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下至毒
迷迷糊糊间秦川感觉身前有人影晃动，他想要睁开眼睛看个仔细，却无奈的发现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至始至终都不曾睁开，昏厥感随之而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不知为何，他总能在梦中看到各种各样的画面，在一片原始的森林中，在硝烟弥漫的上古战场，在青山绿水间，在那一片赤红色的枫树林，那一道魁梧如山岳般的身影，唉声叹息的声音，总能传遍四野，萦绕在耳边。 这道身影缓缓的转过身来的瞬间，秦川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因动作过于激烈，一下子就触及到没愈合的伤口，让秦川发出一声极为压抑的“丝”声。 “少爷，你醒啦。” 耳边传来一喜极而泣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秦川通体一震，暮然间，转过头，不可思议的说道 “素素，你不是已经” 在秦川眼前的正是死而复生的殷素素，她正笑意连连，眼眸中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儿，穿着一件粗布长裙，可是再怎么朴素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显得清丽脱俗，别具一格。 素素巧然嫣笑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在我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少爷浑身是血把我抱在怀中，我当时吓坏了，便背起少爷，来到这个小山村中，幸好碰到好心的袁爷爷，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到这里，素素都还感觉到一丝后怕，那种孤立无援，满地荒芜的情形依旧时刻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没有告诉秦川，是她背了将近百里之遥的山路才把秦川背到这偏僻的小山村当中，还因此她娇嫩的脚上磨出许多血泡。 但是，这一切对于素素而言，都是值得的。 秦川皱着眉头，觉的此事过于的蹊跷，当初他可是亲自探了素素的脉搏和心跳，肯定无疑当时的素素已经魂归天际，纵然他探查错了，可是素素的心脏还插着一把簪子，这簪子可是直接刺穿了素素的心脏，常人必死无疑，断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随后，他舒展开了眉头，暗自嘲笑一翻，心中道“只要素素能活过来便是好事，我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周围的环境极为陌生，这是一间茅草屋，屋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秦川还能闻到若有若无清香的药草味。 “这里是哪儿？” 秦川环顾四周问道，心中猜测这间屋子的主人恐怕是一位大夫，不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中药材摆放在这里。 “听袁爷爷说，这里是归元山下的小山村，这里是袁爷爷的家，袁爷爷在外面给你熬药呢。” 素素回答道，上前扶起秦川的身体，又疑惑的问道 “少爷，你怎么会抱着我一起落水呢？我记得我不是在杨府吗？” 这时秦川佯装生气道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与我说？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少爷了？我秦川纵然无能，但也不至于让你卖身去为我筹集药费，万一你真出了点什么事，我更于心不忍，后悔莫及。” 素素闻言顿时低下了头，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感觉有些委屈，声音中带着梗咽道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情急之下，所以才和晨姐签了卖身契，可谁曾想到，她竟然把我的卖身契转手交到杨浩手中” 秦川看到素素垂头落泪的样子，心中也不太好受，所以开口安慰道； “好了，别哭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你应该和我商量才对。” 素素闻言梨花带雨的脸上顿时又绽放出笑容道 “素素知道啦，少爷，你伤还没痊愈，不要乱动，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些时日。” “嘎吱。” 这时，屋子内的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佝偻着后背的老头子，这老头子走路一瘸一拐，不拘言笑，眼神极为的锋利，看上去十分严肃，他看了一眼秦川，冷哼一声道 “小子，你还没死啊？