乱的扎在腰带里,脸色涨得通红。 开了门后,张婆子只当没看到他一样,一把把他撞开,径直走到里屋,王老柱还在床上打着呼噜没醒。 他的身边,被子胡乱的被推到一边,又转眼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箱笼,锁头都还牢牢地挂在上面。 张婆子才放下心来,到里面挖出两瓢高粱磨成的面,交给了跟在门口没敢进来的江氏。 江氏抬头看了一眼王永安,又飞快的低下头去,不敢说,这家里今儿个添了好几个人,还只给这么点粮食,恐怕不够吃。 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讲,这婆婆还在生二哥的气呢。 因此接过面,就想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金斗和金壶早上洗漱完,见张婆子那个动静,哪里还敢留在院子你,麻溜的借口还要伺候王永富,躲进屋里去了。 第四更~~ 第一百七十九章 激怒 王永安站在院子里,有点手足无措,这虽然是自己的家,可他却多年未曾在过年之外的时候,在家过夜。 以前都是跟钱氏一起回来,早上什么都是她准备的好好的,这乍回来,什么都没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张婆子只做看不到,径直端了盆去井边洗漱。 还是王永珠踢了傻愣在一旁的王永平,给他冲着王永安那边使了个眼色。 王永平楞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将自己手里还湿漉漉的帕子递到王永安面前:“二哥,你这啥东西都没带回来,用我的吧,我已经洗过了——” 王永安看看王永平手里已经发黄的帕子,顿时觉得心里作呕。 他在县城里,平日里,都是钱氏给他打好温热适宜的洗脸水,帕子也都是雪白的,还有香皂胰子,一应俱全。 他都习惯了,不然钱氏这么多年,只给他生了一个闺女,他为啥不休了再娶,自然是因为钱氏伺候的小意温柔。 钱氏婚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婚后却洗手做羹汤,尤其是成亲这么多年,没生个儿子,越发伺候的精心了,让他一时都离不得。 这突然见到这么简陋的环境,就着井水,连帕子都是黄的,还带着汗腥味,天知道这帕子是洗脸的,还是擦脚的。 让他用这个洗脸,还不如杀了他! 王永安嫌弃的看了王永平一眼,摆摆手:“算了,我随便洗一下就好。” 勉强走到井边,就着桶里的水,用手掬起,洗了两把脸。 张婆子看不得老二这个样子,以前还不是跟家里人一样,一家子从小到大,一条帕子轮着洗脸,也没见谁嫌弃耍… 这才去县城了几年,就添了这些臭毛病,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心中有气,洗完脸,顺手就将盆里的水一泼,刚好泼在王永安附近,溅起无数个小泥点子,扑在了王永安的鞋袜和长袍下摆上。 王永安顿时脸黑如锅底,昨晚张婆子当着全家人的面,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话里话外不就是说自己去县城了,没给家里交钱呗? 可她也不想想,自己本就是住在钱家,吃住都是钱氏的,能好意思吗?拿了束脩银子,是不是得给钱家一点,不然人家不说自己是吃软饭的? 时不时的,还要给钱氏买两件新衣裳,新脂粉和新簪子吧?别的秀才娘子都有,自己也不能让钱氏太寒酸吧? 再者,同僚之间,时不时的聚个会,今儿人家做东,明儿是不是就要轮到自己了?不然这圈子以后还要不要混? 自己的行头要不要置办几套?还有出了新书要不要买两部? 束脩银子压根都不够花,他没找王家要,就已经不错了。 自己考上秀才,给家里也添了田地,爹娘还收了不少礼,也值不少钱了吧?这些东西换的银子,明明能供自己再读两年书了,可家里却偏偏不供了,说没钱。 这也就罢了,他们不给钱,自己想法子,娶了钱氏,自然有人供自己读书! 而且,自己 已经够大度了,到县城的时候,都没跟爹娘要回那些地和礼,就当还了家里那么些年为了供自己读书出的银子。 这成亲就跟分家了一般,家里帮不上自己的忙,还想要自己贴补?这不是扯自己的后腿吗? 自己能考上秀才,给王家增了那么大光,咋就不知道多贴补贴补自己这个光宗耀祖的儿子?也不体谅体谅自己在县城居住的大不易? 