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四十一、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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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小的人儿凭藉着身后微弱的光线，依循着记忆当中的轮廓，一步步迈进梯状向下的暗室。

    当她一掀开通往地牢的木门时，浓厚的血腥味便划破了潮湿黏稠的空气，直击她的嗅觉感官。

    随着越靠近气味根源，那个谁闷闷的哼声，还有那不知是何材质的条状物，一下下拍打在肉泥上头黏腻的啪嗒声音，越来越清晰。

    手腕中的图腾印记，持续闪烁着催命的血色红光，那是红发恶魔生命逐渐流失的象徵。

    她好似经常让人受伤啊！

    当时她在被红发恶魔关押在这儿，柯瑟特为了寻她，也曾经自伤过。

    她似乎真是人们口中的灾星啊！

    人类皇后咬住下唇，目光垂落下来。

    当两条葱腿平行的置于前后时，习惯黑暗的眼眸隐约可见牢笼中的几道身影。

    先是那头在黑暗里，闪烁着熠熠光芒的白色长发，接着是轮廓昏黑的身影，以及黑影之后赤焰的火红碎发。

    波萨顿首先发现进入地牢的娇小人儿，至于手持着长鞭的魔族王者以及前任禁卫队长并未察觉空间中多出了一道人影。

    波萨顿没有出言提醒魔王，皇后的到来。

    他轻轻叩首，朝人类皇后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此刻也正回望着自己。

    她的目光灼灼，嘴角依旧是那看不清任何感情的淡笑，微微倾首，随即将视线转移到黑色与红色所在的位置。

    「陛下。」

    清亮的嗓音在潮湿闷热的地下囚牢造成了回响，在软质拍打肉泥的声响中格外的清晰。

    柯瑟特停下挥鞭的手，转身就看见站在几步外的娇小人儿。

    对方此刻的表情，是属于人类皇后的。

    优雅、淡然且疏远，是在他以外的人面前，才会显露出的表情。

    「皇后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呢？」

    黑发恶魔向前走了半步，脚尖被沉甸甸的条状给扼住，他下意识的抛下长鞭，走近娇小人儿一些。

    当他看见对方手腕处闪烁着催命般的血红光芒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双黝黑的眼眸中肉合进了一丝Y骘。

    两侧的双拳被他给捏紧，他恨不得一炮魔力炮，将那人给灼烧得连个灰也不剩，可是当他一想到对方卑鄙的与他的皇后结缔了契约，从此生命共享，谁也无法独活时，他也只能隐忍下所有的杀机。

    他只能依靠着这种即使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对方也无关痛痒的方式，去宣泄他所有的愤怒、不甘。

    生死与共的关系突然加入了第三者，任谁都会感到不愉快才是，更何况是位居高位，心高气傲的魔族王者。

    他一步步比近娇小的人儿，漆黑的影笼罩着她。

    「是因为皇后害怕吾辈伤害了那人吗？那个在你原本生活的世界里头，叫什么来着，」

    魔族王者扯唇，嘲讽的笑了下。

    璃恩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被黑发恶魔比至角落，后背抵向了木制牢笼那时，她还是冷静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惊慌。

    为什么她总是不愿意给他任何的解释呢？

    是不是其实对她来说，自己压根就没有那么重要，就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

    也因此他的话语也就变得更加的狠毒，好似为了看见她其他的表情语言，即使伤害了她，也无所谓。

    「喔！吾辈想起来了，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那个吧！因为皇后被伊安·丁特关押了太长的时间，也对罪臣伊安产生了同情，甚至是别样的情感了，是吗？」

    「陛下微臣认为??」

    「波萨顿你什么也不必说。」

    那双清澈黑眸仰望着此刻笑得难看的黑发恶魔，她伸手摸上了他的脸，她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情绪究竟出于何方。

    她回到王城的这些日子里头，她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过要责罚那些曾经对她不忠不敬的，她没有哭哭啼啼的与他倾诉那段日子的悲惨经历，没有悲愤欲绝的控诉他怎么还不处决了那个可恨的红发恶魔。

    她平静的，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似的。

    她平静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好似她不过只是到了王城的外围散了散心罢了。

    要不是被夏洛伊提起那潜在肺腑的瘀伤，要不是今日他来到了这儿，从前禁卫队长口中叙述的那些，那他是不是又要被她蒙在鼓里，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全然不知道他的女人在外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

    「如果事情不是那样，你又为何不与吾辈解释？你明明知道不论怎样，吾辈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责罚你的。」

    未曾从人类皇后眼里读出任何惊慌的魔族王者颓败的垮下肩膀，轻叹了声。

    他后退了一步，背对着女人。

    伊安被固定在了石砌的墙上，被鞭打的意识有些朦胧，他的身上没有一处透擅，皮开肉绽、穴口血煳煳的一片，他却从未憎恨过拿长鞭挥打他的陛下。

    模煳的视界在看见心中想望的人之后，越来越加清晰。

    看见魔王那双失去光采的眸，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脏是一抽抽的生疼。

    陛下，这一切都是小的的错。

    求求您，别在难过了。

    他想要出口安慰对方，但是刚开口，口内却是吐出一泡蓝色液体，顺着嘴角下颔，洒落在破碎不堪的外衣及地面，落成一朵朵深色的忧郁之花。

    这当然没有逃过璃恩已经适应黑暗的眼。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是那大仇得报的快意微笑。

    她怎么会不知道，能够对那个疯子造成伤害的，究竟是什么呢？

    毕竟打从一开始，对方绑架她的目的，跟她将人留在身旁的目的，都是为了他。

    如果那个疯子知道了，肯定会特别后悔，当初为何要招惹这样的她呢？

    「陛下我就是为了要讨回公道，才会来到这儿的。」

    「即使将他打个半死，他也不会感到肉疼的，把他放了吧！放了伊安·丁特，将他放逐魔王城外，」

    「此生再也不得踏入王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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