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第131章 ：离开

    高秀芬原本可以直接了当的就走，可于母刚刚还抱着那种想法，给了高秀芬启发，她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啊。

    这时石大娘第一个跑过来，“哎呀，这是咋了？秀芬你要去哪？早上大娘劝你的话你怎么不听啊，快听你婆婆的话别闹了，回家去。”

    “大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能再呆在大海的身边，我心里一直很愧疚。”高秀芬双手捂脸，她蹲在地上，这副样子落在众人眼里，让人心生怜悯，“妈，我和大海还没有领证，我就是现在走也不算离婚，这一年多来，我很感谢大海照顾我，睡在一张床上，大海也没有跃界，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想等着领了结婚证再明正言顺的碰我，看他他的这份心意，我怎么还能拖累他？厂里给了家属于工作，我不担没有帮着他分担养家，还害的他一直受人议论，再在这个家呆下去，我会把大海拖累死的，你就成全我吧。”

    众人听了心酸，有人看不下去了，“秀芬，棉花失火的事大家不怨你，你别这么自责，是厂子里没有管理好，你只是一个工人，怎么能和你有关呢。”

    “是啊，你又是检查车间最后一个走的，你多做了工作大家怎么会怪你。”

    “你不要想太多。”

    也有人道，“秀芬是从农村出来的，心里怎么能不自卑，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于母暗想不好，万一劝的高秀芬动心不走了怎么办？她蹲下身子假意去扶人，双手捏在对方的胳膊却用足了力气。

    “秀芬，你听到大家劝你了吗？不管你有没有牵连到大海，大家都不怪你，你听话，快跟我回去。”

    不管你有没有牵连到大海。

    看看这话说的，还是在强调她做过的事影响到了于大海，也在提醒高秀芬不要忘记这一点。

    高秀芬站直身来，双手从脸上移开，眼睛红红的，“妈，话我都说了，今天我从这里离开，以后和大哥就算了，大哥这么优秀，年岁也不小了，你给他找个合适的姑娘，我真心希望大海能幸福，不然大海结婚，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总觉得是我耽误了他。”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话呢。”于母触到那双晃动的水眸，竟也失音了。

    含着眼泪的眸子，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有悲伤、有无助、有不舍、，掺杂在一起，让你能生生感受到她的痛快和纠结，不舍与无奈。

    身子被用力推开，于母回过神来，只见前一刻她还扶着的人，已经扭身跑开了，众人也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们都被高秀芬身上散发出来的悲情影响，心沉沉的。

    石大娘一拍大腿，“这傻姑娘哟，没领又没有在一起睡怎么了？那她也和大海过一年多了，打听起来谁不知道她和一个男人过了一年多，怎么能和没有结过婚一样呢？”

    众人被石大娘的话带的跑偏了。

    这时才注意到这个，一时又是惊呀又是好奇，没想到两人感情那么好，竟然只是安静的睡在一张床，什么也没有发生。

    转念又想，这是于大海重视秀芬，才这样做的啊。

    于家闹出这事，随着于母急冲冲进了厂子找于大海而闹开了，引起一片哗然，于大海把蒋民生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刚到车间，哪知道母亲给他带来这么震撼的消息。

    “妈，秀芬呢？秀芬去哪了？”于大海是真的急了，母亲现在搞什么，怎么不和他商量一下？

    “可能是回高家了吧。”这么多外人看着，于母一脸的忧心忡忡，“大海，你快去看看，把秀芬接回来吧。”

    做戏要做全套，于母拉着儿子往外走。

    于大海也慌了，虽然知道是演戏，可他就是觉得心空了一大块，明显人都看出来于大海步子都乱了，跌跌撞撞的被于母拉着走了。

    一走出厂子，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于母才松开儿子的手，笑道，“哎哟我的天啊，演戏原来也这么累啊，可累死我了，行了，咱们俩也回家吧。”

    于大海站在原地，“回家？”

    于母歪头看他，“不回家干啥？你还真要去高家接她回来啊？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就把她甩了，你现在有工作，又要提为副厂长，找个啥条件的没有？我告诉你，你现在可别犯混，又没领证又没睡她，还养她一年多，也算对得起她了。”

    于大海脚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脑子还有些木，心也空空的，“妈，我想等我升职之后，还是得接秀芬回来。”

    “啥？”已经走了几步的于母，听到这个立马回过头来，当场提高了音乐，“于大海你是不是傻了，甩都甩不掉，现在你名声也没受影响，还将人打扰掉了，结果你还要将人接回来？你敢接一个试试。”

    于大海握了握拳头，“妈，等我升职后娶别人，你说别人会怎么说？说我于大海忘恩负义，升职就娶新人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能升职，这职位是怎么升上来的？是厂子里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给我升的。”

    于母不作声了。

    “现在好名声有了，职位也会升，我要是娶别人，职位是还在，可是名声呢？别人背后不得指着我骂白眼狼？李厂长怎么想？”于大海深吸一口气，“只有升职后将秀芬接回来，会让大家更敬重我，李厂长那边对我的印象也会更好，将来他退下来之后，厂长的位置还要有人顶呢。”

