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摸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盛世白莲种植手册在线阅读 - 第150页

第150页

    第二天一大早,许涵昌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和爷爷大包小包地住进了四楼的胸外病房。

    管床的正好就是昨天给许涵昌开票的年轻医生,他姓关,戴着个厚厚犹如瓶子底的眼镜,边在小本子上记录边问病史。

    “抽烟吗?喝酒吗?有没有什么食物药物过敏?”

    许涵昌在旁边,尊敬又羡慕地看着,时不时插几句话。

    问完病史之后,他对许涵昌说:“一会儿安排老人抽血,你把当地的检查都拿上,跟我来医生办公室。”

    许涵昌连忙拿着磁共振的大袋子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有好多大夫,关医生进去之后发现所有电脑都被占用,只能拿出片子,放在墙上的阅片器上,认真地看起来。

    许涵昌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

    “嗯,位置很明确了。”关医生说,“明天主任出差,后天查房看过之后给你定方案,这个大小,我估计得切。”

    “那这个好治吗大夫。”许涵昌急切地问,“良性还是恶性的?”

    关医生和许涵昌差不多高,他挑着眉毛看了许涵昌一眼:“我又不是病理显微镜,我就能看出来啊?得到时候看病理结果。”

    许涵昌尴尬得脸都红了,小声说:“那大概得多少钱呢。”

    关医生坐在桌子旁边,示意许涵昌也坐:“如果是良性的,整个手术和住院费用大概在三万到四万左右。恶性的话,我们主任之前也跟你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有靶向药物可以吃,但是不报销,手术和化疗大概是十三万吧。”

    许涵昌心里一沉,低下了头。

    之前主任说,从片子上看,恶性的可能很大。

    “手术之前必须交够最低3万,如果术后要转化疗,那边估计也得要预交费用。”关医生直白地说。

    许涵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下去交。”

    关医生点点头,发现有一台空出来的电脑,马上冲过去占住,开始写病历。

    许涵昌茫然地在医生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有个起来喝水的女大夫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他赶紧退了出去。

    他陪着爷爷抽完血,关医生来送了几张单子,心电图胸片什么的,让他们去做术前检查。

    B大人民医院的确比县医院大了多少倍都不止,许涵昌带着许爷爷兜兜转转,到了下午才做完。

    “爷爷,我出去买饭,你等着啊。”许涵昌从橱子里拿了一个牛皮袋子,揣在怀里离开了病区。

    缴费窗口很多,每个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他在窗口给爷爷交上住院费,鼓鼓囊囊的包瞬间瘪了下去。

    换回一张四万五千元住院费的回执单。

    他现在只剩下两千块不到,他在想要不要给大夫塞红包。

    而且术后的化疗,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一边想着这个无解的难题,许涵昌一边像个游魂一样走出医院大厅。

    快到五点下班时间了,医院门口人还是很多,大探照灯把那一片照得如同白昼。

    有很多人靠在垃圾桶旁边抽烟,一根接一根的,长年岁月的劳作在脸上刻下的皱纹像是被划破的人生。

    烟雾缭绕间,一口吐不尽命运悲苦。

    许涵昌在附近买了点快餐,回到医院时看着高高的大楼。慢慢地走过去,在那些人中间,在台阶上找了个空着的位置。

    他坐在那里,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门诊楼前非常喧哗,许多人面色凄惨,足够掩盖一切悲戚惨叫,更何况是闷在胸膛里的哭号。

    过了很久,天完全黑下来,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

    许涵昌肿着眼甚至哭得睡着了,他赶紧擦了擦脸,发现背后是他爷爷的那个管床医生。

    “看着衣服像你。”那年轻人也没在临床干多久,见他这样怎么可能没有恻隐之心。

    他对许涵昌说:“刚才有人给你爷爷交了二十万的住院费。”

    许涵昌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还挂着眼泪,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

    小大夫笑了笑:“是你朋友吧,还来病房看了看老爷子。”

    许涵昌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

    “我还能拿这个逗你。”关大夫也是真心为他高兴,自从他看到许涵昌在医院里写完形填空,就总是觉得心里很难受,“我们护士还是第一次看到六位数的余额,吓得赶紧来找我问。”

    许涵昌惊喜之余更觉不安,他对医生说:“对不起啊,关大夫,我上去看看!”然后就拔腿跑进医院,来不及等电梯,直接爬上了四楼。

    “爷爷!”许涵昌冲进病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才有人来吗?”

    许爷爷点点头:“对,小伙子个子特高,长得真精神!人也好,说话客气。还给我拿了东西,我说不要,追到走廊里,怎么都推不过,还是留下了。进来测血糖的护士都看他,哈哈!”

    许涵昌心里砰砰直跳:“他叫什么名?”

    “人没说,不过他意思,你好像头一次见面就帮过他,报答你的。”许爷爷说,“你知道是谁吗,把东西还给人家,我不用吃这个。”

    许涵昌看了看床边摆着的一堆燕窝什么的,心里因为一个猜测而酸涩难当。

    是卓闻吗?

    他怎么知道爷爷在这里住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