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摸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锁金铃在线阅读 - 第1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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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亲是条好汉,”兰赤阿古达横刀立马,握住乌金长剑,遥遥指向陈靖,“若不是立场相对,我倒愿同他结拜。”

    “休得侮辱父亲!”陈靖怒目而视,手中长刀疾奔而起,向仇人额顶奔去,“我父亲如何,容不得你来置喙!”

    英年早逝的父亲在陈靖心中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能忍受仇人一口一个结拜,仿佛两人是莫逆之交,彼此颇有共鸣。

    “小马儿竟也来了,”兰赤阿古达倒退几步,寻空隙弯身躲过长剑,抖须向兰景明笑道,“马儿性烈,小马儿性子更烈,不愧同出一脉,父子各有风姿,哈哈哈哈哈——”

    兰景明咬紧口唇,舌底血腥溢出,囫囵浸透喉管,在北夷的事爹爹一笔带过,不愿多提一句,可见过的是甚么日子,如今兰赤阿古达在他面前羞辱爹爹,忆起自己从前认贼作父,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兰景明心神散乱,一剑刺偏出去,被兰赤阿古达闪身躲过,当胸补来一刀。

    陈靖怒吼一声,两步冲上前去,将兰景明拉开半寸,他自己躲闪不及,被马刀划破肩胛,热血淋漓而落,沾湿大半草叶。

    “景明!心神莫乱!”

    陈靖勒紧伤口,猛吸一口长气。

    兰景明凝住心神,向后飞掠而去,脚底踏上树干,如云飘洒而至。

    陈靖抬臂挡脸,只觉那身影飘然如仙,长衫随风而起,缥缈不在人间。

    兰景明飞出一剑,当胸穿透兰赤阿古达甲胄,那甲胄不知是甚么浇铸而成,这一剑如此锋利,却只震裂铁骨,护心镜碎裂满地,其中一块落在石上,映照兰景明双眼。

    兰景明停滞一瞬,被迫偏过脑袋,兰赤阿古达猛扑上前,手中长刀高高抬起,直刺兰景明心口。

    那马刀乌黑一片,像是蘸过甚么毒物,透出阴冷杀气,陈靖未及细思,扑过去将兰景明撞开,马刀刀刃直穿而来,冲向陈靖锁骨,陈靖躲闪不及,赤手空拳握住刀刃,踉跄后退几步,喷出一口黑血。

    “景明!”

    那刀刃被陈靖攥在掌心,狠狠向内扣紧,黑血自掌心狂涌而出,兰赤阿古达一着不慎,猛然向后抽手,竟然挣脱不开。

    兰景明飞身上前,落在兰赤阿古达背后,手中长剑向前逼出,挟裹簌簌风声,穿透兰赤阿古达后胸,沿心口穿出血洞。

    兰赤阿古达仰天长啸,周身气浪狂涌,震得蛊虫疯狂扭动,吸食兰赤阿古达活血,墨黑长虫蜿蜒似蛇,勒住兰赤阿古达脖颈,在他皮肤上穿进穿出,钻出诸多血洞。

    兰景明抽|出长剑,兰赤阿古达向前扑倒,脊背皮肤如水散开,碎肉残渣化为黑血,在地上散成一滩。

    陈靖甩开马刀恶心欲呕,向后倒退几步,扶住树干大口喘息,他肩膀伤势未好,眼下再次受伤,掌心割破大半,几乎连剑都举不起来。

    火舌狂涌而来,卷起铺天盖地的炎浪,黑烟滚滚而来,堵住眉眼口鼻,这片世外桃源化为灰烬,两人被火舌包围其中,周身暴汗如雨,脸上身上涂满黑灰。

    兰赤阿古达躺在地上,尸身渐渐被野火包裹,化为满地残烬。

    陈靖呛入黑烟,掐住脖颈狂咳不止,几乎咳出血来,兰景明扑上前来将人扶住,背后浸饱冷汗:“阿靖!送你回将军府中!”

    说完就抬起两臂,要将陈靖背在身后,陈靖呛咳够了,半身被鲜血覆满,眼前天旋地转,他按住兰景明肩膀,眼瞳被火势烤至焦黑:“不······不回将军府了。”

    “甚么?”

    “不回将军府了,”陈靖望向熊熊燃烧的烈焰,肩膀垮塌下来,身体摇摇欲坠,“兰景明陈靖与兰赤阿古达······同归于尽了。”

    “阿靖······”

    兰景明喃喃吐息。

    他听懂了陈靖的意思。

    火光包围而来,将四周烧成焦炭,烈焰中的两人相对而望,光影明暗交织而来,将融化的影子搅缠起来,直至难舍难分。

    第102章 完结章

    陈靖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昏黑逐渐散去,风铃声随云涌来,在耳边轻轻锤击。

    暖风卷来花香,窗外铃音阵阵,旭日晨辉自长帘缝隙涌来,浸透眼角眉梢,映得人睁不开眼。

    檀香丝缕涌进鼻端,院中有人正在捣米,捣棍上上下下,在面团之中搅动,淡淡米香散溢而出,勾得人馋虫大动,躺都躺不住了。

    窗外碧树摇摆,嫩叶沙沙作响,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又被鸟鸣盖住,盘旋在小院之中。

    昏睡前的一幕幕浮现而出,在眼前盘旋往复,陈靖不知自那日过了多久,他吸口长气,咬牙扶住床栏,颤巍巍撑起自己,勉强斜靠在立枕上面。

    手臂肩膀被人用白布缠着,里面不知用甚么固定好的,似乎是板子或者树枝,那东西硬邦邦的,扯得他手臂肩膀都不舒服,只想全拆干净泄愤。

    脚步声自门外传来,来人掀开帘子,端着托盘进来,见到陈靖醒来,那人身影如风,转瞬刮到塌边:“快好好躺回去罢!”

    这匆匆忙忙的紧迫与赫修竹无异,陈靖以为是赫修竹来了,定睛一看却是兰景明坐在塌边,满目愁容望向自己:“肩膀还痛不痛了?”

    陈靖闻言挪动肩膀,皮肉扯拉起来,拽的筋骨生疼,他皱起眉眼,小孩子似的撑起肩膀,可怜巴巴垂下眼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