    名声还有厂长的位置，让于母动摇了，可她是真不甘心啊，“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那就让高秀芬嫁人，她先嫁人，这样你再娶就没事了吧？”

    “秀芬因为在乎我才闹着离婚的，她可能立马转身嫁人吗？就是嫁了，别人又怎么想？只会觉得她跟本不是为了怕影响我才离婚的，而是外面早就有人了。”于大海知道自己母亲狠，生怕她私下里去给高秀芬找人家，干脆在这就把她的想法拍死。

    第132章 ：作样子还是真心？

    于母被说动了，可她心有不甘，总觉得还有别的办法，眼下想不到办法，她也没有和儿子硬来。

    “那先回家吧。”于母沉着脸往回走，“这事先放放，再说说你和赵红梅的事，这事我瞒着不告诉你爸，让你爸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你知道这叫啥吗？乱搞男女关系，你是最让家里省心的，结果干的事也是最大的。”

    母子两个一前一后的往家里走，于大海跟在后面，脑子里想的都于高秀芬，想到她突然被母亲逼着配合现在就走，心里一定很伤心无助吧？

    “妈，我和赵红梅，那是失误，你不用担心，我和她不会有什么，她也有家还有一个孩子。”

    “你也知道她还有个孩子？”于母张了张嘴，“秀芬就是你媳妇，你真想她又没有不让你碰，你看看你在外成乱稿，我看赵红梅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别到时甩不掉。”

    于大海脸一烫，“我心里有数，这事别在说了。”

    “你现在知道丢人了？让人丈夫差点抓到在柜子里呆一宿你怎么没脾气？”于母最恨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这事还要从于父的身上说起。

    于父年轻时长的好，于母没有文化，两家是邻居，两家老人又认识，就这么定了娃娃亲，可于父在厂子里工作，有很多小姑娘中意，他性子好又乐于助人，有小姑娘给他送织的围脖的，于母那时还没有嫁给于父，看着只能着急，又不敢管，怕让于父厌了。

    直到两人结婚了，还有女人的目光往于父的身上扫，于母泼辣的本性就露出来了，只要有女的和于父说话，她就找人吵架，曾有一次于父正好回来，给同一个胡同里住的寡妇挑水，被于母知道了，于母找上门去骂，那寡妇差点被逼的自杀。

    事情闹大了，最后虽然误会解开了，可于父也和于母冷了心，这些年过下来了两人没离婚，可于父的话也很少。

    于母把这一切怪成男人女人不本份，现在儿子干出这事，她不是帮高秀芬，就是想起了当然自己受的委屈。

    “妈，我去高家看看。”于大海见前头母亲在生闷气，也不想在呆下去。

    “去干啥，人才回去你就追着，让她还真以为你在乎她呢。”于母不让，“你端住了，将来省着被她拿捏住，男人得当得起家。”

    于大海抿了抿唇，“行了，你行回去吧，我得去看看，不然回厂里也不好说。”

    不理会身后叫他的于母，于大海大步的工农那边走，结果到了高家之后，听说高秀芬根本没有回来，于大海傻眼了。

    高母眼球转来转去的，“你和秀芬吵架了？”

    于大海哪敢和这个能闹腾的丈母娘说实情，含糊的点点头，“这几天我忙，没有时间陪秀芬，她心情不好，说回娘家看看。”

    高母心里呸了一声，真当她是孩子呢，那死丫头回来都说了，这于大海就是想利用她家铁山挣钱，黑锅还让她家铁山背。

    儿子反复交代不让她去闹，可人送上门来了，高母哪肯放过机会，“于大海，我可告诉你，秀芬嫁给你我们家是不同意，可人要出了什么事，别怪我们高家和你们急。你们城里人的心眼是石榴做的，百十来个，我们农村人比不过，可也不傻，别拿人当冤大头。”

    于大海一听这话不对味，就知道不是冲着帮高秀芬出头，而是冲着生意那事来的，他到不怀疑高秀芬下舌，当时是他怕高铁山乱来坏了他在厂里的名声，所以让高秀芬带的话，眼下听到高母指桑骂槐，他也受了。

    “既然没回来，我就先回去了，若是秀芬回来，麻烦告诉她一声，我过几天就来接她。”于大海心想秀芬应该能明他说的‘过几天来接她’是什么意思。

    从高家出来，高铁山正晃着身子回来，远远看到于大海，他眼睛眯了眯，就笑嘻嘻的走过来，“姐夫，啥时候来的？咋不多坐会呢。”

    “你今天没上学？”于大海心事重重，看到高铁山在这，略有惊讶。

    高铁山一笑，“今天请假了。姐夫，你咋自己来的，我姐呢？”

    想到姐姐天那说她快离开于大海了，他眼珠在于大海身上乱转。

    “我姐姐和我闹脾气说回娘家了，我才过来看她不在。”