一天到晚,眼里就只有银子,银子! 果然是农户家的婆子,没有见识,眼睛就只看得到前面巴掌大的地方。 王永安觉得自己回家,已经尽量在忍耐在包容家里人了。 自家人,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秀才了,就算爹知道,可他只知道让自己拉拨一下兄弟,自家这些兄弟还有个小妹,哪个成器? 老大看着老实,心里小算盘不少,老三是个混的,手里一文钱要画出两文来的货色,老四缺心眼,小妹既蠢又肥,连给自己铺路联姻的资格都没有。 让自己怎么拉拨? 亲娘张婆子,自己中没中秀才,在她眼里都一样,都比不过小妹那个蠢肥的丫头,回家了,还是对自己呼来喝去,也不看看,谁家秀才老爷还要做事的? 家里的兄弟妹妹,没一个有让自己帮忙的价值,他早就受够了。 张婆子这一举动,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了。 “娘,你就这么嫌弃我?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就在家住了一宿,就拿脏水泼我,赶我走?”王永安脸色铁青,咬牙道。 张婆子泼水还真不是故意的,顺手的事情,院子里都是土,这段时间太阳大天气干燥,一般洗完脸,这水顺手泼在院子里降降尘。 和什么脏水泼,赶人走八杆子打不上关系。 听老二这么猜测自己,张婆子犹如那被点着了的鞭炮:“老娘就是嫌弃你,咋滴?你自己看看,去了县城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嫌弃家里脏了?小时候光着屁股在院子和泥巴,吃鸡屎的时候咋不嫌脏?家里脏,你咋还回来?你咋还要家里给你出银子?既然嫌脏,你还回来干啥?找你那钱家清白的银子去,我们王家的银子都是从土里扒出来的,不配给你这样的秀才老爷用——” “好!既然娘你这么说!那就当儿子没这个家!只是,以后你们别后悔!”王永安也被激怒了,一甩袖子,就要走。 王永珠和王永平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母子俩就崩了? 形式变化也太快了吧? 张婆子才不怕,跳起脚来:“有本事你今天走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回来!后悔?老娘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们一群讨债鬼!” “好!娘,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后悔就好!”王永安冷冷的将闻讯赶出来的王家人,都一一看了一眼,才一甩头,迈开大步离开了。 王永平还要追上去。 张婆子一声断喝:“敢出去,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第五更~~ 第180章 王永平只得怏怏然的缩回腿:“娘,二哥——” “我没生这个儿子,你也没二哥!”张婆子狠狠的道。 王永珠一把搀扶住张婆子,然后指指门外,让王永平追上去。 张婆子对老闺女没办法,只当没看到,等王永平出去了,才抱怨:“走了才好,追什么追?既然看不起王家,看不起这个家,就别回来了!” 这么大动静,把王老柱给吵醒了。 王老柱昨天高兴,喝得有点多,被吵醒了,翻身从炕上坐起来,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 脑子也嗡嗡的疼,从炕上下来,在桌子上捞了一碗凉茶灌进肚子里,才清醒了些。 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外面是老婆子在和老二吵?老二要走? 王老柱急忙赶出来,谁曾想,这醉后头晕,脚也软,好不容易追出来,老二已经丢下狠话走了。 气得王老柱眼前一阵发黑,这老婆子! 还好,看到老闺女让王永平追出去了,这才扶着门框,咳嗽了一声。 大家扭头,看到了脸色都青了的王老柱。 张婆子看王老柱那个脸色,忍不住心里一虚,不过马上就理直气壮起来:“怎么啦?我自己生的儿子,连骂都不能骂了?” 王老柱直跌脚,也懒得搭理张婆子,只看着门口,焦急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