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桑玉，你不要每次经过这里都要拾了几颗石头。那石头虽是好看可又不能吃也不能喝，拾来干嘛！”离河边五十米处有一名年纪六十上下的大叔，大叔背上也背着个竹篓子，穿着和河边少女一样。大叔此刻正坐在一块大石块上，嘴上叼着一杆旱烟，抽的是津津有味。 “外公，难得出来采一次药，不多带点纪念品回去怎么行呢！”被称作桑玉的少女忽然看到一颗紫中带红的鹅卵石，此石晶莹剔透光泽诱人，比她以前收集到的要好看的多。桑玉两指夹着这颗漂亮的鹅卵石对着阳光照耀，鹅卵石里面的纹路更清晰更绚丽了。欣喜的把鹅卵石守护怀里，却发现河对岸躺着一道身影，忍不住惊叫道：“外公，你快来啊，河对岸有具尸体。” 桑玉外公闻言赶忙跑了过来，顺着桑玉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发现一具尸体。 桑玉抱着侥幸心理说道：“外公，你快去把他救过来吧！说不定那人还没死呢！” 祖孙俩都是行医之人，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桑玉外公脱了鞋袜，走下河去。此等的河水虽浅，但此时冬季刚过，河水还是冰冷透骨的。桑玉外公打了个哆嗦，喃喃道：“看来外公我的风湿病终于要重出江湖了。” 没过多久，桑玉外公把那具尸体拖了过来，老头子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桑玉仔细打量着地上的尸体，只见这具尸体是一个年纪二十三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男子的右脸有一道可怖的伤疤，但是最让桑玉好奇的却是这具男士的头发，他的头发居然是金黄色的。忍不住问道：“外公，他还有救吗？” 桑玉外公把了把金发男子的脉，点了点头道：“有脉搏，不过很微弱。” 桑玉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外公，你不是常常自诩为天下第一神医吗？既然这男子有脉搏那你肯定治的好咯！” 桑玉外公露出一脸傲气，“那是，不是你外公我吹嘘，要论医术，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人能被我放在眼里。” 桑玉又笑了，“我知道我知道，是医仙华庭之华师叔是吗！” 桑玉外公点了点头，叹道：“想我公孙龙自幼就拜在医仙濮阳子门下学医，苦心钻研医术二十年终有成就。谁知恩师居然把医仙之名传给了华庭之那老小子，这老小子入门比我晚，人也没我长的帅，师父他老人家凭什么把掌门之位传给他啊！” 桑玉摇头轻笑，“可谁让华师叔天赋比你高，医术也比你高呢！祖师爷这才把掌门之位传给华师叔的。要是传给你的话岂不砸了医仙的招牌。” 公孙龙老脸一红，“你华师叔的医术也就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他被称作医仙，外公我当这医神总不过分吧！” 桑玉叹道：“华师叔再外悬壶济世，医仙之名实在当之无愧。不像外公你，缩在这深山之中，每天给那几百户村民治那不痛不痒的小病，当真是辱没了你的才华啊！” 听到这里公孙龙也长叹了一口气，“不是外公不想出去啊，只是外面实在太乱了，你爹娘还有你哥不都是死在战乱之中的吗？外公我身边只剩你一个宝宝外孙女了，不好好保护你我死后怎么面对你死去的爹娘啊！” 桑玉听到这些眼神也变的哀伤起来了，“外公，不出去就不出去，其实我也挺喜欢我们现在的村庄的。虽然人少了点村子穷了点，可是乡亲们都非常热情啊！待我就像待自己女儿一样呢！” “废话，村子里一大群光棍呢，你又长的这么水灵俊俏，他们都抢着要你做他们家儿媳妇呢，能不对你热情吗？”公孙龙一想到村里的那些大妈大婶每天都要跑到他家里来和他提亲，心里就一阵烦躁。老夫可就这么一个宝宝外孙女，要是给了你们老夫这下半辈子还怎么过啊？别看老夫已经六十有五，可老夫乃当世医神，活个百来岁不是问题。 桑玉一想到村里的那些张三哥李四哥还有王五哥都像她示好，粉脸立刻就变的红彤彤了。害羞的低下了脑袋，忽然发现一直躺在地上的金发男子猛然叫道：“外公，我们光顾着说话都把他给忘了，你还是快点给他医治吧，再晚他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公孙龙深深的看了金发男子一眼，长叹道：“桑玉，你应该知道外公曾经立下誓言，此生什么人都救唯独当兵的不救，你爹娘和大哥就是死在这些当兵的手里的，你难道还要救他吗？”公孙龙已经从金发男子的军装看出他是一名军人了，而且身份一定还不低。 桑玉也看出了地上躺着的金发男子定是一名军人无疑，可是见死不救这种事她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如何做的出来，恳求道：“外公，当年杀害我爹娘和大哥的军人肯定不是眼前这个军人，你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都一样，当兵的没有那个不杀人的，外公救了他，他日后再去杀人，如此说来外公岂不是害了人吗？”公孙龙开始穿着鞋袜了，刚刚下水差点把他治好了十年的风湿病给冻出来。穿上鞋袜后又抽出旱烟惬意的吸了几口，完全没有一点要救人的意思。 桑玉立刻就急了，“外公，你就救救他吧，兴许他是一个好兵呢！” “好兵？”公孙龙忍不住大笑起来，大笑中他那一口老黄牙格外扎眼。“当兵的都得服从命令，服从那些当权者的命令，而那些当权者又怎么可能会是好人？他们下的命令不是杀人就是抢城，你说执行这些命令的军人会是好人吗？”公孙龙好歹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七国打来打去，今天你抢我明天我杀你，根本就没出过一个对百姓好的君主，这些士兵就是他们的杀人机器，根本连人都谈不上。 “可是我们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桑玉企图唤醒公孙龙的良知。 公孙龙吐了口烟圈，“其实这小子也没什么病，就是溺水而已。