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青木，雨夜打篮球的男孩
滂沱大雨一直下，漆黑的空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雨声，渐渐地视线逐渐清醒，便能看见雨在泛着微光的路灯下被拉成了线。后来，篮球场上活跃着一个人影，耳边传来一阵阵球碰撞的声音，那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或者是自己离他越来越近，只觉得在靠近的一瞬间，那人忽然转过脸来，露出傻傻的笑容，这是一个痴呆的男孩才会露出的笑容。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青木了，但是他忽然的出现在我梦里。”小禾低吟着，她穿着初夏的碎花裙，扎着乌黑的秀发，时不时抬起困惑的眼眸，等着歪歪的回复。她是刚刚搬到歪歪隔壁的，但是总是睡不好，夜里烦躁的情绪传到了歪歪的耳朵里，所以歪歪决定开解她一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在被繁华的城市里遗弃的角落里，也有许多人有着特别的故事。 青木是小禾的弟弟，他们的父亲在青木出生后就离家出走了，青木两岁多的时候母亲也不见了，那时候小禾才七岁，所以只能带着弟弟轮流的在叔伯家吃饭，不过到了晚上就会回自己家里睡觉，因为小禾想也许有一天爸爸妈妈会回来。 沾满灰尘的地板桌子，墙角窗户结的蜘蛛丝，成了两个孩子最好的玩具。有时候，别的小孩也会羡慕他们没人管，可以从早玩到晚……不管多晚，都不会被骂呢！ 但是，到了读书的年纪后，小禾也会羡慕别的女生穿着干干净净的裙子，梳着可爱的辫子，她们可能还有美丽的房间……没关系，长大就可以自己买了，等长大以后她会也会嫁人，然后就会有另一个家庭了，小禾不断安慰自己，然后乞求上天让她快快长大。 后来，青木也长大了。青木长大以后，亲戚们更加不想照顾他们，因为亲戚们发现青木有着轻微的弱智，这样的孩子将会是一辈子的负担。 眼看着大家互相推卸责任，小禾便努力做一个乖巧的女生，至少让亲戚们觉得她不是个麻烦。其实，小禾的亲戚不算太坏，至少还肯供着小禾读书，不负责任地是他们都父母，亲戚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小禾十九岁考上大学，为了更快出来工作和照顾弟弟，她选择读大专。 “还有三年，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漂亮干净的房间，美丽的裙子和温柔的家人，小禾幻想已久。 读大学的时候，小禾终于发现了这个世界是奇妙的，宿舍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房子，食堂的菜色很丰富，偶尔和同学逛街也很快乐，只是过分节俭和忙于勤工俭学的她错过了很多好玩的活动。 可是一回到老家，痴呆的弟弟只会一口一口叫着姐姐，有时候他很努力的想要说些其他的事情，可是贫乏的词汇量让他没有办法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青禾也会收拾东西和准备吃的了。有时，青木也会去店里装些人剩下的食物回家吃，因为他总是不吵不闹的等人离开，装东西手也会洗干净，所以店员也没有赶他走。 一回家，小禾总是先打扫家里，虽然等她走了以后家里就会积满灰尘，可是至少要看起来干净些。 然后，小禾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礼物，那是青木期待许久的事情了，每一次只有姐姐外出，就会带礼物回来。 “篮球……喜欢吗？”小禾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篮球，她想男孩子一定会喜欢篮球。 “喜欢……”青木不管从姐姐身上拿到什么东西，都很喜欢。不过，青木抱着球只会扔来扔去的，小禾担心他会撞坏东西，就带着青木去屋外玩。 “嗯……大概……这么敲吧！青木，你看我怎么玩的……”小禾做了几个示范动作，但是她的动作真是糟糕透了，球根本拍不了几下，可是青木在边上还是不断的鼓掌，在他眼里小禾最棒了。 “青木，你试一下……” “好～” 青木也想向姐姐一样拍打篮球，可是他的球一扔下就不受控制……青木连着扔了几下，最后一次有些用力，直接敲碎了邻居家的窗户。 “搞什么嘛！不会玩就别玩……你看看我们家的窗户，住在你们隔壁真是倒霉死了！”邻居不断地抱怨，小禾只能带着青木低头道歉，她知道这几年邻居一直在忍耐，这不是他们都错，小禾不怪任何人的。 可是青木却哇的一下哭出来了，他哭喊着说不要骂姐姐，不要骂姐姐……小禾努力劝阻，却挡不了青木的哭声。 “好啦！搞得我欺负你们姐弟俩一样……”邻居走时忿忿不平，可是再骂也拿不回损失。 “没事啦！青木……” “姐姐……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我不会生气的……” 因为小禾平时还要打工，所以暑假很快就过去了，要走的时候青木一直看着她。小禾知道青木害怕自己也会和爸爸妈妈一样一去不回。 “青木，你看这几件是厚衣服，等你很冷很冷的时候就要穿上，知道吗？” “嗯嗯……” “我就放在这个箱子里，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 “还有这些泡面、饼干、糖果和面包，要先吃面包，面包比较容易坏。”随后，小禾拿出一叠全是10块钱的零钱跟青木说：“没东西吃的时候，就拿钱去买些吃的，知道吗？” “知道。”青禾迟疑了很久，才支吾说了一句话，那是他很少说出口但是却说得非常顺的一句话，“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年前就回来了……就是大家一直放鞭炮的时候！” “好……” 青木很乖巧地帮姐姐提行李，送姐姐到家门口，看着姐姐背影离去，然后一个人坐在门口坐好久…… 平时他也很喜欢坐门口的，不过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姐姐送的篮球。 青木把玩着篮球，小心翼翼敲打着，因为他担心这个球会失控，会打到别人家的窗户。 “打篮球……打篮球……”青木很快想到了附近小学的篮球场，那里总有男孩打篮球，青木抱着自己的球来到了篮球场。可是，他只能站在边上，根本没有人要和他一起玩，青木抱着自己的球，在篮球场边上站了很久。而且好像因为青木总去篮球场，篮球场就变得冷清了！ “喂！你把球借给我们，我们就和你一起玩。”终于有一个胆大的男孩敢和青木说话了，但是他们只是因为自己的球坏了，所以才打了青木的篮球的主意。 “好啊！” 篮球大部分都时间是给其他男孩玩的，可就算每天只是玩一下下，青木也很高兴。当大家都回去的时候，青木还会一个人练习，因为他想等姐姐回来，可以看到他很厉害的一面。 青木很努力，而姐姐小禾也很努力，她一边读书一边工作，努力的想要改变现有的生活。 “说自己尽力了但是没做好，只是在博取别人的同情而已。你做不好，为什么别人做好了呢？让别人同情你的努力，那对做得好的人来说是不公平的，知道吗？” “嗯嗯……”面对上级的指责，小禾努力的咽下眼泪，她知道上级说的没错，才刚刚大学一年级的她出去工作，实力真的不够。其实，大家已经足够包容她了，是自己太容易拖累别人了，从小到大她和弟弟就像一个巨大的包袱，总是成为别人的负担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