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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和周伟敏锐地觉察到林丘的语气沉了下去。 话题又回到那个村子,两人心都悬了一下。 温白:“村子出事了?” 林丘顿了顿,终是点了头:“嗯。” “我师父再去的时候,那个村子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宝地了。” “地气流失,水脉受损,整个村子就靠几口井过活。” 周伟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跟那个小鬼有关系?” 林丘:“应该是。” “因为水脉受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周伟:“……” 他原本以为偷了人家村子天生地养的娃,还拿来吃,就已经够没人性了,想不到竟然还有更没人性的。 断了人家村子的地气和水脉,对这种自给自足的小村子来说,跟灭顶之灾有什么区别。 “跟人沾边的事,你师…”周伟顿了下,总觉得还把悬德喊成林丘师叔是埋汰了林丘,于是硬生生换了个称呼,“跟人沾边的事,这悬德道长还真是一点都没干。” 温白表情凝重了一些。 林丘口中一直提到的“三年前”,基于的并不是现在,而是他们发现悬德道长所作所为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说,至今其实又过去了两年,也就是林丘最开始说起的五年前。 温白想知道的是,这两年间又发生了什么。 于是温白开了口:“那之后呢?” 林丘:“我师父发现这事后,因为关乎整个村子的命运,立刻去质问我师叔,问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带走的那个小鬼,很可能就是接引地气的关键所在,甚至是整个地穴的穴眼,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师叔否认了,说从那之后起,他就没再回过那个村子,也不知道村子发生了什么。” 周伟一言难尽,只说:“观主信了?” 林丘:“信不信也由不得我师父了,事情已经发生,在还有转圜余地之前,就必须解决。” “万幸的是,命业还没发生,还来得及去弥补,我师父便亲自带着我师叔把那东西送了回去。” 周伟总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对:“真送回去了,还是假送回去了?” 他就不信一直觊觎观主之位的悬德,会这么乖乖听悬机道长的话:“他都敢做这种事了,还怕你师父啊?” 林丘听出了周伟的言下之意,无奈地笑了下:“送回去了。” “因为没多久,村子的水脉就渐渐复苏了。” 林丘进一步解释道:“或许师叔当时是真的不知道地气的事。” “可他却比谁都清楚,如果那小鬼真是穴眼所系,那他背负的孽债就绝对不单是一件‘拘鬼役灵,为己所用’可比的。” “他不是怕我师父,才送回去的。” “是怕死,他不敢。” 从林丘嘴里这么直白地听见“他怕死,所以他不敢”,周伟还觉得有些奇妙:“既然水脉恢复了,那事情不应该都解决了吗?” 林丘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一杯水,眼神都有些疲累。 习惯性地拿起杯子,才发现水杯已经见底。 温白起身,又给他接了一杯,弯身放下杯子的一瞬间,说了一句:“那村子是不是又出事了?” 温白声音很淡,林丘和周伟却动作非常统一地抬头看他。 林丘端着杯子的手动了动。 并不是疑惑温白能猜到,毕竟这事也不难猜。 只是莫名觉得温仙长这个人,似乎过于通透了些。 在城隍庙出来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从周伟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知道温仙长并不是什么修行之人,也没习过什么道法。 看起来那么温温润润的一个人,却可以“制得住”陆前辈。 光凭这点,就足够他们“修”了。 很可能,修半辈子都修不来。 所以有没有修为,并不影响他恭恭敬敬喊一声“温仙长”。 林丘:“嗯,这两个月水脉似乎又有枯竭之兆。” 温白:“你们怀疑是悬德道长?” “其实在把那小鬼送回去以后,我师叔就失踪了,”林丘道,“又平安无事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们也不能确定。” “但我师父猜测,很可能是我师叔。” “因为除了我师叔之外,没人知道那个小鬼的方位。” 总归是他们正天观的人做了错事,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错事,林丘说着都觉得有些无力。 周伟见不惯小道长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忙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师父的错。” “我爷爷常说,如果一件事情,轻而易举就能事半功倍,又轻而易举尝到甜头后,就很难再潜下心来练苦功夫了。” “修行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守得住‘道心’,才看得见天。” “而‘道心’这东西,很显然,你们有,悬德道长没有,所以注定他成不了器,不堪大用。” 看着周伟老气横秋的样子,温白笑了下。 周伟脸一热:“小白,你笑什么啊,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温白:“没,很对,说得太好了。” 所以说有些东西,都是潜移默化的。 周伟看着不着调,实际上,周爷爷已经把他教得很好了。 周伟嘿嘿笑了下,凑过来:“其实我爷爷的原话是,做棺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守得住‘本心’,才看得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