现在他气息微弱，给他输点气就没事了。可是你外公我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为了救他还要给他人工呼吸吗？那外公这一世清白不毁……”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桑玉已经低头给金发男子人口呼吸了。 “丫头你干嘛，你这清白还要不要啊！”公孙龙大惊之下连忙拽住了桑玉。 “我的清白要是能换的一条命来，我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桑玉态度坚决，挣开公孙龙的手继续给金发男子人工呼吸了。 公孙龙长叹一声道：“丫头，你就是太善良了，殊不知人心险恶啊！你待会要是把他救活了，他忘恩负义的要轻薄你那该怎么办呢？” 桑玉继续给金发男子人工呼吸，根本就不理会公孙龙的唠叨。 公孙龙又是长叹一口气，继续抽他的旱烟不说话了。 “咳咳……”过了几分钟，金发男子终于醒了过来。 “外公，他终于醒了，我救活他了，我终于也能救人了。”救活金发男子后的桑玉表情异常兴奋。 金发男子一醒来就看到眼前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美眉少女嘴唇紧贴着他的嘴唇，之后这名少女又是大笑又是大叫的。 桑玉眨着大眼睛朝金发男子说道：“喂，是我救的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哦！” “救命恩人？”金发男子喃喃说了一句。 “是啊，你落水了，是我救的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又是怎么落水的呢？”桑玉想着追问金发男子的来历了。 “我叫什么名字？”金发男子又喃喃说了一句，之后他努力开始回想，脑袋却异常疼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桑玉有些担忧的问道，“喂，你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金发男子拍了拍疼痛的脑袋，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落水了，至于我为什么落水我却不知道。我落水的时候双手还没绑着，后来被我拼死咬断了绳索。可是水流太急，我脑袋又疼，呛了好几口水。在水里我一直挣扎了好久，直到河水变浅了我就不挣扎了。可是我当时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就失去了知觉，醒来之后就发现了你在亲我的嘴，你刚才是在用嘴救我吗？” 桑玉被他这么一说脸顿时一红，连忙解释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的气息微弱，显然是溺了水，为了救你我必须给你输气，所以才用嘴救你，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金发男子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微笑，“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了。” 桑玉见金发男子挺客气挺温柔的，心中肯定救的一定是个好人，大叹自己没救错人。想到这里脸色也忍不住一丝欣慰的笑容，这可是她这辈子救的第一个人，救人的感觉总是很好的。目光瞥到金发男女颤抖着身躯，嘴唇打颤，惊道：“你怎么了？” “我……冷……”金发男子说完之后就晕了过去。 桑玉顿时就慌了，焦急叫道：“喂，你醒醒啊，你不会真死了吧？” 公孙龙见桑玉一脸担忧摸样，出言安慰道：“他没事，只是饥寒交加昏过去了而已。” 桑玉这才安下心里，转头看向公孙龙，“外公，俗话说救人救到底，你快把他背回去吧！” 公孙龙连忙撇过头，“你外公我都六十五了，就剩一把老骨头了，要是背着他走回家那我这把老骨头不全散架了吗？” 桑玉冷哼一声道：“你不背，我背。”说着就蹲下身要背起金发男子。 公孙龙连忙拽住桑玉，急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的，要是被村里人看到你背一个陌生男子那不闲话漫天飞啊！罢了罢了，为了我的宝贝外孙女，外公这把老骨头就豁出去了。” 桑玉其实知道公孙龙会拦下她，狡黠一笑道：“外公，还是你疼我！” 公孙龙摇了摇头，脱下竹篓，背起金发男子冰冷的身躯就往深山里走，嘴上还不停抱怨，“这小子怎么这么重啊，看来我想长命百岁是不可能了，桑玉，你还是早些嫁了吧，外公临死前想看到曾外孙。” 桑玉背着一个竹篓，一只手又提着一个竹篓，跟在公孙龙身后，笑道：“外公，你一生行医，累积了无量功德，老天爷不会让你那么早走的，我更舍不得让你那么早走啊！” 公孙龙没好气道：“舍不得还让外公干这种体力活，外公这是这辈子第二次博老命了。” 桑玉一阵好奇，“那外公第一次博老命是在什么时候呢？” 公孙龙可不敢和桑玉明说，模棱两可道：“既然是第一次那自然是第一次的时候咯！” 桑玉听的一阵莫名其妙，“外公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公孙龙呵呵一笑，“你现在听不懂，等你以后嫁了人就懂了。” 桑玉追问道：“现在听不懂，为什么以后嫁了人就懂了呢？” 公孙龙也懒的和她解释了，“你别问那么多了，这个问题少儿不宜，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哦，我明白了，外公一定是在说那些**的事。外公你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老不正经。”桑玉虽然还是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但也大概猜出是什么类型的问题了。 “我那有啊，你这丫头可别辱我一世清白。” “什么一世清白，不过一门牙贼黄的糟老头子罢了！” “你……” “咯咯咯咯……” 深山里传来一阵得胜者的喜悦笑声，宛如黄莺出谷，清脆悠扬…… 第三百一十章你叫桑宁 一间简陋的竹屋里，金发男子已经被公孙龙换上干衣服放到了床上。 公孙龙已经替金发男子把过脉，知道他已经安然无恙，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心中震撼不少，这金发男子身上伤疤众多，简直是触目惊心。 房门被打开，桑玉缓缓走了进来，看了看床上气色红润的金发男子，道：“外公，他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公孙龙点了点头，“没事了，休息一天就好了。” 桑玉又道：“外公，他是不是失忆了啊？” 公孙龙看了看金发男子额头微微红肿的地方，点头叹道：“他的头部受到重创，失忆也不稀奇。” “那外公能治好他的失忆症吗？”桑玉觉得若是一个人忘记了过去那一定很可怜。 公孙龙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失忆可是精神上的损伤，自古便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浩，外公也是无能为力啊！” “那怎么办呢？他失去了记忆，就算他醒了肯定也不知道要往那里去，那样多可怜啊！”桑玉的同情心泛滥了。 公孙龙淡淡看了桑玉一眼，“丫头，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们肯救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一直照顾他到老死吗？”公孙龙显然对当兵的人还有成见。 “可是他失去了记忆，就跟一个傻子一样，我们要是放他出村，他肯定会饿死在深山里，那我们岂不白救了他吗？”桑玉可不想她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我们总不可能留他在这里一辈子吧！他的家人见他失踪肯定也会着急的，你好歹也为他的家人想想啊！要不等他那天好了我们送他出山算了，至于他以后是生是死就不管我们什么事了。”公孙龙肯这么做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是救人又是送出山，当真是一条龙服务，更关键的是这个人还是他最不想救的人。 “就算送他出山也没用啊，他现在失忆了，出去了还不是要饿死。你不是说外面很乱吗，说不定他刚出去就死在战乱之中了。”桑玉觉得公孙龙的方法实在欠妥。 公孙龙已经不耐烦了，叫道：“你担心的也太多了吧，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置他呢？” 桑玉来回踱步，仔细思考着。 公孙龙也懒的管金发男子死活了，取下腰间的烟杆，用火折子点燃之后又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烟味。 “有了，不如就把他留下来吧！我哥不是在战乱中死了吗？我就说他是我哥，村里的人肯定不会有疑虑，等那天他想起自己是谁了再送他出山吧！”桑玉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正惊喜着呢，立马就被烟呛到了鼻子，咳嗽了两声，掩住鼻子，一脸愤恨的看向公孙龙，“外公，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房间里抽烟你就是不听，现在床上还躺着病人呢，呛到了他怎么办呢？” 公孙龙一脸的不高兴，撇过头，喃喃道：“还真把他当你哥了。”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桑玉，“丫头，这是从你哥身上搜出来的，外公知道你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东西就送你了。” 桑玉接过公孙龙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也就手掌那么大，黑黑的，薄薄的，这小方块的背后还画了一个小苹果，只是这苹果却缺了一小块，甚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啊？”桑玉不知道手中的东西是啥玩意。 公孙龙又深深的抽了口烟，“我咋知道，你不就是喜欢稀奇的东西吗？越没人知道你就应该越喜欢才对。” 桑玉看到公孙龙又抽烟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说道：“可是这是他的东西啊，随便拿别人东西不好吧！” 公孙龙斜了她一眼，“他不是你哥嘛，你拿你哥东西有什么不好？” 桑玉又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仔细看着手中方块，虽然长的也不怎么好看，但在这深山里也的确是个稀奇的玩意，也罢，就收下它当纪念品吧，纪念我和你第一次相遇。 公孙龙烟瘾犯了，害怕桑玉又说他，之后走出房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头说道：“丫头，咱们家住在村头，我背你哥回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可你哥以后要是出去被他们撞见了，就他那一头金毛说是你哥肯定没人相信，你还想个办法把他那头发给解决了吧！” 桑玉转头目光紧盯金发男子头上的那头金发，露出狡黠的笑容，不就剪光头嘛，谁不会啊！ 傍晚，金发男子迷迷糊糊中醒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竹床上，四周墙壁都是竹子做的，里面的摆设简单，到处弥漫着一股药草味。 房门吱呀打开，一个美貌少女轻声走了进来，正是救过金发男子的那名少女。 桑玉一进门就发现金发男子醒了，惊喜叫道：“哥，你终于醒了。” 金发男子微微一笑，“是啊，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