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那声音是只能被他们二人听到，录音装置显示没有任何声音。 “可能和分解过程一样被屏蔽，也可能那声音直接作用于我们的大脑，让我们以为自己听到了声音。” 研究一时间陷入僵局，他们看到了分解前期原子的运动轨迹，但这并没有解答疑问，反而带来更大的谜团。更别说无法被观测到的分解中后期，无法被记录的声音，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手段在末世降临后处处碰壁。 “或许我们应该暂时更改研究对象。”察觉到简易有一丝迷茫，郁语回忆着那本书结合自己的灵感提出建议。 “改成什么？” “研究人的特殊能力，如果说异化人代表了混乱和无序，那特殊能力就是有序的变化，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不止你和我，未来应该还会有更多。” 第19章 两人一直提防着异化人核心出问题, 一旦出现异化迹象马上将其摧毁，可到一天的实验结束，异化人核心也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每次分解时会对他们说些听不懂的话。 “剩下的核心你打算怎么处理？”一大半都被她分解并记录过程, 虽然只能记录前期固态血肉变为同色粘液的过程，原子的运动轨迹乍一看又毫无规律, 可简易认为无序的轨迹仍然遵循着某种原理，还是详实记录下每一次原子崩解的过程。 “你一次最多能分解多少？” “我没试过, 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那就来试试吧, 或许会有什么不同。” 之前每次实验都只分解一小片样本，对她的消耗并不大，电子显微镜开始记录后，她第一次全力使用自己的觉醒能力。 异化人核心逐渐缩小, 表面的血肉融化成黑红色粘液滴落下来，再褪色成无色透明液体直至消失。分解过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异化人核心也被一层层剥落，她体内的能量消耗又补充, 不过补充总比消耗少，终于还是耗尽。 全程她耳边都能听到莫名的低语，仔细听好像和自己重生时听到的不太一样。异化人核心还剩拳头大的一小块, “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嗯, 过程都记录下来了, 希望这次能找到一些共性。” “那剩下这些怎么处理？其他实验室的异化人血肉都被摧毁, 只剩下这些。” “安全最重要，异化人多的是, ”简易取出两个造型奇特的墨镜, “戴上, 转身，不要回头看。” 实验室备有激光发生器，功率比之前用过的高能激光刀高得多，足以摧毁异化人核心，这是第一重保险。 除了激光发生器，还有联系驻守军人的紧急按钮，这是第二重保险。一旦按下1分钟内就会有军人前来处理。现在情况还未失控，简易使用激光发生器就能处理，之前几个遭遇意外的实验室都是出动军人处理的。 “你先休息一下吧，”简易收拾好各种器具，实验室是按照大型研究基地改造的，专门为科研人员留有休息和吃饭的地方，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她这是第一次用尽全力去分解异化人，能量和精神都已耗尽，拿着工作证刷卡进入专门给自己准备的房间休息。 一觉睡到晚上才起，打算去部队食堂吃点饭，正好顺路遇到简易。 “我已经向上面汇报实验情况，对异化人的研究暂时中止，在未找到防治精神污染的有效方式前不会重启。” 简易还穿着那件眼熟的白大褂，她迷迷糊糊就问了句，“你的衣柜里不会一排白大褂吧。” “5件而已…” “不好意思，我还没睡醒，”她揉揉脸，“既然对异化人血肉的研究暂时中止，那我就只能去做搬运工了。”她知道自己能参与研究都是依靠分解异化人的觉醒能力，这几天虽然看了不少书可欠缺的知识不是短时间内能补起来的。 现在不再研究异化人，也就不需要她的分解能力，她能做的只剩下搬运生产线和罐装完毕的灵泉水。 “搬运工作当然很重要，不过也不是只能做这个，以你的身份现在告诉你也不算泄密，国家准备出台关于觉醒者的管理办法。” “觉醒者？”她听到一个熟悉的词，两辈子很多事情还是相同的，比如名称——异化人和觉醒者。 “像你我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很多，有些人的能力极具攻击性，不加以约束会危害社会秩序和居民安全，而且觉醒者的能力也是很好的研究对象，不像研究异化人那么危险。” “直接把人当作实验对象不太好吧，这不是人体实验吗？”她想起书中那个大反派简易，就是用觉醒者来做实验的。虽然没有对觉醒者造成什么生命危险，但还是让很多人惧怕。 基地里的人依靠他的研究成果，又惧怕他拿活人来做实验，以至于他被柳翩跹的小队反杀，失控进而失踪后，也没什么人怀念寻找他，只忙着抢夺他的研究成果。 这一世她亲身接触到被人称为疯狂科学家的简易，知道他不是那种没有底线，把科研凌驾于人性之上的人，更不想让他走书中的老路，被万人惧怕唾骂。 “你以为我会怎么研究觉醒能力，把觉醒者切片？招募志愿者和人体实验是两码事，新药研发过程中也都需要招募志愿者临床实验。” 吃过饭后，郁语拿着一叠红头文件回到房间，□□下发的《关于实施觉醒者管理办法的通知》，公务员等群体中也有不少觉醒者，管理办法就是根据他们的觉醒能力编撰的。 