你得多感谢这位小女娃，要不是她你早就去阎王那里报道去了，还责怪她作甚？你是怎么当人家的少爷的？死了也是活该。” 秦川尴尬一笑，这老头说话颇为尖锐，但是同时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他又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感激道 “老人家，多谢救命之恩，以后用的到我秦川的地方，尽管开口。” 老头子瞥了一眼秦川不屑道 “大言不惭，就你这样的，还能帮我？可笑至极。” 素素不干了，嘟囔一句 “袁爷爷。” 老头子立刻眉开眼笑道 “闺女，老头子我说话也没个轻重，你可不要生气啊，我还等着吃你的红烧鲮鱼呢，哈哈。” 素素却嘟着嘴巴道 “红烧鲮鱼我不会做呢，你自己要吃，就自己做吧，哼。” 老头子顿时着急了，慌忙道 “可别，鱼我都给你打好了，就在门外，再说，我为了帮你救这小子，可是把整个归元山都跑了个遍啊，差点就误入归元宗的护山大阵，好不容易才采摘到最后一味药，我这九死一生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少爷。” 老头子说的是情真意切，素素天真善良，耳根子又软，最后只能原谅这老头了。 “小子，有这么一个婢女，是你一生的福分啊。” 老头子羡慕道，随后似乎想到什么，眼神黯淡了一些，岁月风霜在他脸上落满了时间的记忆。 秦川凝重道 “素素不是我的婢女，而是我的亲人、” 素素娇体一颤，更是感动的泪眼朦胧，如果要不是袁老头在场，她怕是会忍不住扑进秦川的怀中。 “这话说的还算个男人，也不枉我救你这一次。” 老头嘀咕一句，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大碗，在里面倒了一杯黑不隆冬的药汁，递给秦川。 “喝了它。” 秦川接过大碗，闻着扑面而来的恶臭味，胃里直翻江倒海，他苦笑道 “老人家，这碗里的东西能喝吗？我怎么看这有点儿像毒药啊。” 老头子冷漠道 “就是毒药，里面混合了十多种天下至毒，其中便有五彩蛤蟆的唾液，飞天蜈蚣尸体磨成的粉” 秦川脸色苍白了一分，不过还是仰头一口便把大碗里的药汁喝的一干二净，不剩分毫，苦涩和恶臭随即涌进秦川的口中，让他眉头直皱不已。 他发誓这药汁绝对是他平生喝过最难喝的东西，没有之一，而且这药汁喝进肚子以后，效果更是立竿见影，他现在浑身上下似乎被一股暖流给包围，原本体内侵入的寒气竟然在一瞬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股暖流愈演愈烈，开始充斥着他的全身，更是流进在他的四肢百脉当中，被他的血肉吸收。 “袁爷爷，少爷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啊？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一旁的素素着急的问道，看着秦川的脸色越变越红，她顿时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正常现象而已，这小子的身体素质太弱，又不顾负荷，强行的使用血肉中的元气，导致血肉几近崩裂，又被长河之水冲击，殊不知，初春的长河之水中带着一股冬日的寒气，更是伤上加伤，能捡回一条命都是老天爷的垂青，刻不容缓之际唯有下猛药才能帮他渡过难关。” 老头子眯着眼睛说道，让素素退居一旁，从口袋中拿出几根银针，轻轻一甩，银针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立于他的身前，只见老头手指轻弹，一股火焰凭空而现，老头子满是皱纹的手指挥着火焰覆盖在银针上，而银针遇火的瞬间，竟然冒出浓烈的白烟。 滚滚白烟瞬息而至间就笼罩了秦川，让外面的素素根本看不清秦川如今的情况。 就在此时，老头眼睛猛然睁大，稍纵即逝间立刻抓住银针，手臂直接落下，银针顺势刺入秦川的身体当中，接二连三的银针也都被一同刺入秦川的身体中。 老头子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一般，让素素都看的眼花缭乱，不明所以。 而秦川身体中所有的黑色药汁流动速度骤然一变，更加猛烈无孔不入般追进秦川的身体当中，顷刻间，一股股黑色之气从秦川的身体中竟然直接彪射了出来，老头似乎早有预料，伸手一挥，桌子上的葫芦被无形的大手给抓住，立刻飞向老头子手中，老头子直接打开瓶盖。 暗道一声“吸”后，这些涌荡而出的黑气像是听到某种命令，浑然一震，从四面八方开始聚集涌进葫芦当中，片刻过后，所有的黑气都被吸收进了葫芦内，而老头子盖上盖子，便把葫芦放进怀中。 “小子，这下可便宜你了。” 老头子喃喃自语一声，之后收起葫芦，双手搭在秦川的脑袋之上，可是突然一瞬间，他的眼珠子一缩，神识入体间，竟然看到秦川脑海中不可思议的一幕，一血色小人突兀的睁开眼睛。双眸中闪过一丝极为诡异的笑容，让他通体一寒，似乎被什么幽冥鬼物盯住一般。 “精血传承？” 老头神色一变，顿时惊讶道，立刻收回手臂，脸上颇为凝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秦川，站在原地沉默不语，随即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