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慈不掌兵

    尔朱郁德走进屋内，道：“周将军，我与司马道恭二人奉太子之命前来支援，司马道恭已领军前往喜峰口。”

    周观暗道：“此人现在应该不会忤逆太子之命。”便道：“尔朱将军真是雪中送炭啊。既然如此，尔朱将军留守居庸关，我赶去支援司马将军。”

    周观亲自领兵，直向慕容大营而来，慕容质领军迎战，两军相冲，杀声震天，刀挥枪刺，箭射盾挡，难分伯仲。

    周观挥舞长枪，直向慕容质而来，慕容质挺刀还击，刀枪相击，劲力相冲，二人同时惊讶于对手了得。

    二人刀舞如虎，枪走如龙，斗得异常火热。正僵持间，倏然，一道人影掠过，只见寒芒一闪，慕容质的人头掉落在地。

    周观看清那道人影，正是沐谦，不由暗道：“此人本是刘裕手下的第二刺客，出招果然快的惊人。”

    慕容质毙命之后，周观指挥大军迅速击溃慕容大军，便领兵向带砺坞赶去，赵谦、诸葛清岚、沐谦一同前往。

    带砺坞内，尔朱羽健对司马楚之道：“将军，我军粮食已经耗尽，现在只能搜刮百姓粮食了。”

    司马楚之摇头道：“不可。”

    尔朱羽健道：“可是……”

    尚未多言，司马楚之便将其打断，道：“你不必说了。”他看向李敷，道：“援兵还未到吗？”

    李敷道：“派出去求援的斥候皆没有消息，不知消息是否传出？”

    司马楚之道：“围困我们的大军是什么来历？”

    李敷道：“是豆莫娄人，应该是被高句丽逼迫而来。”

    司马楚之眉头微皱，道：“豆莫娄人生性放纵，若是掌军者下令城破之后，纵兵三日。士气必然倍增。”

    李敷道：“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司马楚之点头，道：“下令将战马杀了，给将士们充饥。然后出城与敌军决战。”

    豆莫娄族以农为业，兼营畜牧，居主在嫩江草原上。《魏书·列传第八十八》：“豆莫娄国……地宜五谷，不生五果。其人长大，性强勇，谨厚，不寇抄。……用刑严急，杀人者死，没其家人为奴婢。俗淫，尤恶妒妇，妒者杀之，尸其国南山上至腐。女家欲得，输牛马乃与之。或言本秽貊之地也。”

    此时围困带砺坞的，正是豆莫娄人，他们早已成为高句丽的附属国，也是奉高句丽之命前来围剿司马楚之。豆莫娄一脉的豪帅名为莫踪，他望着不远处的带砺坞，思索道：“高契命我们围城，是想让我们与魏朝生死相决，折损实力。但我若违抗命令，便会遭到高句丽的围剿，此事当真难办。就先围而不攻，等到他们粮食用尽再说。”

    金彻走近，道：“莫豪帅围困此城已有数日，怎么还不攻城？”

    莫踪道：“无论何时，强攻始终为下下策，等到城内粮食耗尽，此城自然不攻自破。”

    金彻道：“慕容质兵困居庸关与喜峰口，支撑不了几日。魏国援军马上就到，若不攻城，便会丧失此大好良机。”

    莫踪道：“倘若魏国援军赶到，我们正好可以以逸待劳，将援军重创。”

    金彻道：“大王的命令，是让你火速攻城。”

    莫踪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刻攻城，非明智之举。”

    二人争执间，带砺坞城门大开，尔朱羽健领军奔袭而来。莫踪道：“看来他们粮食用尽，只得孤注一掷了。”

    金彻暗道：“倘若他们搜刮百姓的粮食，不至于仅能坚持数天。司马楚之竟然没有搜刮百姓粮食，慈不掌兵，这次司马楚之必败。”便道：“莫豪帅，此刻你还不出兵吗？”

    莫踪道：“既然他们主动出击，我又怎会不应战？”在其看来，司马楚之已是强弩之末，而其部落人人崇勇好战，双方野战，司马楚之必败无疑。

    莫踪抽出腰间砍刀，对身后众人下令道：“冲。”

    大军犹如潮水一般向司马大军涌去，数千人的声势，加上勇武狠厉的血性，更显浩浩荡荡，惊心吊胆。

    司马楚之令旗一挥，司马大军排列成锥形，尔朱羽健率领部众军前开道，撞向敌军墙面一般的阵型。

    尔朱羽健手下亦皆是骁勇善战之辈，此刻与莫踪大军相遇，强强相抗，更欲一显本族人之勇猛，气势更胜。

    两军相撞，尔朱羽健冲破敌军阵型，势如破竹。司马楚之与李敷领军紧跟其后，渐渐冲破包围。

    就在司马大军冲破包围之际，莫踪猛然下令：“城破之后，纵兵三日。”声音雄浑无比，传入每个人的耳朵。莫踪大军军心大振，放弃围剿司马大军，向带砺坞冲去，犹如饿虎看见美食，无人可挡。

    司马楚之已突破豆莫娄大军的包围，此刻逃离，正是良机，但其听见莫踪之命，又见豆莫娄大军发狂一般涌向身后的带砺坞，知道若是城破，城中百姓必然遭殃，心中大骇，连忙下令：“全军转向，迎战。”

    军令一下，大军转向，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冲向豆莫娄大军。莫踪阴冷一笑，道：“司马楚之，你的仁慈将造就你今日之败局。”令旗一挥，豆莫娄大军从两侧将司马大军包围。

    豆莫娄大军的所有兵将已在幻想在城内肆意放纵的美景，见司马大军前来阻拦攻城，莫不恨得咬牙切齿，拼命向敌军冲去，如同群虎战群狼，司马大军瞬间死伤连连。

    尔朱羽健率领部众冲破包围，却见司马楚之率领本部人马掉头再次冲向敌军，不由纳闷。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司马大军与豆莫娄大军的激战，未下令援救，也未下令逃离。

    副将景痕道：“将军，司马将军被困，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尔朱羽健道：“此人明显心智有问题，明明已经冲出包围，竟然又折返回去。倘若我们要救，必然要折损不少人马，倘若不救，此事被拓跋焘知晓，必会给其杀鸡儆猴的机会。”

    景痕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尔朱羽健道：“救还是要救的，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给莫踪大军一些不痛不痒的攻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