华国公务人员数量繁多，收集到的信息足够总结出基本的规律。这份文件发给研究院，她也算是编内成员，有资格看。 主要内容有四个方面：一是定义什么样的人才是觉醒者，同时也把觉醒者的能力进行分类，具体分类和那本书中的内容一样，还是塑能系、改造系、变形系、特异系四类，她和简易的能力都归于特异系。 二是各部门协调合作，对觉醒者进行初步登记，包括年龄职业等基础信息，还有觉醒时间和觉醒能力、就业意向等等，没错还有就业意向。 未来会有一些特殊的岗位只有觉醒者才能胜任，掌握觉醒者的信息有助于为他安排合理发挥能力的工作。 三则是对觉醒者的各种福利政策，所有登记的觉醒者都可以享受到每月1200元的补贴，买房的首付比例和贷款利率都是最低的，孩子上学上学不用摇号可以直接去学区内最好的学校等等。 第四点，也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一点，组建特异管理局，所有员工都要求是觉醒者，从各地招考或其他部门选调，专门负责处理与觉醒者、异化人相关的事件。 大致上把《关于实施觉醒者管理办法的通知》翻了一遍，不由得回想起上一世的经历。 上一世她在末世前期就死在异化人手里，不过根据当时的情况也能推测到后续发展，那本书的内容和她的推测差不多。 付出极大的伤亡后，觉醒者在各大城市建立基地，基地内大多实施严格的等级制度，就连柳翩跹后期建立的绿洲基地也不例外。 基地掌权者按照觉醒能力的强弱对觉醒者进行分级，级别最高的当然是战斗力最强的觉醒者，他们可以住在内城的核心区域，享受到最好的物资供应，自由选择多个伴侣，即便犯下命案大多也能遮掩过去。 基地内精通战斗的觉醒者地位最高，只要觉醒能力适合战斗，就等于拿到内城的入场券，内城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能力更侧重生产、制造、后勤的觉醒者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除非觉新能力非常有用，才有资格住在内城。更多的普通觉醒者只能住在外城，不光是会遭遇异化生物的攻击，最基本的生活物资也常常短缺。 那本书中写了不止一个普通觉醒者为了些许食物出卖身体，或是想尽各种办法吸引内城战斗力强大的觉醒者，甘愿成为对方多个伴侣之一。 这种事情末世前也不罕见，只是末世后更加□□裸，残酷的生存环境放大了人的阴暗面，原本停留在灰色地带的事情变成一种规则。 至于没有觉醒的普通人，到基地割据的时代已经没有普通人了，只有觉醒者才有可能在这个遍布危险的世界上活下去，普通人只能成为异化生物的食物。 她的印象中，觉醒者的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残酷无比，就算是柳翩跹的绿洲基地物产丰富，即便是弱小的觉醒者日常生活也能得到保障，但也仅限于此，觉醒者还是根据能力强弱划分出等级。 而刚刚收到的文件中，觉醒者确实有一些福利政策，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觉醒者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甚至可能所有人都成为觉醒者。到那时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利政策，最早觉醒也是最强大的只不过早享受一段时间，长期看并没有占多少便宜，更不会因为觉醒能力就拥有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地位。 从福利内容上看，官方的主流思想还是希望觉醒者能够融入现有的社会秩序，避免觉醒者和普通人过于割裂。 组建特异管理局应该也是这方面的考量，不是每个觉醒者都是守法公民，需要一股能镇压一切反动分子的力量来威慑这些人。觉醒者的能力千奇百怪各不相同，现代化武器对付他们的效果不一定好，还可能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要用觉醒者来对付觉醒者。 不过官方可能还是低估了现在组建特异管理局的重要意义，他们不知道觉醒越早能力越强，动荡时期大部分人都想大树底下好乘凉，国家当然是最大的那棵树。 前期觉醒的人中，很大一部分会有意向加入特异管理局，最前期觉醒的人只要不失控，未来都能成长为强大的觉醒者，官方力量占据绝对优势，才能更好的维护秩序。 她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前世作为普通人被追杀的经历，她迫切地希望自己有强大的战斗力。 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但现在对异化人的研究已经中止，随着觉醒者的增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觉醒者才是研究主流，搬运工作也不是不可取代，提高自身实力成为她最大的渴望。 把报考特异管理局提上日程，她合上文件睡觉，简易这时应该还在实验室，回来路上他说有灵感就去实验室爆肝，可郁语觉得他应该是看到“答案”去反推过程了。 实验基地十分安静，配合实验又让她十分疲惫，很快就睡着，第二天醒来一刷手机，就看到#觉醒者管理办法#挂在热搜第一。 