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一、学习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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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恩在进入高中之前，一直是住在福利院内，福利院的在学习上的培养经贴只持续到他们完成高中学业为止。

    有意栽培璃恩的富商并不少，那是对于人材的惺惺相惜之情，并未包含其他目的，能将她留在身旁纳为自己的爪牙自然是最好，但对方有自己的想法，有更好的发展，也会给予祝福的那种。

    听对方那样解释后，江苏鹏这才愿意接受对方的赞助。

    璃恩不意外的收获不少帮助，她自己清楚，也很争气。

    她没有选择距离福利院最近的三流私立高中，而是考上了隔壁市的明星学校。

    那里的师资是举国认可的，她要想精进自己，那里倒是不错的选择。

    虽说最一开始她原本是想考进幼保与幼教相关的职校，毕业后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留在福利院。

    因为高中毕业以后，他们也算是半个大人，必须得离开托育机构，并且在江苏鹏的落书下，取得自己的监护权。

    到那时她就可以变着法子留下来。

    可是江苏鹏不想埋没她的才智，在他再三权衡利弊给璃恩听后，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总算是因应他的要求，好好参加明星学校的独招。

    他说，他有天会离开，不会永远待在孤儿院内陪她。

    他说，丰满了羽翼才能得到安全感，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这些道理，她怎麽会不懂呢？

    但比起那些，她心中更想要的是延续江苏鹏的理念。

    有许多人正对这间福利院虎视眈眈，与政府的约、福利院背后的金援，那些数不完的财富、权力，那一步步勾人陷入胡同的诱惑，若是没有一个可以抵挡得了，并且运用得宜的人接管的话，她怕有一日她所喜爱的、想念的归宿便会灰飞烟灭。

    江苏鹏摸着她的发，告诉她，要是真是那样，一切就已经是命定，但她不该被绑在这个圈圈之中，她还有大好的前途，她应该去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江苏鹏曾经也看过的那个世界。

    也因此，她放弃了留在福利院的打算，但不代表她会忘了自己的根、自己的本，往后的每一分每一毫，只要条件允许，她都愿意奉献给这个地方。

    江苏鹏说，未来很难说，她有这个心意即可。

    就在璃恩完成了高中学业，准备报考大学那时，福利院传来了噩耗。

    刚准备进入教学楼参加考试的她，就被急匆匆赶来福利院同侪通知说，江院长方才在院内昏迷过去，脑部受到严重撞击。

    由于年事已高，可能命不久矣。

    她丢下了高考，与对方搭上出租车来到了江院长所在的医院，当她进入到高级单人病房，见到头上包裹着纱布，接受插管治疗的年迈老人时，她顾不上其他还站在房内的人，一个劲的扑到了对方的床沿。

    「院长你开玩笑的吧！你赶紧醒醒啊！」那双清澈的眸，不知何时染上了水气，她虽然笑着，但却比哭还要难看。

    「你醒过来告诉我，你只是睡着了好吗？如果你现在醒来的话，你不管说什麽我都会答应你的。」

    她的指搭上他的手臂，明明她的掌心如此温热，为何他的肌肤摸起来却是如此冰冷。

    她不去听心跳仪发出那骇人尖锐的警告声响，不去想那高频且平稳的电子合成音效究竟代表着什麽。

    「江钦把冷气调高点，院长他肯定很冷，他平日里最怕冷了，连夏天都穿着薄长袖。」璃恩勾着的嘴角忍不住的发颤，她不知道为什麽，她就连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快啊！江钦你怎麽还不动作，把冷气关了。」

    没错，一定是太冷了，所以她才会这样发抖。

    但为什麽，她连同心都感受到寒意。

    江钦撇开眼，忍不住流泪。

    平日照料璃恩的托育员走到娇小女孩的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璃恩回头时，她看见对方正在流泪，她皱了皱眉头，大声喊道，「不要哭，为什麽哭，哭什麽。」

    沉佳颖将女孩小小的身躯抱紧怀中，她贴在耳边的话，带上哭腔。

    「璃恩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是院长他已经不在了。」

    璃恩痛苦的阖上眼睛，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转身环住了沉佳颖的腰，埋在她的怀中从一开始的抽泣，到最后嚎啕起来。

    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这样大哭，也是最后一次。

    毕竟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像江院长一样对她那样好的人了。

    而对于这样的一天，她以为当来到时，她不会太难过。

    年迈的老人那花白的发，脸上手上身体上那被时间凋刻出的痕迹，那速度越来越不稳定且缓慢的心跳，哪一个不是正提醒她，时间不多了，该是时候道别了。

    她以为她可以很平静的跟他说再见，但当死亡离她那麽靠近时，她却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只能依靠痛哭来发泄那越来越揪紧心脏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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