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乌合之众》的异世界构建
如此急迫的想要分权给下面，自然不是卡特兰皇帝突发奇想励志要做一个大善人什么的。 一切都是为了艾琳而已。 卡特兰皇帝十分清楚自己的女儿有多不适合做一个女王，所以他才急切的想要将皇权的风险平摊给下面。 但显然他违反了历史的发展规律。 只有民智开化，人民才懂得自己为何要拥有这些权利，而在一个普通人需要仰仗魔法师才能苟活的年代，所谓的“民智开化”不过是一个空中楼阁。 小命朝不保夕，哪有人想要拥有更多的可能会触犯保护者利益的东西。 所以很明显的，卡特兰皇帝想要干的事恐怕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前提是没有遇到这一次的“反叛”。 有些东西，“推翻”比整“整改”更简单，但付出的代价也往往更大。 “要死了吗？” 皇宫某处。 卡特兰士兵看着逼近的三杆长枪，有些绝望。 他目睹了这些叛军被放进来的一幕，也是他最早敲响了警钟，而他也目睹了屠杀的全过程。 “继续挣扎啊，想小虫子那样挣扎啊？” 敌人在嘲讽，卡特兰士兵却没有愤怒。 他只感到了无助。 全军征讨卡特兰，一直镇守皇城的大魔法师鲁滨老爷子奉命前往边关…… 所以只是少量魔法师掺杂的叛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攻入了皇城。 “我只是在反抗而已。” 手里的长剑因为沾血变得滑腻腻的，但他还是用颤抖的手将其举起。 这是卡特兰士兵的尊严。 “那就去死吧！” 时间在这一瞬间因为死亡而变得缓慢了。 看着缓缓刺来的长枪，这位士兵却又产生了另一种想法 其实，弱者的反抗何尝不是挣扎呢？ “最佳目标确认，实行第一阶段任务……” 飓风裹挟而来，士兵只见到了白色的翅膀张开，然后自己就被吹了起来。 这是他在皇城内部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而待再睁开眼时，他的眼前是卡特兰的平民们——皇城的大门在不远处。 一个从叛乱中莫名逃出来的重伤士兵，在看到百姓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 “先生，你还好吧……”一位年轻人蹲在士兵面前，关切道。 “皇城……”身体在发冷，刚刚压迫他但也在支撑他的恐惧退散后，士兵只感到意识在模糊。 但他还是说出了每个卡特兰人都需要知道的东西 “皇城叛乱……皇帝……危险……” 随着他的字一点点的吐出，这位士兵众议昏迷了过去。 “……” 短暂的平静之后，人群突然哗然了起来。 “他说什么？” “开玩笑吧，皇城莫名其妙的就……” 几乎每个人都不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但受伤的士兵与一反平常没有出现在城头值班的士兵都告示着平民们刚刚那个消息是真的。 哗然——喧闹——恐慌——四散奔逃。 在群体之中，理性的感情永远都会被消退，徒留感性的情绪肆虐。而在这个大的集体中，他们每一个人的思维方式退化到了原始人或是儿童——这是古斯塔夫勒庞对群众下的定义。 若是任由这种情绪蔓延，杀了卡特兰皇帝之后那些叛徒甚至不需要面对难以平息的民愤。 这是他们乐于见到的——虽然解决方式也不过是一场杀鸡儆猴的翻版而已。 但最好与最坏，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群体之间感性的情绪恐惧，愤怒，慌乱会轻而易举的传播，但与其相对的勇敢，激昂甚至是崇高的视死如归也都会传播。 这种改变取决于是否有一个领导者。 所以当一群年轻人沉默着拿着菜刀亦或是铁棍等武器穿过纷乱的人群的时候，那些失措人们都逐渐平静下来了。 他们看着那群人走向紧闭的城门。 为首的，就是之前关心受伤士兵的那名年轻人，他拿着士兵的长剑。 此刻他举起了手里的剑，喉咙刚刚出声便已经有些嘶哑 “在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目睹了我父母的惨状——他们被奴役，为了生存给上等人当牛做马……你们应该比我们更加那种生活。” 年轻人扫视了一眼，声音却不在那么高昂，但却足以让每一个人听到 “现在，那种日子又离我们不远了。你们还想变成牛羊任人宰割吗？” “我的背后即是未来，可以给我们希望的人就在里面，而且——” 年轻人举起了剑，声音骤然提高宛若一道霹雳 “卡特兰人永不为奴！” 或许他的话没有那么慷慨激昂，但却是最有煽动性的。 毕竟那些人已经做过一次奴隶了。 “卡特兰人永不为奴！” “卡特兰人永不为奴！” 这类模板在地球更多的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梗，但在这里却重若千钧。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自己将要带走的行囊，将拿着自己可以拿到的趁手武器，汇聚到了卡特兰的城门前。 城内，叛军们正在殴打着已经投降了的被要求处死的卡特兰士兵们。 他们即将为这种违反命令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们不会进来吧……” “不，城门很坚固的。” 回答问题的叛军很自信但下一秒他就被撞到在地。 “嘿，杀了他们！他抢了我的武器！” 在群众的怒吼声中，大门轰然倒下。 现在，唯一一个需要拿命填充的障碍已经没有了。 是一名守卫，他身后插着三根长枪，而他是倒在地上的卡特兰士兵尸体中里唯一一个拿着剑的人。 不难想象，这些原本已经投降的士兵，在听到门外的吼声之后，做出了一个伟大的选择——用血肉之躯夺取武器，砍断拉起城门的铁链。 卡特兰士兵聪慧，聪慧到狡诈的程度——这是他们前人不曾写到书里，不曾写入律令，但却一代一代传承的品质。 他们知道生命的价值，所以他们从来不做无谓的牺牲。 “可恶，建立防线，阻挡他们进城！魔术师呢？魔术师！” 叛军首领惊慌失措，呼唤着已经深入皇城的魔术师，而其手下的士兵也收拢着尸体企图建立一道障碍物。 “大家，最后一个勇敢者已经倒下了，而现在，该我们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