各部门收到文件，连夜召开紧急会议部署下一步的行动，第二天官方就发布通告说明此事。 觉醒者的数量越来越多，网络上也有各种声音，出台管理办法迫在眉睫，同时也对借觉醒能力进行违法犯罪的犯罪嫌疑人进行抓捕。 这些事情早在暗中进行，不过今天才爆出消息，除夕这天一大早就给吃瓜群众带来不少谈资。 比如一个能力是发光的觉醒者，自称是耶稣和洪秀全的弟弟，上帝最宠爱的小儿子，此次下凡是为了拯救罪孽深重的世人。他创建圣光教会，通过某音、某手、某信群聊和某q空间短短2天发展数万信徒。 通过收取入会费敛财超过百万，网警追踪到他的位置和基本信息后告知当地派出所，派出所出警将上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当场抓获。 再比如一个人的觉醒能力是变形为猫，某天晚上变猫偷偷潜入宠物店，将店内5只大猫4只小猫全部偷走，被警察抓获时嘴里还喊着：消灭两脚兽□□，世界属于喵星人。 “今年最后一天，沙雕新闻冲业绩啊，”她本想在被窝里刷5分钟手机就起床，可不知怎么的就看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收到简易的消息。 简易：来实验室一下，看看我新做出来的样机。 第20章 实验室内, 简易带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金属头盔，面前的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着，仔细看像是在绘制图形。听到敲门声, 他摘下头盔, 显示屏上的图形也停止绘制。 “这就是你说的样机？”郁语指着他手里的金属头盔，“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简易示意她看显示屏, 图形下方有一行小小的字。 “声…波…图，声波图？是我们听到的那些声音？” “嗯, 这些是我听到的一部分。” 昨天简易就和她说过想要研究听到的莫名声音, 但这些声音无法记录，异化人实验又被中止，她还以为对莫名声音的研究也只能停滞。 “那些声音不是无法记录吗？你是怎么做到的，用这个东西？”她指了指简易手里的金属头盔。 “只是无法被录音, 并不代表无法被记录，我们听到那些声音后，那些声音就储存在我们的大脑里，或许你想不起来, 不过深层记忆中仍然储存着。” “这个头盔能读取记忆！？”郁语睁大眼睛看着不起眼的金属头盔，读取记忆可是只存在于电影里的情节。随即她又想到自己的记忆，这些记忆可不能被谁读取。 “没那么夸张, 而且也不能说是读取, 应该叫复现。现阶段只能复现一些特定的、非常简单的记忆, 比如文字和声音, 对于更复杂的就没办法了。” “那也很厉害了，”征得简易的同意后, 她接过头盔仔细端详, “你不会一晚上就搞出这种黑科技吧。” “当然不是, 实验品两年前就做出来了，也是我做的，之后小范围的用在刑讯领域，昨天晚上只做了些改动。原本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那些声音来源不明，之前的实验中就有无法观测的现象，没想到实际操作顺利很多，成功绘制出声波图。” “你怎么会想到研究这些声音？”末世后出现的变化太多，她没怎么把不明声音放在心上，那本书里也从来没有提过不明声音。 “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物质、能量和信息是构成世界的三要素，分解异化人血肉的过程，也是物质在信息的影响下转化为能量的过程。我们无法观测到全部的分解过程，但这些声音是全程出现的。” “你认为这些声音和分解后期无色透明液体消失有关？” “只是一个猜想，物质不会消失，那些无色透明液体一定转变成其他什么东西，但我们无法观测具体过程，唯一能获得的信息只有那些声音。” “不过分解其他异化人血肉没有听到声音，可能是因为这只异化人更强大，也可能只有分解核心才能听到声音。”虽然对异化人的研究暂时中止，但郁语还是想找机会让简易意识到异化人核心的不同。 达到二级后异化人会逐步凝聚出核心，生存和恢复能力都极大增强，不过核心的特殊不仅于此。 三级以上和极少数二级异化人的核心会变异出种种特殊的能力，这些能力类似觉醒者的觉醒能力，但比觉醒能力更加无序狂乱，拥有特殊能力的异化人比普通异化人危险的多。 将拥有特殊能力的异化人投入灵泉空间，可以生长出于其能力相对应的空间特产，对同类型觉醒者大有好处。 “如果真的是分解核心才会听到不明声音，那核心或许比我想象的更加重要，”简易沉思片刻后说，“可惜对异化人的研究暂时中止了。” “不能把异化人运过来，我们可以去边境啊，回来再复现那些声音。” “不行，太危险了，”简易马上否定她的建议，“边境基本都是靠卫星定位，远程武器火力打击击杀异化人，很少近身作战，你的分解范围没有那么大。” “没有谁能永远处于别人的保护之下，现在出现异化的只有人类，未来会不会有动物？植物？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除了自己没人能保护好自己。” “如果是想训练的话，另一个地方更合适，”简易沉思道，“特异管理局内有大量的战斗职位，就职前还会有专门的培训，正好你也对特异管理局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