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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焱一愣。 而后眼中熠亮,立时笑着应道:“好啊!” “那便从六界通典这一门课始,我将应记之点口诉与你,你用笔亦或用心记,明日再口诉与我。” 裴焱微愣:“明、明日就口诉与你……?” 孤尘仙君点头:“嗯。” “……” 一门课一天?当天记第二天背?这是什么强度?? 他是不是对我的课业或者记忆力有什么误解?? 裴焱几度咽声,没敢说自己不行。 从卯时到辰时再到巳时裴焱掐着自己大腿逼自己高度集中注意力听他口诉完了六界通典这门课。 然后下午抓耳挠腮地默记默背默写。 “人界分东灵、南武、西沧、北恒四洲,其中南武皇室极度男尊女卑;北恒极度女尊男卑;西沧则双王当政;东灵……东灵……”天色已经昏黄,裴焱默写到这里又卡了壳,恨不能以头抢桌尔,苦思冥想半晌仍然想不起来,只得又转目偷偷去看窗前坐榻上打坐的仙人,咽声。 “东灵原本女子也可以登帝,后来与南武相交甚密受其影响逐渐偏向男尊女卑。”坐榻上的仙人复又诉与了他,已然不知是第几次,然语声无起无伏,好似并无一丝厌烦厌弃之意。 裴焱赶紧低头记在自己面前的手抄上,然后接着背。“东灵原本女子也可以……” 日光渐黯,夜色已临。 半晦半明的南居内一者枕着桌子上厚厚一叠纸墨小声地打着鼾;一者端坐于窗前坐榻上闭目打着坐。 白衣仙人待周身仙力再度流转运行过一遍,睁开了眼,于一片深不可见的黑暗中听着屋中那起伏有序、平缓轻浅的鼾声。 心中莫明地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情绪,似平静、似安稳,似记忆深处还存的炊烟袅袅、流水潺潺。 脑海中的思绪蓦然又有些游离,他虚无不可见的目中似见了沂山脚下,茅屋小舍,枯黄的油灯下一身烟青色长裙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只小鞋在穿针引线地慢慢缝补,间或抬头来对着自己笑一笑,柔柔地道一句:“快好了,州儿别把脚从被子里拿出来,娘就快缝好了。”屋舍那一头另一张长榻上,便是一身白衣的男子一手枕在颈下一手拿着书卷,侧躺着面向母亲的背影若有若无地打着鼾。 灯芯不时轻爆两声,映着母亲轻轻翻动的双手,在昏黄的泥墙上投射出一片静谧如斯的安稳祥和。 往事如烟,流年似水。最后都被大雨中冲刷流淌的血水覆尽了。 孤尘仙君敛目,垂眸,宁声,静静地端坐于矮榻上,许久未动。待到夜深,他似忘了自己已成仙,而屋中另一人是只妖一般,凭着记忆下榻,将身上白衣脱下披在了桌前之人身上。 . “前天、昨天、今天,无渊殿下都在孤尘仙君的南居里一直未回!”琼华公主听完侍女红珠的禀报兴奋地重复道。 “啧啧啧好好好,可以可以,他们肯定是在彻夜长谈、刻苦学习、废寝忘食,才不是难分难舍干脆同宿了呢!!!本公主懂的懂的!绝对没有多想~~~啊哈哈哈!!!” 侍女红珠看着自家公主满面潮红、兴奋过头的模样:“……” 在孤尘仙君面前硬逼着自己强记了七天课业的裴焱只觉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灵武域地志、炼药学、仙界诸讲、魔界诸讲、人界诸讲……背到精神萎靡、两眼昏花。 “其实比起课业……我更想要变强。”裴焱无比诚挚地看着坐榻上的仙人,艰难道:“课业测试什么的,只要不是零分就行?” 孤尘仙君应该是看不见他饱含着痛苦、真挚的痛苦、真挚且难以再承受的痛苦的眼神的,但静滞片刻后还是与他点了头。“那我便教你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增强自己的妖力,兼之与妖刀万劫适用的刀法吧。” 卧槽这个好! “你妖力亲水,应选一处水之灵气较为强盛的灵池水侧修行。”孤尘仙君想了想,与面前之妖去了仙源洗剑池。 四周幻境密布,山石错落,洗剑池旁草木幽深、一片碧郁,裴焱按他指示盘腿坐在洗剑池旁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勉强静心打坐……一想到这池水像化尸水一样什么都能洗去就提心吊胆,生怕自己静心静得太过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成了其中一瓢水。 孤尘仙君始终未感觉到他妖力顺利游走过周身,片刻后,眉间微拧,顺着灵藤指引准确地伸手按在了他丹田之上,以气助引。“闭目,静心,感应天地间的水之灵气。” 他的手方按上裴焱下腹,裴焱脑子便懵了,平素冰冷如玉的掌心此时不断轻移引气,在蓝衣之妖平坦的小腹上摩挲出若有若无的温度…… 裴焱全身的触觉都似集中在了面前之仙覆在自己小腹的那一只手上,全部精神力都在不受控制地跟着他的手游走。 每轻移一寸,都想要战栗,似沉溺又似抗拒,激得裴焱好几次都想紧紧按住他的手,又想紧紧按住他的人。 不稍半刻,满头冷汗。待到仙人终于带着他体内妖力运行过完整的一个周天,裴焱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有一刹那的冲动,是推他一把。 “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裴焱撇开视线不看他,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这是孤尘仙君、孤尘仙君、孤尘仙君,不是未来老婆、不是未来老婆、不是未来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