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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先低头看了一眼,才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爬下来。 明明会飘,却好像更喜欢用走的。 陆征半蹲下来,纸人在温白脚边贴了一会儿,便朝着陆征走了过去。 陆征接过它,抬头看着温白:“元元还在睡?” 温白点头,他顿了下:“还没来得及跟它说。” 陆征知道温白说的是什么,小胖灯还没看见这纸人。 闹或许得闹一下,可不见得会不喜欢。 毕竟这纸人身上有温白的气息。 温白:“也不知道它能活动多久。” 陆征原先对这纸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嫌弃,可说多喜欢也没有,他也一向没那么喜欢这种小东西,唯一的耐性都被拿去养灯了。 可在知道了这是温白什么情况下做出来的纸人后,陆征难得有些心软。 他看着手心上的纸人:“想养着就养着,也费不了多少事。” 温白却是摇了摇头:“谛听说羌岐那柄刀是羌岐山的地气养出来的,和阴司之气不一样,我们不好养。” 这纸人和小莲灯不一样,小莲灯本就是河灯,沾了温白的血,又是中元这种时候,被温白亲自放到可通幽冥的流光河里头,天生的灵物,却也是天生的阴物,因此陆征可以用阴气养它。 比起小莲灯来,这纸人可能更像小太岁,即便要养,也得靠地气养着。 “不过应该还可以活动一段时间,谛听说第一次做出来的纸人,活动的时间会久些,可能几个月半年也不一定,其他的,就等到了那时候再说吧。” 地气倒是不难找,更别说现在半座羌岐山就在阴司里头,可陆征也知道这纸人是温白的缘分,便应了一声。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城隍…也就是周伟爷爷,拎着一桶香灰走了进来。 陆征到这里来的时候,特意敛了气息,老城隍并不知道陆征过来了,这一下子撞上,立刻放下桶,朝着陆征颔首行了个官礼。 陆征神色淡了点。 老城隍并没有注意到陆征和温白之间的气氛,更准确说,他根本没敢往那方面想。 “温白很称陆征的心”这在整个阴司都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这些地官也自然知晓,因此他还只以为两人是在谈话。 正巧,这两天他正打算挑个时间,将他欲把位置传给周伟的事禀给陆征,他还没来得及奏上,陆征自己来了。 于是城隍立刻开了口。 陆征正想打断他,可一低头,却看见温白来得及藏好的小动作——温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人已经在这了,也不怕他跑,陆征不知道温白今天为什么这么紧张,却也不想让他觉得累,于是说道:“我跟城隍聊点事,你带着它去看看元元?” “好,”温白应得很快,从陆征手上接过有些昏昏欲睡的小纸人,“你们聊好了再叫我…和时宁,我们一起回去。” “嗯。” 温白转身进了屋子。 推开门的时候,钟时宁专心正扒着窗户,往外扫着。 “阿伟,院子里好像只剩下你爷爷和老板了,小白不见了。” “你往后看。”周伟拖着音调。 温白已经坐在了茶桌旁。 屋里头光线不太亮,可温白耳尖的红色却很显眼。 钟时宁和周伟对视一眼,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你昨晚想的事,就是…这个?”周伟往外头指了指。 温白把纸人放在一旁的棉花垫上:“嗯。” “所以你到我这来住一晚,也是因为陆老板跟你说了这事,你觉得有些突然,想缓缓?”周伟给温白倒了一杯温水过去。 温白思绪慢了一瞬:“陆征跟我说了这事?” 为什么是陆征跟他说了这事? “不是吗?”周伟一骇,“还是你们吵架了?” 温白:“没有啊。” 在周伟和钟时宁不解的眼神中,温白略过纸人的事,将事情说了一遍。 在听到“我喜欢他,不代表他就喜欢我”这话的时候,周伟和钟时宁的表情,就像大白天见了鬼。 尤其是周伟。 他连灌了三杯白水,才敢开口:“他还不喜欢你?他可喜欢死你了好吗!” 温白:“…………” 接着,温白被迫听完了一场“陆征如何喜欢他”的专题报告会,主讲人,周伟。 直到陆征进来,周伟才停了嘴。 被周伟念的,温白现在还有些恍惚,怕陆征察觉到什么,随便起了个话题。 指着趴在棉花软垫上的纸人说:“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一直在犯困。” 周伟和钟时宁已经噤声,站在一旁。 陆征走过来看了一眼:“耗了太多精力,累了。” 温白:“就让它一直睡着吗?” “拿地气养养最好,让……” 陆征本来想说,让谢九章去一趟地下阴司,在那半座阴山里头取点地气出来,可话到嘴边,他却忽然改了口:“去雾凇山。” 屋子里三人动作都停了下。 雾凇山? 第一次来雾凇山是白日,温白和程诚他们一起。 第二次来雾凇山,已是夜半,他先是坐着轿子,后来又在一片雨雾中摸黑下了山。 这第三次来雾凇山,傍晚的天色,天还没彻底暗下来,但已经不怎么亮堂。