    “噢，可能是我姐走的慢吧，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的回去上班吧，等我见着她和她说你来过了。”高铁山一听真是自己猜的，笑的更甜了。

    于大海总觉得他笑有些怪，转念觉得找到原因了，听到姐姐和姐夫吵架不但不担心，还在那笑，跟本没有关心他姐姐，于大海目光冷了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大步走了。

    高铁山站在原地看着人走了，一转身向旁边的胡同走去，也没有回家，直接往正街去了。

    从大院离开后，高秀芬确实直接回了店里，刘强和林江不在，可他们回来过，屋子里又多了十多个大箱子，高秀芬放下东西就去打箱子，连打开三个里面装的都是鞋，打开第四个的时候看到了里面的衣服。

    颜色鲜艳，对于现在这个年代来说，这样鲜艳的衣服实在难找，高秀芬记得有一年春晚一个歌星穿了件红色的衬衣，春晚过后立马就在大街小巷里流传开。

    看着这些货，高秀芬都能知道有多抢走。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高秀芬挑眉，推开看到是高铁山，张嘴问道，“于大海去你们那了？”

    高铁山笑着走进来，“是啊，我回家正好遇到他从家里出来，看他脸色臭臭的，一定让妈骂了一顿。”

    说话间高铁山也被屋里的几个箱子吸引了目光，特别是看到箱了里的东西后，他更激动，“牛仔裤，真是牛仔裤啊。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流行？拖关系在咱们这都买不到，听说只能去广州那边买到，你这进了这么多，先卖我一条吧，我有一个同学就穿着条喇叭筒的牛仔裤，全班都羡慕。”

    第133章 ：压下

    高秀芬顺着他拿出来的牛仔裤看了一眼，挑挑眉没说话。

    现在很流行这个，牛仔裤也就五六块钱一条，也算是贵的，可是最贵的是哔叽料的裤子，三十多块钱一条。

    高铁山因为兴奋，脸红红的，拿着裤子在身上比量着，“这个有点长，回家让妈给我改改，我头发现在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去隔壁崔姐那烫个头。”

    现在街头最流行的男子打扮便是花衬衣牛仔的喇叭筒裤子，加上烫的一头及肩的卷发，很港的装扮。

    现在才刚进六月，北方就已经有爱打扮的这样穿起来，高铁山今年十六，也正是爱追流行的年岁，换成前世高秀芬也会，只时她看别人烫头她就烫，也不管合不合适自己，与自己的气质搭不搭，最后反而弄的不伦不类，让于大海更加厌恶，说她是臭人多作怪。

    眼下看到高铁山这么兴奋，高秀芬才回想起来，原来她也有年轻冲动的时候，只是前成过的太悲苦，已经磨掉了她所有的激情，重生回来纵然才十八岁，身内却有一颗苍老的心。

    “姐，竟然还有裙子，现在裙子可不好买，颜色还这么艳，你也穿一条吧。”高铁山身上少见有了孩子气一面。

    正值中午，高秀芬去外面把窗户上的轧板拿下来，屋子瞬间亮堂起来，回来时她将门带上，也阻断了路人路过时打量的目光。

    钱财不外露，虽然现在这个时候的人还很朴实，可不代表着没有坏人。

    “我看你今天也不会回学校了，那帮我把箱子里的货点一点，你说数我归数，这样还能快点。”高秀芬去电话那边掏出一个笔记本，正是上次林江他们走时留下来的，高秀芬翻到自己记帐的地方，写上了牛仔裤裙子和鞋。

    鞋全是皮的，男女款都有，鞋号从三十五到四十五，高铁山不用教，将所有鞋按号放在一起，最后数出来各号男鞋有多少女鞋有多少。

    裤子和裙子也是按码来的，两人一个记一个整理，十几箱子的东西到了中午就整理完了，高秀芬看着帐上的东西，初算了一下，这些东西没两千都下不来。

    高铁山也乍舌，“姐，你朋友真有钱，他们是干什么的啊？”

    “打听那么多干什么？”高秀芬收好帐本，走过去看了看高铁山的体重，拿出一条适合他穿的码，往他怀里一塞，“再去挑一双合适的鞋，这些可白给你的，都记帐，等做生意挣钱分钱的时候从里面扣。”

    高铁山直接冲到一双大头皮鞋前面，他刚刚在归类的时候就看中这双了，也不用挑，到里面直接拿出来，往鞋上一蹬，大小码也合适。

    看他臭美，高秀芬难得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来，“好了，现在把鞋按号码装箱子里，箱子都堆到一旁去。”

    高铁山把怀里抱的裤子和鞋一放，被支使干活不担没有不高兴，还大包大揽起来，“姐，以后有什么活你就叫我来干。”

    “要忙厂子的事，有你忙的。”高秀芬帮着他一直往箱子里装，之后用笔在箱子外面把号码标出来。

    高铁山傻呼呼笑着，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下去了，“姐，你说我一会儿去烫头行不行？”

    高秀芬好笑的看着他，“怎么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