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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屋檐上有斥候密探,襄阳官署有敌军间者,提醒祝政小心。 祝政看完,走至书案旁,提笔写字。 屋内原本打打闹闹好不热闹,突然安静下来,幼清恐怕院外之人起疑心,心一横,开始推家具摔凳子,装出一副仍在打闹的响动。 常歌走至书案,只见祝政写下了“孙”、“李”、“刘”三个字。 这三字对应的正是哆哆嗦嗦孙太守,想报私仇李守义和爱和稀泥刘肃清。 常歌提笔,祝政敛袖,二人几乎同时在某字下打了个点。 襄阳城破一事太过于巧合,城破后魏军恰巧攻入,有内应之事昭然若揭。只是问题是,这几天据幼清探查,襄阳被围困之时确实连一只鸽子都飞不出去,那这位内应是如何同魏军相互递送消息的? 正思索着,祝政在下方以极小的字写道:“尚无证据,勿漏风声。” 常歌默默点头,他卷起纸张,递至灯台旁,纸张倏忽烧卷,化作扬尘。 此时,听着一声古怪的鸣镝声响,有人飞身落在门前,朝内大声道:“禀先生,各国斥候都传信去了,房上现在已安全了。” 这位传信的少年,正是景云。 方才屋内是翻箱倒柜的声响不停,光听动静,都觉得里面打得是惊天动地,怕是能把房梁都给摇下来,孙太守就在担架上急的直拍大腿,边嚎边拉架。 景云一报信,屋里却忽然静了下来。 木门哐当打开。 众人都以为,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怕是会见着个伤痕累累衣衫不整的先生,结果祝政反而率先走了出来,衣冠完整,依旧清俊无俦,只是脸颊有些微红。 而那位红衣将军则靠在门内,大半身没入黑暗中,只露半个肩头。许是刚才打斗过于激烈,他高高束起的广袖业已放下,寒风一过,衣袖轻舞。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这唱的是哪一出。 “无事了。”祝政解释道,“将军向来大量,前几日瓮城之事不会挂心。此番,不过是演给各国斥候密探看罢了。” 众人这才恍悟,这是借着瓮城误会,故意假装司空大人和建威将军闹出了矛盾。 自古若是文武不和、必然难成大事,如此一来,大魏自然会放松对襄阳的警惕。 祝政道:“建威将军,此前受益州卜醒大将军救命之恩,为报此恩,才助他安定益州北部。现建威将军已转投楚国,诸位也深知将军无双智勇,襄阳解困要紧,前尘旧恨,诸位,都暂且放放吧。” 这是正式发话,点明建威将军身份和来意。 司空大人既然这么说了,众人哪还有异议,只喏喏称是,不敢多言。 祝政侧脸看向常歌,神色忽而变得温和:“将军,此番深夜前来,不为他事,只为解除襄阳围困。虽然大魏暂时退兵,但城外魏军大营未起拔,不知将军……可有办法。” 门内一阵寂静,常歌似在思索。 他站在黑暗中问道:“城内还有多少兵士。” 孙太守趴在担架上,比了个一:“尚有一万。” 祝政神色淡淡,似有无奈。 常歌快人快语,直接点破:“勿要虚言。” 孙太守赶忙改口:“五、五千。真有五千。这回是真的。” 襄阳城,七万守军,现只剩五千。 门内轻叹一口气。 常歌问道:“你可知魏军大营,兵力多少?” 孙太守迟疑道:“五……五万?” 幼清按捺不住,接了一句:“连我都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孙太守怎么这般糊涂,对战数月之久,连对方兵力几何都要靠猜。” 孙太守又冤又屈:“素日均是夏天罗将军主理军事,那魏军知晓此事,暗刺了夏将军,又趁将军昏迷,立即摆阵大肆围困,我本就不懂军事,放出去的密探无一人返回,对方兵力如何、布阵如何,我是真不知道啊!” “那我便告知孙太守,只说一次,你可记清楚了。” 此时常歌放从暗影中转出,虽有面具遮挡,但他的瞳色透彻剔透,北境异域之感扑面而来。 “魏军中军驻扎于襄阳城西三十里处,分摩骑、仙家两大营地,兵种多为步兵且以盾兵居多,应擅长阵战,意味着对方有强攻打算。目前兵力两营合计十万有余,数日之后,许会再度增援。” 孙太守一时凝噎。 魏军竟有十万之众! 这还只是暂时的数字,数日之后还有增援! 现下襄阳城内算上老弱病残,也凑不出五千人,五千对十万……敌我军力也太过于悬殊。 “倘若未有本次破城、百姓逃窜之事,城内征兵,许还能抗上一二,当前态势……五千军士……” 常歌苦笑,侧头望向祝政:“附近数城,可有法增兵。” 祝政缓缓摇头。 这个结果不出常歌意料。 北部新城、上庸郡是益州的地盘,西部建平郡是益州的地盘,西南部夷陵郡还是益州的地盘。 也正因为益州连续蚕食楚国北境,益州楚国现在是剑拔弩张,一点火星子都能燃起来——邀请益州驰援,那完全是请猫给耗子当守卫。 别的能支援的地方,只剩下楚国的枝江和江陵。 江陵为都城,不可能抽调王师部队;夷陵落于益州后,枝江已成为进入王都最后隘口,实在无法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